静静躺着一幅尺幅惊人的油画。
画布陈旧,边缘甚至有些微的虫蛀痕迹。
但只需一眼,那扑面而来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悲怆与壮丽,就攫住了我的呼吸。
画面主体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鸟,形似凤凰,却远比凤凰更加桀骜、痛苦。
它浑身浴火,每一根羽毛都仿佛由燃烧的黄金和熔岩铸就,带着一种焚毁一切、又献祭一切的疯狂美感。
它正俯冲而下,姿态决绝,尖锐的喙深深刺入一株遍布锐刺的荆棘树。
背景是翻涌如血海的天空,沉郁的赭石、深红、暗金交织碰撞,仿佛宇宙在恸哭。
《荆棘鸟》。
传说中一生只歌唱一次的神鸟,歌声绝美,代价却是将胸膛刺入最尖利的荆棘,在死亡中完成绝唱。
我的手,在触碰到那冰凉画框的瞬间,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指尖划过画布粗糙的表面,岁月的颗粒感清晰可辨。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骤然缩紧。
这感觉陌生又熟悉,带着某种宿命般的钝痛。
“喜欢吗?”
周砚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同鬼魅。
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我背后,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雪松木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硝烟味。
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后颈,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的左手手腕上,横亘着一道浅粉色的旧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他的拇指指腹带着薄茧,缓慢而暧昧地在那道凸起的疤痕上来回摩挲,力道不轻不重,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敏感的神经。
“修好它,”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情人私语般的亲昵,却字字如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完完整整,一丝不苟地修好它。
它活了,你就是周家未来的女主人。”
3他的另一只手抬起,冰冷的指尖挑起我的一缕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审视。
指尖滑过耳廓,激起一阵寒意。
“这张脸,这双手……”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寸寸刮过我的皮肤,“配得上这位置。”
我猛地抽回手,力道之大,手腕的旧伤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转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