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抢救室的门开了又关,医生步履匆匆,表情凝重。
每一次门响,母亲的身体都剧烈地颤抖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沉重的门再次打开。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他看向我们,摇了摇头。
母亲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呜咽,身体一软,昏厥在我怀里。
世界彻底失去了颜色。
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安抚好崩溃的母亲,我回到那个冰冷空旷、早已没有一丝温情的“家”时,已是深夜。
客厅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
沈砚歪倒在昂贵的真皮沙发里,领带扯得乱七八糟,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扔在地上。
茶几上横七竖八倒着几个空酒瓶。
听到脚步声,他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醉眼朦胧地看过来。
看到是我,他扯出一个充满嘲讽和恶意的笑容,含糊不清地开口,带着浓重的酒气:“呵…还知道回来?
怎么,那个野男人…没把你伺候舒服?”
我面无表情,径直走向书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他像是被我的无视激怒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堵在书房门口,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眼神浑浊却充满戾气:“说话啊!
哑巴了?
还是被我说中了?
嗯?
林晚,我告诉你…别以为…别以为死了个老东西,你就能……滚开。”
我抬起头,目光平静无波,像看一个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大概从未被我如此顶撞过,愣了一下,随即暴怒,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胳膊:“贱人!
你……”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满是酒气的脏手,眼神锐利如冰刃,刺得他动作一顿。
“沈砚,”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酒气和夜色,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玉石俱焚的决绝,“我们完了。”
不再看他扭曲错愕的脸,我绕过他,走进书房,反手锁上门。
隔绝了他恼羞成怒的咆哮和砸门声。
书桌抽屉的最深处,那份早已由母亲家族律师秘密拟好、只等我签字的离婚协议,安静地躺在那里。
纸张冰冷,却是我通往自由的唯一凭证。
我拿出笔,没有一丝犹豫,甚至没有再看一遍那些条款。
目光落在签名处,旁边是沈砚龙飞凤舞、曾让我觉得无比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