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恸哭在死寂院中回荡。
张宝明猛站起动作太大带倒空水桶哐当巨响。
剧烈晕眩眼前阵阵发黑,扶墙才站稳。
昌万年油腻胖脸,隔绝地狱的门,黑暗深处沾暗污小羊皮袄,毒蛇话语——“那血还挺新鲜”……所有画面声音,混合粗糙炭笔画脑海疯狂搅动燃烧!
警察来了又走。
昌万年还好端端在新楼里。
许诺的“厚厚一沓钱”影子都没。
小石头不明不白没了像风吹散尘埃。
愤怒绝望无边恨意,像冰冷井水再次没顶,比之前汹涌窒息。
但冰冷深处有什么疯狂凝聚坚硬锐利带毁灭一切决绝。
画北斗七星纸,被死死按在剧烈起伏胸口。
粗糙纸面摩擦皮肤,七个歪扭点像滚烫烙印。
张宝明抬头,目光穿透破败院墙,望向村东头夜色里灯火刺眼三层小楼。
昌万年的巢穴。
冰冷空气吸入肺腑带铁锈尘土味。
他慢慢松开紧握拳头,掌心被指甲掐出月牙伤口缓缓渗出暗红血珠。
那血珠滚烫,像烧融的铅,顺着掌纹滴落在画着狰狞箭头的炭笔痕迹上,洇开一小片绝望的暗红。
6.夜探魔窟那滴暗红的血珠,像一颗烧红的铅弹,狠狠砸在炭笔画中狰狞的箭头上,洇开一小片绝望的痕迹。
张宝明死死攥着那张粗糙的纸,指关节因过度用力发出咯咯的呻吟。
七个歪扭的墨点连成的勺子,北斗七星。
像七只冰冷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凝视着他,也凝视着村东头那座灯火刺眼的三层小楼。
昌万年。
那三个字像毒蛇的獠牙,反复啃噬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警察走了,像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昌万年许诺的“厚厚一沓钱”,连个影子都没见。
小石头……他的石头,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留下这件画在纸上的带血的袄,和一个恶魔轻描淡写的“意外”。
冰冷的恨意,混杂着滔天的怒火,在胸腔里凝成一块烧红的铁。
他不能等。
桂芬靠不住,警察靠不住,这世道谁都靠不住。
公道,得自己用血去讨!
他猛地起身,动作带起一阵冷风。
灶屋门口的桂芬被惊动,抬起浮肿蜡黄的脸,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惧和茫然:“宝明……你……你要干啥?”
张宝明没看她,也没法回答。
他径直走进里屋,在角落一堆破旧农具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