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小院。
天边已经泛起一丝惨淡的鱼肚白。
推开院门,灶屋里透出微弱的煤油灯光。
桂芬竟然还坐在小马扎上,蜷缩着,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蜡黄浮肿的脸上满是惊惧和一夜未眠的憔悴。
看到张宝明浑身是土、棉袄撕裂、脸色惨白如鬼的样子。
她“啊”地低呼一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腿脚浮肿无力又跌坐回去。
“你……你咋了?
宝明?
你……你跟人打架了?”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张宝明摇摇头,喉咙里火烧火燎,说不出话。
他踉跄着走到水缸边,拿起旁边的葫芦瓢——昨晚那个已经碎了,这是另一个。
他舀起浑浊发黄的井水,想喝一口压压喉头的腥甜和灼痛。
然而,就在他俯身舀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水缸底部靠近墙根的泥地上,似乎压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不是石头,也不是落叶。
他动作顿住,放下水瓢,忍着胸口的闷痛,慢慢弯下腰,伸手将那个东西从水缸底座和潮湿泥地的缝隙里抠了出来。
是一个折叠起来的、普通的白色信封。
没有署名。
信封上沾着泥水和湿气,有些地方已经洇开了。
谁放的?
什么时候放的?
张宝明的心猛地一沉。
他捏着那湿冷的信封,直起身,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手指有些颤抖地撕开了封口。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纸上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只有一行用蓝色圆珠笔潦草写下的字,字迹扭曲而用力,仿佛带着极大的恐惧和仓促:“水有毒!
村长也喝了矿上的钱!
快带你女人跑!
他们知道你今晚去了!”
9.荒野围杀潦草的字迹像毒蛇的信子,在昏黄的煤油灯光下扭曲跳动。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狠狠扎进张宝明的眼睛,直透心底!
昌万年知道他去过了!
村长王有富也掺和进来了!
井水……果然有毒!
桂芬的病……村里那些怪病……而他们,已经知道了他夜探魔窟的事!
这封信是警告?
还是……催命符?!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遍全身,比夜风更冷。
张宝明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院门方向,耳朵像猎犬一样竖起,捕捉着外面死寂黎明中的任何一丝异动。
跑!
必须跑!
带上桂芬!
这个念头像惊雷一样在脑海里炸开。
昌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