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彻底冲垮、同化的瞬间,一个极其微弱的、却异常熟悉的画面碎片,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顽强地浮现在混乱的意识漩涡中——是母亲!
不是记忆中那个雨夜蜷缩在角落、恐惧呜咽的母亲。
画面中的她,似乎更年轻一些,但脸色同样苍白得吓人。
她坐在父亲书房那盏昏黄的旧台灯下,手里紧紧攥着一本深蓝色封皮的、厚厚的笔记本。
她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恐惧,身体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牙齿死死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她的目光没有聚焦在笔记本上,而是死死地盯着……书房角落里,那个从不开启的、沉重的樟木箱!
眼神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和一种……近乎崩溃的决绝!
这个画面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在那巨大的怨毒洪流中,这一点点属于“生者”的、属于“母亲”的影像,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穿了我几乎被同化的意识!
母亲……笔记本……樟木箱!
一个惊雷般的念头劈开了混乱的黑暗:母亲知道!
她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更多!
她不仅知道父亲参与了屠杀,她可能还留下了什么!
那本笔记本!
那个沉重的箱子!
它们或许不仅仅是秘密的坟墓,更是……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给了我濒临崩溃的意识一丝微弱的力量!
我必须活下去!
必须回到那个书房!
必须打开那个箱子!
不是为了父亲赎罪,而是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可能终结这一切诅咒的答案!
为了母亲那绝望眼神背后,可能隐藏的……一线微光!
“呃……啊!”
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凭借着这股骤然爆发的、源自求生本能的意志力,竟然硬生生地暂时压制住了部分怨毒的侵蚀!
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再看向那映照地狱的灯壁,而是死死地盯住了深坑的边缘!
那里,是唯一能逃离这片白骨地狱的方向!
逃!
这个念头如同火焰般点燃了残存的力量!
我无视肩头撕裂般的剧痛,无视灵魂被亿万怨念撕扯的眩晕,手脚并用,如同最原始的爬行动物,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朝着深坑边缘的斜坡挣扎爬去!
冰冷的泥浆裹挟着滑腻的碎骨,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