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隐趁机翻滚到一堆杂物后,剧烈喘息,心有余悸。刚才那一瞬,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冰冷的触摸。
火光中,燕赤云的身影大步踏入巷口。他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左肩的粗布衣裳被撕裂了一大片,露出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皮肉翻卷,边缘泛着不祥的黑紫色,显然中了剧毒。他脸色苍白,嘴唇却紧抿着,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墙头的判官,右手倒提着他那柄造型奇特的厚背短刀,刀尖还在滴落粘稠的血液——显然不是他自己的。
“他娘的,这青皮老鼠滑溜得很!”燕赤云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有些嘶哑,目光扫向裴隐,“还活着吧?”
“死不了。”裴隐撑着刀站起,胸口玉扣的温热感似乎在对抗着肩臂的麻木。他看向燕赤云肩头的伤口,心往下沉,“你的伤…”
“皮外伤!喂不饱老子!”燕赤云咧嘴一笑,带着一股亡命徒的狠劲儿,但额角渗出的冷汗暴露了他的虚弱。他猛地抬头,冲着墙头的判官吼道:“喂!戴鬼脸的!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有种下来,爷爷陪你玩个痛快!刚才那几下挠痒痒似的,不过瘾!”
墙头的判官,身形在火光摇曳中显得有些模糊。他并未理会燕赤云的叫骂,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眼孔,落在裴隐身上,那眼神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审视与一丝…奇异的探究。
“能引动焚灰残魂…”判官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每一个字都带着浸骨的寒意,“你的眼睛…有点意思。是‘钥匙’…还是意外?”
钥匙?裴隐心头猛地一跳!这词与画皮师临终的“九幽”和老仵作的警告瞬间串联!他强压下翻腾的惊涛骇浪,握紧刀柄,冷声道:“装神弄鬼!画皮师是你灭口的?赵侍郎与你什么关系?”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判官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他的目光转向燕赤云,带着一丝轻蔑,“至于你…影卫的余孽,苟延残喘至今,也该清算了。”
影卫?!裴隐霍然看向燕赤云!这个称呼如同惊雷!
燕赤云身体骤然绷紧,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和震惊,肩头的伤口因激动而崩裂,黑血涌出更多。“你…知道影卫?!你究竟是谁?!” 他嘶声吼道,短刀直指判官,刀身因灌注的真气而发出低鸣。
“清算者。”判官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戴着漆黑手套的手掌,此刻五指指尖,竟各自凝聚起一滴墨汁般浓黑、却又诡异地散发着幽蓝磷光的液滴!液滴悬浮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寒与死亡气息,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扭曲。巷中跳跃的火焰,在这黑蓝液滴出现的瞬间,竟诡异地矮了下去,光芒变得晦暗不定。
“判官笔下,魂飞魄散。”判官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
话音未落!
“咻!咻!咻!咻!咻!”
五道黑蓝流光,比之前的毒针更快!更诡!无声无息,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撕裂空间!三道直取燕赤云周身要害!两道却如同活物般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绕过正面,封死了他左右闪避的空间!更致命的是,那流光所过之处,空气留下淡淡的蓝色磷火轨迹,经久不散,散发出甜腻而令人作呕的异香!
“闭气!”裴隐厉声警告!这磷火轨迹本身也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