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如此给颜面,亲临这场闹剧,他周寅还有什么可虚的?
想到此处,周寅清了清嗓子,举杯向主位敬道:
“殿下百忙之中莅临陋舍,微臣荣幸之至!”
他一饮而尽。
萧远书指尖摩挲着酒杯,淡淡凝视着他。
“你夫人呢?”
宾客中立刻有大胆的人说笑道:“殿下,他夫人刚入洞房,眼下在新房里呢!”
周寅赶紧道:“不是的,那只是个妾室,我夫人……”
他环顾四周,忽然发现根本没见到陆欢意的人。
……
那几位夫人没有待很久,安抚陆欢意一阵后便离开周府。
宴席她们根本不屑去喝。
陆欢意送走她们之后,特地绕过设宴的地方,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被一脸晦气的周寅拦下来。
“你知道静姝这样安排,为何不拦她?”
陆欢意装傻:“八抬大轿?我不是拦了吗,没拦住。”
周寅指着宴席的方向,额边青筋迭起。
“让这么多人来,是怕府上的洋相没人看到?”
陆欢意平静与他对视。
“柳静姝被你宠爱,还怀着你第一个孩子,她的决定府里上下谁敢违背?”
周寅厉斥道:“你是废物吗!嫁过来两年下人都不服你?”
事实上,大多都是服的,也都是向着她这位夫人的。
毕竟她从来不苛待,没理由府上多个妾室,就倒戈了去。
况且世人皆有偏见,民不屑商,商不屑奴,奴不屑娼。
但陆欢意特地交代,凡事必须按着柳姨娘的心意来。
安排人鼓吹了句“大喜必得设宴才作数”,柳静姝便要请宾客。
而陆欢意只是往宾客名单上加了几位而已。
“你真无理取闹,”陆欢意讥讽说,“分明是你妾室干的好事,偏要怪罪我,我把她伺候得还不够好么?”
“你——”
周寅梗了会儿,再说:“静姝不经世事,你难道也不懂,任由她胡闹便是你的错!”
陆欢意转身往宴席的方向去。
“好啊,正好人多,我叫他们评评理去,这到底谁的错!”
周寅连忙拉住她胳膊。
“陆欢意!你胡闹什么?!”
陆欢意余光瞥见不近不远处有人往这儿瞧着,扯开嗓子道:
“什么差池都成我的过失!难道就因为柳静姝怀了孩子,我就给她鞍前马后端水洗脚才配做你的夫人吗!我到底要怎么做!我做错了什么呀!你是要逼死我吗!”
她就是要大声嚷嚷,叫人知道周寅要逼死她,如此一来,周寅往后行事都得掂量掂量。
但凡她失踪,世人都会怀疑她已经被周寅逼死了。
周寅眼看着围观之人越来越多,脸色铁青。
“闭嘴!”
毕竟柳静姝今日才过门,已经怀了孩子算怎么回事,到底不光彩,却被她这般口无遮拦的宣扬出来。
推拽之下,陆欢意猛地往一旁泥地上摔去。
幸而有一只手,很及时的捞住她胳膊。
陆欢意心有余悸的站起身。
刚想向这只手的主人道谢,却在看到那清逸出尘的容颜时慌忙下跪。
“臣妇失仪,请殿下赐罪!”
陆欢意的头垂得很低,几乎磕到地上。
她不知摄政王也来了,看着周寅上马去迎亲之后,她便去了池塘边,对外头和府里的事充耳不闻。
天晓得一抬头看到摄政王的那种滋味有多渗人,头发发麻,连带着被他握过的胳膊都在隐隐发颤。
毕竟他们之间的地位太过悬殊。
萧远书不紧不慢将手收回,负在身后,淡淡问:“在吵些什么?”
陆欢意寻思着,以摄政王对周寅的在意程度,这话要怎么答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