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素来闲言碎语能吃了人的。”
“就凭这毒辣手段,周夫人如何争得过她?”
“此言差矣,正经人家的姑娘谁屑于去跟妓女争,嫌脏都来不及。”
众人中,爆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埋汰,大多是为陆欢意忿忿不平的女眷们。
她们都是家中正室,自然能对陆欢意的境遇感同身受。
也有人催着周寅表个态。
“周兄,你不至于为了抬举妾室,就把发妻贬低成这样吧?”
周寅杵在那儿不动,脸色僵硬,好几回动了动唇,却没开口。
直到众人的矛头从柳静姝身上转移,越来越多的斥责声指向他——
他沉了沉眸,说道:“柳氏所言并非事实,但也并非空穴来风。一年之前,我发现夫人心中另有所爱,为那男人绣了风筝。虽说她并未送出去,只是珍藏,足以我对她心灰意冷。”
陆欢意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了。
这就比柳静姝的攀咬高明许多,时间事件具体到什么东西都说得仔仔细细。
如此一来,一段隐忍克制的爱恋被他编得绘声绘色,就显得可信。
看戏之人面面相觑,这会儿都不出声了,都在考虑到底该信谁。
陆欢意盯着他。
“我心头爱是谁?”
周寅稍作思索后,缓缓抬起头,目光敬畏而落寞的看向摄政王。
陆欢意一愣。
这犊子该不会要说她爱慕摄政王吧?
周寅腮帮子紧绷,铁青着脸色道:“殿下恕罪,贱内一年多前在长街上遥遥见过殿下,此后便茶饭不思,对殿下英姿日思夜想,甚至在风筝上绣下……不堪入目的情诗。”
陆欢意被气疯了。
摄政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又有一副俊俏皮囊,自然爱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却几乎每个自荐枕席的都狼狈而归。
听闻是儿时被女人戏耍过的缘故,后来摄政王便不喜女人,甚至到厌恶的地步。
否则陆欢意岂会认定摄政王中意周寅。
不喜女人,那喜的总是男人了。
到如今,依然有许多女子肖想着摄政王,可肖想归肖想,谁也不敢到正主面前卖弄。
这一个不巧,可能没命。
柳静姝见周寅这样的说辞,也改了话头,煽风点火道:“周夫人便是知晓摄政王殿下来了此处,故意假摔想往殿下身上扑呢!方才许多人瞧见了吧!”
这事是真的冤。
许多人瞧见了,可陆欢意后脑勺没长眼睛。
但凡真发现摄政王过来了,她宁可往周寅身上摔也不敢去撞那位人物。
恶心跟丢命,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殿下!”陆欢意泪流满面,悲怆之声穿云裂石,“臣妇自知卑贱,虽仰慕殿下天人之姿,可万万不敢对殿下有非分之想啊!”
满庭院都是她带有哭腔的声音。
她一边哭着澄清,一边在心中把那对狗男女骂了个透。
到底是什么样的运气,挑选到这样的男人,碰上这样的妾!
萧远书神态自若瞧着这混乱一幕,修长眼眸微微上挑。
等她嗓子都哭哑了,再难挤出眼泪来,用力眨巴了两次眼睛,萧远书终于出声,漫不经心的问周寅:“你不爱重仰慕本王?”
周寅不假思索:“殿下英明神武,微臣自然是仰慕的。”
萧远书眼眸微转,目光淡淡落在柳静姝脸上。
“你呢?”
柳静姝赶紧说:“殿下高山景行,奴敬重殿下已久。”
萧远书再看向众人。
所有人心领神会的跪地,给出异口同声的答案,如信徒朝拜神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