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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小祖宗又美又飒苏若锦锦儿》精彩片段
一个怀里抱着五六岁孩子的女子,挤开人群来到蔡凡舟面前,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
“蔡神医,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儿子吧,求求你,诊费我一定会想办法付的。”女子声泪俱下,边哭边磕头。
蔡神医看到这名女子,眼里透出不耐烦,怎么又是她。
女子名为琴娘,丈夫在儿子生下没多久就病逝了,现在就她一人独自带着儿子和婆母过日子,儿子成了她心里唯一的希望。
不久前儿子突发疾病,全身浮肿,肚子也鼓了起来,面色腊黄,整天喊肚子痛,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虚弱下去。
这可把琴娘急得不行,带着儿子找村里大夫看病,开了些消积食的药,可是吃了几天也不见好转。
她情急之下,把儿子带到了济仁堂,想找蔡神医诊治。
可没想到蔡神医的诊治费用一次就高达五十两银子,琴娘哪有这么多钱,只能选择医馆里的普通大夫。
普通大夫看完同样开了些消积食的药,吃了下去还是没啥效果。
折腾了几天,孩子已经奄奄一息,琴娘去医馆几次,求蔡凡舟亲自给儿子看看,都因没钱被各种忽悠,后面直接把她赶了出来。
昨天她无意听到村里人说蔡神医来聚贤楼参加问诊大会,一大早就带着儿子赶了过来,想拼拼运气看能不能遇到蔡神医。
人人都说蔡神医医者仁心,他见到自己儿子这个样子,一定会帮忙救治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蔡凡舟自是不能出声赶人,否则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他暗中给林婉清递了一个眼神。
林婉清自是领会,忙上前扶起了琴娘,掏出帕子细心地替她擦着眼泪,柔声开口:“这位娘子,你先起来,孩子有病,我师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到一旁说好吗?”
看着眼前一脸温柔的林婉清,琴娘一时半会也没再说什么,任由她拉到一旁。
琴娘以为蔡神医会过来替儿子诊治,却没想到她被林婉清拉到一旁后,蔡神医压根没有过来的意思,径直往聚贤楼走去。
琴娘急了,抱着儿子又要冲上去,被林家的两个仆妇拉住了。
林婉清安慰道:“这位娘子,我师父今天有重要的病人要见,你先别急,在这等一会,等他办完事出来就替你儿子看病,如何?”
琴娘一听这话更急了,因为同样的话语她在济仁堂听了无数次了。
最开始她很是相信,乖乖坐在医馆角落等着,可是从医馆开门等到天黑,医馆打烊都没等来蔡神医,问就是蔡神医出去看诊,还没回来。
后面琴娘闹了起来,直接被医馆的家丁扔了出来,这时琴娘才明白过来自己没钱是不可能见到蔡神医的。
眼见儿子肚子越来越大,琴娘实在走投无路,才会不管不顾来聚贤楼拦蔡凡舟。
现在的她,哪会再信林婉清的这番说辞,当下大吼大叫起来:“蔡神医,求你救救我儿子,你今天若是不给他看诊,我就撞死在这里。”
说完,琴娘挣脱奴仆的束缚往一旁的一棵大树撞过去。
“快!拦住她!”林婉清急了。
一旁的仆妇连忙冲了过去,拉住琴娘。
琴娘怀里还抱着孩子,速度也快不起来,再次被仆妇死死拉住,动弹不得,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闹,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多了起来。
“这女的看着好可怜,蔡神医怎么也不帮她看看。”
“就是,你看她抱着的孩子,肚子那么大,显然不正常。”
“我听说蔡神医有一颗善心,最见不得穷人受苦,应该是会帮看看吧。”
“你懂什么,聚贤楼里可是摄政王在等着呢,蔡神医哪敢去晚了。”
“帮孩子看一下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吧。”
“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这孩子看着好可怜,都肿成这个样子了。”
......
议论声越来越大,蔡凡舟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脸色有些黑沉。
如果他真的不管这个孩子进了聚贤楼,晏阳的老百姓会如何看他,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好名声估计要受到影响。
可要让他出手替这个贱民诊治,蔡凡舟是不肯的,他的手只会搭在达官贵人的脉上,这些贱民根本不配他诊治。
这时,蔡凡舟眼睛瞟见了站在人群中的一个人,眼珠一转,脸上挂上了笑容,慢慢走向了琴娘。
琴娘看到蔡凡舟过来,眼睛都亮了,忙抱着孩子迎了上去:“蔡神医,求你帮我看看我儿子,他肚子......”
蔡凡舟抬手打断了琴娘的话,看了眼孩子,眼底的厌恶被他掩饰得很好。
他叹了口气:“这位娘子,不是我不替你孩子看诊,而是现在摄政王在等我,要是去晚了,我也无法交代。你看这样可好,我让我的亲传弟子来替你儿子看诊,他看和我看是一样的,这次看诊分文不取,你看如何?”
此话一出,琴娘有些怔愣了,她内心肯定是想蔡神医亲自看诊,可人家说摄政王在等着了,自己也不能不讲理。
摄政王,那得是多大的官啊,琴娘想都不敢想。
人群中也因蔡凡舟的这番话而哗然。
“蔡神医果然医者仁心,不但让亲传弟子来看诊,还分文不收。”
“不愧是蔡神医。”
“蔡神医,大好人啊。”
......
没等琴娘说什么,蔡凡舟转头看向人群叫了一声:“云安,过来。”
人群中走出一位男子,苏若锦看到后嘴角一挑,哟,这不是老熟人,马云安,马大夫嘛。
马云安昨天在苏若锦走后,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为了不丢人现眼,他只得花钱让酒楼掌柜把他抬到一个房间,给他膝盖下垫个垫子,这样能跪着舒服些。
他足足跪够了两个时辰,腿脚才开始松动,到现在他的膝盖还有些隐隐作疼。
今天他左右没事,来聚贤楼凑个热闹,没想到刚好看到林家人羞辱苏若锦,他心里那口恶气得到了缓解。
可没想到会突然被师父点名让他来替琴娘的孩子看病。
琴娘孩子的病他虽没亲自接诊过,但也听医馆其他人提过,都说明明是小儿积食这种普通的病,却非要找师父看病,又出不起诊费。
对于这种穷鬼,马云安以前哪会在意,可现在被师父点名,他有些激动。
小儿积食就是个小毛病,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在这种大庭广众情况下施展医术救治病人,一旦成功了,自己将名声大噪。
而且还是在聚贤楼门口,说不定还会被摄政王注意到,让他去给小世子看病。
在这一瞬间,马云安想了很远,脸上的笑意都无法控制。
这是一本普通的蓝皮书,书页有些泛黄,一看就是年代久远。
书封面写着三个大字《武韬经》。
《武韬经》,传说中的四大兵法奇书之一,是三百年前一位将军所著,据说此书在将军死后一同下葬,此书也从此失传。
元泓曾在其他书里见过这本书的介绍,之前锦姐姐给他的都是武功方法的书,怎么都没想过今天会给他一本兵法书,出手就是一本失传的奇书。
他拿着书的手都有点颤抖:“锦姐姐,你......你怎么会有这本书?”
苏若锦笑道:“给你,你就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过段时间我要检查的,不懂的地方你可以记下来,到时候去问问二师父。”
“好的,锦姐姐,我一定好好看书。”
元泓被苏若锦救回来后,对武功、兵法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第一次拿到苏若锦给他的武功入门手册,直接看了一整个通宵,甚至把书里所有的内容都背下来了,上手就能比划得有模有样,兴奋地嚷着自己以后要当大将军。
既然孩子喜欢学,苏若锦也不阻挡,经常把元泓带过去给二师父指导一下。
“祖母,我想开个医馆。”苏若锦话音一转,突然开口说道。
林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要开医馆?”
“嗯。”苏若锦走到林老夫人身旁给她按起了肩膀,“祖母,你知道我有医证,和师父也学了这么些年,我想开个医馆,一来能帮助别人,二来我们也能多有些收入嘛。”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微红:“都是祖母不好,不能让你和泓儿过上好日子。”
前些年在林家,林老夫人就靠着自己在园子里种点蔬菜,绣些娟帕拿到集市上去卖过日子。
从苏若锦来了后,会采些草药去卖,日子还算过得去,虽不说大富大贵,可还从未为钱发过愁。
两年前,林老夫人收养元泓的事被林夫人发现了,要林老夫人把元泓赶走,或者让他签死契成为林家的仆人,林老夫人不同意,一怒之下带着元泓离开了林家,来到静水巷租了个小院子为生。
林老夫人本想带着小锦一起出来,可想到小锦要是跟着自己,以后婚事怎么办,不如留在林府,再怎么说也是林府小姐,婚事也不会太差,也就作罢。
“祖母,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我和元泓说不定都活不下来了,现在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已经很满足了。”苏若锦边给老夫人按着太阳穴一边安慰着。
元泓也贴心地倒了一杯热水,拿出一粒药丸让林老夫人服下:“祖母,姐姐开医馆是好事啊,我还可以去医馆帮忙,当个护卫什么的,保管没人敢来欺负姐姐。”
“你个小鬼头,一天不想点好的。”林老夫人破涕为笑,随后对苏若锦说:“得亏你和你师父学了一身医术,这些年我这把老骨头全靠这药丸支撑了,身子骨再没疼过。罢了,开医馆也是好事,以你的医术可以造福更多的人,祖母支持你。”
林老夫人一直以为自己吃的只是小锦去山上挖来的草药制作的,压根不知道,她现在吃的“御寒丸”用得都是人参、灵芝、天山雪莲等珍贵药材所制,里面用到的一味特殊药材“火炎草”只能在火山脚下采到,可谓是千金难寻。
就算有了这些药材,也不是什么人随便就能炼制出来的,一颗药丸成本价就高达上百两白银,还有价无市,一般人有钱想买都买不到。
御寒丸是苏若锦为林老夫人量身定制的,不仅能驱除当年林老爷子带小妾回府,林老夫人在雪地里站了一整晚,导致滑胎落下的寒症,还能调理身体各方面机能。
林老夫人收了收心神,缓缓起身走到床旁,拿出一个木盒,里面是一枝通体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子。
林老夫人把簪子递给苏若锦:“开医馆需要不少钱,小锦你把这簪子卖了,应该能换点钱。”
苏若锦知道这白玉簪子是林老夫人一直珍藏的首饰,哪怕当初抚养林正山再困难,她都没有拿出来典当,对林老夫人意义重大,她哪能拿。
“祖母,簪子你收好,这些年我卖草药存了不少钱,足够开医馆了。”苏若锦忙把簪子放回盒里。
林老夫人坚持,苏若锦劝道:“祖母,你还记得我之前不是挖到过一支百年人参,卖了好几百两呢,足够开医馆了,这簪子你先留着,要是真需要钱我再来找你拿,可好?”
林老夫人想了想,收回了手:“罢了罢了,祖母知道你是有本事的,这簪子我就先留着,等你出嫁时祖母给你当嫁妆。”
出嫁?
苏若锦笑笑不语,她重活一世就没想过嫁人。
从林老夫人院子里出来,苏若锦赶到了悦来客栈坐着张大哥的牛车回暮安村了。
另一边,蔡凡舟带着林婉清坐在聚贤楼里一整天都没见到摄政王。
问诊大会是有流程的,会让报名的大夫们对一些病人进行诊治,只有诊治正确者方能进入下一轮比试。
以蔡凡舟的名气,他自是不需要经过第一轮筛选,刚到聚贤楼,就有人恭恭敬敬把他引到雅间休息,等待替小世子问诊。
可蔡凡舟等了一整天,别说摄政王,就连摄政王里面的鬼医弟子穆景山都没见到。
穆景山自是来过了,他替萧彦初前来把把关,不过只是看了眼筛选的情况,得知小世子失踪就走了。
林婉清也等得有些不耐烦,脸上又不能表露,只能压下烦躁,乖巧坐在一旁,时不时给蔡凡舟添茶。
林婉清刚被林府找回,已到及笄之年,此时让她再重新开始学习琴棋书画显然为时已晚,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和其他从小就学习的世家贵女们相比。
林夫人思来想去,另辟蹊径,让她拜入蔡神医名下,学习医术。
在大楚国,医女本就稀少,如果自己女儿拥有一身不凡的医术,定会让那些世家高看几眼。
到时候就算婉清不精通琴棋书画又如何,就说她从小就把时间花在钻研医术上,也不会有人再多说什么。
更何况蔡神医的亲传弟子,不管说到哪,自会让人高看几分。
对于林夫人这样的安排,林婉清自然不会推辞,她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护士,哪怕不是医生,也自觉拥有的医学知识秒杀大楚国所有大夫,学习这个时代的医术,不就是小儿科嘛。
对于这一点,林婉清丝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跟着蔡凡舟学习一段时间,以她的医学水平,蔡凡舟绝对要反过来叫她师父。
“知道了,祖母。”苏若锦接过酒坛,林老夫人酿的梅花酒可是一绝,大师父可是天天念叨着。
整个林家唯有林老夫人是真心对她好的人,苏若锦从小就在暗中帮林老夫人调理身体,只不过说是师父帮忙,以免林老夫人怀疑。
林老夫人是林老爷的嫡妻,新婚当晚,林老爷发誓这一生永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
成亲后两人非常相爱,没想到一次林老爷外出游历,就从青楼带回了一名女子。
那时林老夫人怀有身孕,直接被气得落了胎,伤了身体,不能再生育。
从那以后,林老夫人不再让林老爷踏足她的院子一步,嫌脏。
后来小妾生下一个儿子,在儿子五岁那年,林老爷带小妾外出上香,回家路上遇到山匪,全都没了。
林老夫人觉得稚子无罪,一人把林正山带大,助他科考,娶妻,最终做到了晏阳知州。
可没想到林正山心里一直记恨着林老夫人,觉得是她抢了自己母亲的嫡妻之位,如果没有林老夫人,自己母亲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成为一名孤儿,被人嘲笑。
升任知州后,林正山就把林老夫人安排到家里最为偏远的院子居住,连个奴仆都不给她安排,任她自生自灭。
林正山成亲后生下一女林婉清,在一岁那年丢失,林夫人悲痛欲绝,因为她生女儿时伤了身子,以后可能难孕。
为了安慰夫人,林正山抱回了一个和林婉清同龄的女孩由夫人抚养,成为了林家大小姐。
不料在抱回女孩的第二年,林夫人居然又有孕生下了一子,曾经林家大小姐失了宠,成了人人可欺的对象,府里再没人把她放在眼里,过上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五岁的小若锦有次两天都没吃东西,实在饿得不行,独自出门寻找吃的,天寒地冻走到了林老夫人偏院门口,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林老夫人把她抱回院里,待小若锦醒来,芯子已经换成了古医世家家主苏若锦。
从那天起,林老夫人就把小若锦养在自己院子里,林府里其他人也不闻不问,乐得轻松。
得亏是在林老夫人的院子里长大,没人注意,苏若锦才有机会经常外出而不被林府的人发现。
“锦姐姐,喝茶。”元泓乖巧地给苏若锦端上了杯茶,打断了苏若锦的思绪。
他那一棕一蓝的大眼睛充满期盼地看着苏若锦,有些欲言又止。
林老夫人哪会看不出元泓在想什么,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笑骂道:“天天念着你那把刀。”
苏若锦端起茶杯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看着元泓急切的眼神开口:“最近功夫练得如何?”
“我每天都有在练,不信,你可以问问老夫人。”元泓忙说道。
“元泓这孩子挺用功的,每天卯时初(早上五点)就起床练功,一天都没耽搁。”林老夫人和蔼地看着元泓。
“哦~~是吗?”苏若锦放下茶杯,双眸瞬间冰冷,从怀里抽出把匕首朝元泓刺去,出手又快又狠。
元泓反应迅速,身体急速后撤避开了刺向面门的匕首,苏若锦纵起身再次朝元泓刺去,元泓抬手格挡。
两人就这样在林老夫人并不大的屋里打斗起来,后面甚至觉得打得不过瘾,直接打到了院子里。
林老夫人也不急,乐呵呵看着两个孩子打斗,这样的画面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五年前小锦外出游历,带回了一个瘦弱的五岁孩童。
小锦跟随师父游历到边关一个村子,看到年仅五岁的元泓被绑在柴火堆上,村民正准备把他给烧死。
仅因为元泓生了一双异瞳,父亲不久前到山上打猎意外身亡,母亲也突然病故,村里人都说他是妖孽,克死了父母,不把他烧死,会给村里带来灾祸。
被绑在火堆上的小男孩衣衫褴褛,嘴里被塞着布条,脸上没有惊恐,也没有哭泣,只是双眼猩红死死盯着眼前一个拿着火把准备点火的男人。
元大壮走到小男孩面前,冷笑一声:“元泓你别怪大伯心狠,要是大伯心软放过你,就会毁了我们整个村子,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克死了父母。”
正当元大壮要把火把扔到火堆上时,就感觉手一麻,火把掉到了地上。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手不会动了,连忙看向四周大叫:“谁,是谁?”
随后元大壮感觉自己不但手不会动,全身也不会动了,整个人就这样直挺挺栽倒在了地上。
元大壮的老婆“嗷”地一声扑了上去,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当家的,你怎么了,当家的。”
突然发生的变故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待他们缓过神来,就发现绑在柴火堆上的元泓不见了。
就这样,元泓被小若锦带回到了晏阳,养在了林老夫人的院子里。
从回来那天开始,苏若锦就开始教他习字,练武,元泓这孩子也听话,苏若锦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丝不苟,绝不偷懒。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打得酣畅淋漓,头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返回了屋里。
林老夫人忙拿了两块帕子递过去:“快擦擦,小心着凉。”
苏若锦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把手里的匕首递给了元泓:“练得不错,再练下去,我就打不过你了,拿着吧,这是给你的奖励,过段时间你和我去暮安村,让二师父再指导指导你。”
“哎,谢谢锦姐姐。”元泓兴奋地接过匕首,小心擦拭。
林老夫人不懂兵器,只觉得这把匕首看着小巧锋利,叮嘱道:“你仔细收着,可别伤到自己。”
要是懂兵器的人看到这把匕首肯定会惊呼出声,这可是武器榜排名第十的漱月,至今还有世家在暗盟的悬赏旁上挂着以万两黄金求购这把匕首。
“我会小心的,老夫人。”元泓把匕首插进了靴子里。
元泓刚来时,林老夫人让他和小锦一样叫自己祖母,可元泓不愿,觉得自己是要伺候老夫人的,哪有资格叫她祖母。
林老夫人拗不过他,也就没在意了,但依然把他当自己亲孙子看待,和苏若锦没啥两样。
“这本书,你有时间好好看一下。”苏若锦又拿出一本书递给元泓。
元泓接过一看瞪大了眼睛。
腊月初二,晏阳刚下过一场小雪,雪落地而化,空气变得愈加湿冷。
晏阳知州府,最为偏远的小院。
咚!咚!咚!
天刚蒙蒙亮,苏若锦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穿好衣服,把头发随意扎了一下打开门。
门一开,冷风灌入,苏若锦下意识微眯起眼睛。
没等她开口,就被门口的张嬷嬷一把拖着往府门口走去。
“苏姑娘,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姓苏,是城东郊十里村的村民。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们知州府的小姐了,夫人心善,给你准备了一些盘缠,你拿着快点走人,从此以后和我们知州府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苏若锦眼眸微沉,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张嬷嬷拉着自己往前走。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给过林府机会,既然他们不珍惜那就算了。
出了府门,张嬷嬷把一个粗布包袱粗鲁地塞进了苏若锦的怀里,没塞稳,包袱掉到地上,散了开来。
里面是几套旧衣服和苏若锦常看的几本书,书本掉在地上,沾染了雪水,浸湿了一些书页。
同时还有二两碎银子滚落出来。
苏若锦捡起地上书籍,看到书被雪水沾湿,眼里有些许心疼。
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乞丐刚巧路过,看到林府有人出来,忙凑了上去,想讨点好处。
“夫人,小姐行行好,我三天没吃饭了,行行好,给口饭吃吧。”
小乞丐赤着脚踩在雪地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脏得看不出本来的样貌,身上穿着只能称之为布条的衣服,哆嗦着手端着半只破碗满脸期待地看着张嬷嬷和苏若锦。
苏若锦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二两碎银子,轻轻放进了小乞丐的碗里。
小乞丐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当下就跪下不停给苏若锦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祝小姐长命百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福寿绵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小乞丐没读过书,他只能把自己听到别人说的祝福语都说了一遍。
“起来吧。”苏若锦拉起了小乞丐,头也不回的离开林府,背影坚挺如松。
张嬷嬷冲着苏若锦的背影啐了一口:“呸,装什么清高,一分钱不带回家,等着被你那穷酸父母赶出家吧。”
“把门关上,你们给我记住了,以后若她再来府上,一律给我赶出去,别惹大小姐不高兴,老爷夫人可好不容易才把大小姐给找回来的。”
张嬷嬷的声音故意说得很大,让苏若锦听清楚,以后可别再来攀附他们林家。
“是!”门口守卫应声。
小乞丐也听到了。
他怯生生地看了眼这个长得像仙女般的小姐,忐忑地开口:“小姐,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其实已经要到半个馒头了,饿不到的。”
他拿起碎银本想塞给苏若锦,可看到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只敢把钱放在手心托着,等苏若锦来拿。
苏若锦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拿着吧,不过你要藏好,别让人看到了。”
对一个小乞丐来说,二两碎银可是笔巨款,被人看到,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小乞丐又要跪下磕头,被苏若锦拉住了。
和小乞丐分别后,苏若锦拿出一个绣着蓝花楹的白色小布袋,掏出一颗杏子脯塞入嘴里,酸酸甜甜的口感瞬间充斥着口腔,口齿生津。
嗯,杏子脯果然还是得是月记的。
苏若锦含着杏子脯,慢慢朝城外走去。
林家,呵呵,希望他们别后悔!
小姑娘黑发如墨,白皙的巴掌脸上柳眉弯弯,一双杏眼似秋水般明媚,许是天气冷的原因,双颊带着一丝粉红,朱唇皓齿。
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纷纷猜测这是哪家姑娘,怎生得如此貌美,为何独自一人。
人群里,三名男子互相交换了眼神,偷偷跟上了苏若锦。
出了城,苏若锦没有去十里村,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三名男子本想出了城确定她是一个人就动手,就小姑娘这样貌,定能卖不少钱。
奇怪的是,明明小姑娘就在不远处,不管他们紧赶慢赶,就是追不上她。
看着眼前就要到手的羔羊,三人自是不愿放弃的。
就这样一路跟了一个多时辰。
直到路边出现了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
暮安村。
走过石碑,苏若锦脚步放缓,又从小布袋里拿出一颗杏子脯放入嘴里,唇角轻勾,眼神带着一丝讥讽,继续向前走。
三名男子面露一喜,加快步子跟了上去,越过了石碑。
苏若锦在心里倒数着。
三!
二!
一!
倒数结束,身后就传来三声闷哼和拖拽的声音,随后一切归于平静。
安静的村道上,只剩小姑娘一人的身影。
进了村子,不停有人和苏若锦打招呼。
“苏小神医,你回来了啊?”
“苏小神医,我娘一直念叨着让你去家里吃饭,谢谢你治好了她的头疼。”
“苏小神医,我爹老寒腿又犯了,能麻烦你给看看吗?”
“苏小神医,这是我今天刚抓的鱼,你拿回去熬个鱼汤,小河潭的鱼可鲜了。”王大壮红着脸,把手里拎的两条大鱼塞给了苏若锦。
苏若锦也没客气:“谢谢你,大壮哥。二狗哥,一会我在老地方看诊,你让傅大伯过来啊。”
“哎,谢谢苏小神医,你真是菩萨心肠。”
*
同一时刻,京城大将军府。
一名暗卫跪在了苏大将军面前:“将军,有六小姐的消息了,有人曾在晏阳东郊十里村看到过小姐。”
苏云峰瞬间从骑上站了起来,高声大喝:“快,备马!”
“父亲,我们也去!”
临近新年,苏家在外的孩子都提前回到家里,现在听到有妹妹的消息,苏家五子眼里都带上了激动与愧疚。
苏家五子,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能让京城抖上一抖的人物所在。
十四年前的元宵节,五子带小妹出去赏灯,就把年仅一岁多的小妹给弄丢了。
这些年五子几乎跑遍了整个大楚国,甚至连大楚国周边的国家都打探过,都没有妹妹的任何消息。
妹妹一日不找到,兄弟五人一日都放不下心结。
现在听到有妹妹的消息,他们又怎能不去。
“我也去。”苏老爷子走了进来,身旁一位身着鹅黄云锦儒裙,面容娇好的少女小心翼翼搀扶着他。
*
暮安村。
苏若锦走到了村西角落一座不起眼的木屋前。
轻轻推开门,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感觉到有东西破空径直朝她面门飞来。
苏若锦眉头微抬,一个侧身伸手接住了朝自己飞来的东西。
看着掌心的三根银针!
每根银针上都闪着幽幽绿光。
牵机引、鹤顶红、断肠草。
三根针,三种毒,可真看得起她啊。
店小二看到男子,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蔡神医,您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蔡凡舟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从未用正眼看店小二一眼。
店小二丝毫不在意,这可是蔡神医啊,在晏阳谁不知蔡神医,能见上一面已经是三生有幸。
坊间有传言,蔡神医就是传说中的医圣,也有人曾直言不讳问过蔡神医,他是否就是医圣。
蔡凡舟回:“医者,应以济世为怀,何必在意一些虚名。”
此番话一经传出,虽蔡凡舟并未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医圣,却让人称道他高风亮节,不愿为虚名所累,反而大家更加相信他就是医圣。
行医圣之善举,救百姓于苦难之中,还不愿为他人所知,实乃圣人也。
蔡神医的名声大噪,甚至一些达官贵人不远千里来找蔡神医看病。
跟在蔡凡舟身后的少女在看到站在一旁的苏若锦后,神情有些微怔,她怎么在这?
蔡凡舟看到林婉清的不对劲,问道:“清儿,怎么了?”
林婉清回过神,脸上挂上得体的笑容,轻轻摇头:“师父,没事。”
“嗯,一会你跟我进去见到摄政王可得好好表现,别失了礼仪。”
“好的,师父。”林婉清乖巧地低下头应声。
摄政王萧彦初,大楚国的战神,年仅二十一岁就统领大楚国三军,协理国事。
传说摄政王英俊神朗,犹如天神下凡,至今仍未娶亲,府里甚至连个侍妾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已逝兄长裕王的孩子,从小得了怪病,这次的问诊大会就为了替这个孩子治病。
如果自己能入得了摄政王的眼,那小小的知州府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林婉清眸光流转,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红,心跳得有些快。
苏若锦看着眼前这一幕,嗤笑一声就走了。
自己主动来为小世子看病,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苏若锦给人看病从来都看心情,对穷人可分文不取,对看不顺眼的权贵世家,哪怕捧上万金也绝不出手医治。
大早上赶过来,啥也没吃,苏若锦此时也觉得有些饿了,走进了望月楼。
今天很多人都去了聚贤楼那边看热闹,望月楼显得有些冷清。
店小二看到有客进来,忙迎了上去:“哎,姑娘,一位吗?坐大堂还是雅间?”
“一位,雅间,来只烤鸭、一份鸡肉粥即可。”自己就一个人,也吃不了太多。
“这位姑娘您可真识货,烤鸭可是我们店的招牌菜,您这边请。”店小二给苏若锦引着路,嘴里高喊:“楼上雅间一位。”
菜很快就上来,不得不说望月楼的烤鸭不愧是晏阳一绝,外皮烤得金黄酥脆,泛着一层淡淡的油光。
烤鸭显然是刚出炉的,冒着层层热气,撕下一块鸭肉,肉皮分离,外皮香脆,内里肉质鲜嫩,配上望月楼秘制的甜酱汁,鸭肉的鲜香加上甜酱汁的香甜,两者相得益彰,一入口油而不腻,令人回味无穷。
苏若锦吃下一口鸭肉,眼晴有意无意飘向雅间内的帘子。
帘子有些微动,看着帘子下面的一双小脚,苏若锦嘴角轻笑:“再不出来,这鸭肉我可要吃完了哦。”
此话一出,帘子再无任何动静。
苏若锦起身,轻轻走到帘子前,一把拉开了帘子。
帘子后面的人,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苏若锦。
眼前是个约莫四岁的男童,脸色苍白,一身华贵的服饰显然出身不凡。
突然,孩子双眼翻白,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糟了!
这是被自己吓到了。
苏若锦忙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拿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整齐摆放着几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和各式银针。
苏若锦拿起银针,飞快朝孩子风池穴、内关穴、太冲穴三个穴位扎去。
银针入体,苏若锦轻弹银针,每根针开始不同程度的颤动着。
三分钟后收针。
孩子缓缓睁开了眼睛,苏若锦忙把他抱在怀里,轻声说着:“你别怕,姐姐不是坏人。”
男童不说话,只是呆呆看着苏若锦,和之前的惊恐不同,现在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就像一个木偶一样。
看到孩子的表现,苏若锦皱起了眉头,这孩子居然患有“呆病”,替他把了脉,苏若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个孩子脾胃异常虚弱,有此病症的人,对吃的大多没什么胃口。
吃食还需要非常精细,稍有不对,吃进去的东西就会都吐出来。
把孩子抱在怀里,苏若锦就觉得他轻得像是没有一点重量,心下有些心疼。
苏若锦摸了摸他的小脸,柔声说道:“姐姐是大夫,姐姐给你治病好不好?”
孩子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任由苏若锦摆弄。
苏若锦把他放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解开衣服,分别在脾俞穴、胃俞穴、胆俞穴等穴位施针。
这次和之前不同,她依次在孩子身上施下了十六针,每一针深浅不一。
随后,她顺着每根针开始揉捻、弹动,如此循环,直到一刻钟后方才停手。
孩子不知是因为舒服还是疲倦,整个人已经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若锦才拔下了孩子身上的银针,替他穿好衣服。
刚穿好衣服,孩子就醒了,自己坐了起来。
和之前不同,他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苏若锦,没有了最初的惊恐,多出了一丝好奇。
“饿了吧?来,喝碗粥。”苏若锦笑着舀了一碗鸡肉粥,细心地把里面的鸡肉给挑了出来。
粥里鸡肉全是大块的,这孩子吃了会消化不良。
幸好粥是用瓦罐盛放,之前还加了盖子,过了两刻钟,温度刚刚好。
见孩子没动,苏若锦端着碗走了过去,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送到孩子嘴边。
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慢慢张开了嘴,吃了下粥。
“真乖。”苏若锦拿出帕子擦了擦粘在孩子嘴角的粥,喂了半碗就不再喂,防止进食过多,肠胃不耐受。
“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苏若锦询问孩子,可孩子还是只看着她,不说话。
得了呆病的孩子很多都不会说话,苏若锦也不恼,轻声问道:“那以后我叫你小宝可好?”
这一次孩子有反应了,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楼上有人高声呼救:“快来人,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那可是五千两黄金啊,怎么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嘛,听说小世子的病太医院也诊治不出问题。”
苏若锦提到疑难杂症,一双杏眼亮晶晶,挑战世间难治之症可是她的兴趣爱好之一。
“切,太医院那群废物能有啥本事。我若是没猜错,摄政王可是冲着医圣来的。”叶寻之似笑非笑看着苏若锦:“你觉得别人会信你一个小姑娘是医圣吗?”
“爱信不信,反正能治好就行了,何需这些虚头巴脑的名号。”苏若锦毫不在意。
医圣不过是她外出游历给人看病,不小心闯下的名号而已。
“想去就去吧,别丢我的脸就行。”
“大师父,上次我制的毒,你研究出解药了吗?”苏若锦浇水的动作未停,淡笑开口问道。
“急什么,我,我就差一点,差一点点,就能做出解药,你等着,我这就去做出来。”叶之寻脸色一僵,气恼地一甩手,走进药室研究解药去了。
苏若锦唇角轻扬。
十年了。
来这个世界十年了,既然回不去了,她也就安心留下来了。
上一世,苏若锦作为二十八世纪古医世家家主,在一次执行星际救援任务时,一颗陨石砸中飞船,醒来后就成了一名五岁的小女娃。
在寻找各种方法确定自己回不去后,苏若锦也放弃了,安心在这个历史朝代上从未出现过的大楚国生活了下来。
五岁那年她偷跑出林家寻找草药,在山上遇到正撅着屁股寻找什么的叶寻之,她上前就是一句:“你是来拉屎的吗?”
气得叶寻之想打人,可在看到小姑娘背着的小背篓里,全是自己想找的稀有草药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出现在这荒山野岭已经够奇怪了,她为何还能找到这么多稀有草药。
在确定这些草药全是女娃自己找到的后,叶寻之立马拉着她,要收她为徒。
毒医叶寻之,乃大楚国有名的神医,据传他的医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只是性格古怪,非他看对眼的人不治,出手医治一次诊金都以千两黄金计算,多少权贵世家寻他而不得。
无数人想拜入他门下,可是这些人连毒医在哪都找不到。
叶寻之以为小女娃在知道他的名号后,会当场激动地跪地叫师父。
结果小女娃瞥了他一眼,嫌弃地说道:“你自己中的朽叶花粉毒都解不了,有啥资格收我为徒。”
叶寻之当场愣住了。
朽叶,乃冰寒之地生长的一种奇花,五十年一开花,花瓣入药可治心疾之症。
可它的花粉有毒,碰到后倒不会有什么疼痛感觉,只会让人终生丧失生育能力。
叶寻之采摘时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沾染到了洒落在叶片上的花粉。
叶寻之已近花甲之年,一生未曾娶妻,这个毒对他来说基本等于无任何影响。
但出于医者的好奇心,他曾试着解开朽叶花粉毒,一直没成功。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中了这样隐秘的毒,会被一个五岁的女娃一眼就看出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能解?”
“这有何难。”小女娃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了。
听到有人能解自己不能解的毒,对叶寻之来说就像有小猫一直抓挠着自己的心,要是得不到答案,他估计连饭都吃不下。
他一直追着小女娃提问,最后小女娃似是被问烦了,说了一个药方:“你连服七日就可解。”
七天后,叶寻之发现朽叶花粉毒果然解了,天天跑到山上蹲守这个小女娃。
在等了一个月后,终于等到了小女娃,最终以万两黄金的代价让这个小女娃答应作自己的徒弟。
对于刚在这个世界醒过来没多久的苏若锦来说,有一个师父才能解释自己一身医术的来源,也就答应了。
之后与其说是叶寻之教苏若锦,倒不如说是叶寻之天天缠着苏若锦要各种奇怪的毒药,他研究解毒方法。
身为一名毒医,制毒解毒才是他的兴趣爱好。
*
翌日,苏若锦一早就出了门,刚好遇上村里张大哥赶着牛车去城里,顺路就捎上了她。
张大哥专门把她送到了离聚贤楼不远的地方:“苏小神医,这不让过牛车,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苏若锦跳下牛车,笑着说:“张大哥,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申时末(下午五点)回村,如果小神医要回村,可以到旁边的悦来客栈找我。”
“行。”
告别张大哥,苏若锦朝聚贤楼走去。
这次摄政王来晏阳寻神医,已经惊动整个晏阳,坊间传言是因为医圣现身晏阳,摄政王才带着小世子过来。
可这医圣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他的消息从来真真假假,谁也不知道医圣老人家是否真在晏阳。
林知州为了接待好摄政王,已经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聚贤楼外已被侍卫围了起来,最外围设了检验口,非有医证者不得入内。
苏若锦刚走近,一名店小二模样的人就过来赶人了:“去去去,离远点,今天聚贤楼不接待外客。”
“我是来参加问诊大会的。”苏若锦语气淡淡。
店小二愣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若锦,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就你?还想参加问诊大会?快走快走,一会冲撞了贵人,别怪我没提醒你。”
店小二眼里全是鄙视,小姑娘长得是不错,心眼却长歪了,刚才他已经看到她从一辆牛车上下来,哪有大夫会穷酸到连马车都坐不起。
估计是听到摄政王来了,想凭自己的美貌攀上摄政王吧。
要是自己敢放这样的小姑娘进去,那丢命的就是他了。
“快走快走,别让我动手赶你。”
听到店小二的话,苏若锦收起了准备拿出医证的手。
在大楚国,不论年龄性别,只要能通过医府的基础考试,就能拿到医证,有医证方能行医,这也是摄政王颁布的法令,以防庸医行骗害人。
苏若锦十岁那年就拿到了医证,要不是怕年纪太小过于惊世骇俗,她五岁在这个世界醒来时就想去考医证了。
既然对方拒绝自己医治,苏若锦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而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一位和苏若锦差不多年纪的女孩。
看着琴娘紧张的神情,苏若锦安慰道:“没事,我给他施几针,再开几副药吃几天就好了。后面身体可能会有些虚,好好休养能养回来的。”
说完她去一旁的酒楼借了两条长凳,把孩子放在凳子上,展开自己的针包,拿出银针开始给孩子施针。
看着小姑娘麻利的施针手法,琴娘心定了不少。
这是第一次有大夫说出自己孩子不一样的病状,虽然自己不懂这些病症,可琴娘就是觉得这位小神医说得是对的。
不然为什么那些说积食的大夫一直治不好儿子的病,为了治儿子病,她连家里唯一的一头牛都给卖了。
等苏若锦把银针一根根从孩子身上都拿下来后,一直虚弱闭着眼的孩子睁开了眼睛说道:“娘,我想拉屎。”
“啊?哎哎哎,好好好,娘带你去找茅房。”琴娘激动坏了,孩子这段时间根本就是不吃不拉,她真怕孩子憋出病来。
这时孩子放了个屁,臭得周围的人都散开了一圈,纷纷挥着手驱赶着这味道。
琴娘脸有点微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几天没拉了,我这就带他去茅房。”
琴娘抱着孩子飞快离开找茅房去了。
苏若锦则是走进了一旁的书肆,找店家买了纸笔,就坐在店里写起了药方。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小姑娘身上,泛出淡淡的光晕,她认真专注地写着药方,倒让书肆老板杜誉生起了一丝好奇心。
他自是不好直接站在小姑娘旁看她在写什么,不过也是忍不住装作路过,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
这一眼,杜誉倒抽一口气。
小姑娘这一手字写得那叫一个龙蛇飞动,铁画银钩,丝毫不比挂在他店里售卖的字贴差。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杜誉怎么都不可能相信这字是出自一个小姑娘之手。
不知一会让她写上几幅放在店里售卖,她会不会同意。
以他多年卖字画的经验,小姑娘这字肯定好卖。
杜誉还在犹豫着要怎么和小姑娘提这事,苏若锦这边已经写完药方了,收起纸笔准备离开。
杜誉急忙走到苏若锦面前,行了一礼:
“这位姑娘,鄙人杜誉,“誉将星月同时朽,身应山河满数生”的誉,是这家书肆的老板,方才无意看到姑娘写的字,惊为天人,不知可否能请姑娘写上几幅字放在店里售卖。
以我多年的经验,姑娘这字绝对能大卖,到时候我们五五分成,哦,不,四六,我四,姑娘六,你看如何?”
杜誉说完把手里的铜板递给苏若锦:“姑娘,这是你刚才买纸笔的钱。”
苏若锦看了眼杜誉递过来的铜板,并没有收,只是眼里多了一丝惊讶。
她被肖爷爷逼着练了十年的字,还经常想方设法偷懒,她对自己的字到底已经练到什么程度完全没有概念。
每次她把练好的字交给肖爷爷检查,都会被一顿臭骂,哪哪哪又写不好,让她再练上一百遍。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字只是比上一世有进步,但没想到进步能大到有书肆老板想售卖自己的字。
“老板,你要售卖我写的字?”苏若锦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姑娘,你看如何?这样你也能增加一些收入嘛。”杜誉有些期待地看着苏若锦。
苏若锦转头看了圈书店里挂着售卖的字画,各种字体都有,不过无论哪一幅拿出来都没办法和肖爷爷的那手字相比。
“谢谢杜老板的厚爱,小女自认自己的字写得很一般,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苏若锦委婉地拒绝。
开玩笑,现在肖爷爷看到她写得字还骂个不停,要自己真敢写了拿出来卖,被他知道怕是要骂得更惨了。
杜誉眼里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貌地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姑娘为本店题幅字,放心,我只用作收藏,绝不售卖。姑娘尽管开价,杜某绝不还价。”
杜誉是个爱字如命之人,所以才会在晏阳城里开这么一家书肆为生,今天见到苏若锦的字体,如果自己不能要上一幅收藏,他觉得会遗憾终生。
看着杜誉眼里的真诚与渴求,苏若锦想了想:“好吧,仅一幅。”
“哎,好好,一幅就够,一幅就够了。”杜誉激动地忙拿出店里最好的纸砚笔墨,自己则充当起研墨书童,伺候苏若锦写字。
苏若锦站在书桌前想了想,拿起毛笔题下了“海晏河清”四个字。
其实这四个字并不适合书斋,可在提笔的时候,苏若锦脑海里无意中想起肖爷爷书房里就挂着他书写的这四个字。
从小苏若锦几乎都是以肖爷爷写的字为字帖练字的,偶尔也练练一些其他书法大家的字帖。
轮到她提笔书写时,自然下意识也跟着肖爷爷写了。
杜誉看到苏若锦题的四字,若有所思。
他本以为小姑娘会写诸如“厚德载物”、“天道酬勤”之类的字,没想到居然会是“海晏河清”。
“好好好,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胸怀,杜某佩服。如若不嫌弃,还请姑娘以后多来书肆坐坐。”
“杜老板客气了。”苏若锦礼貌回应。
杜誉小心翼翼收起了这幅题字。
现在的杜誉还不知道,这幅题字对他意味着什么,更想不到这幅字将成为杜氏家族的传家宝,代代相传。
它不仅仅是一幅字,更记载了一段传奇,当然这是后话了。
杜誉收好画后,拿出一个银袋递了过去:“姑娘,这是一百两银子,权当姑娘的润笔费,希望姑娘别嫌弃,还不知姑娘该如何称呼?”
“苏若锦,杜老板润笔费就不用了,就当交个朋友,不过我有件想找你打听一下。”苏若锦问道。
“若锦,茂林斑若锦,好名字。不知道苏姑娘想问何事,杜某定当知无不言。”杜誉忙回道。
“想必杜老板书肆也开了多年,应该很熟悉周围情况,我想寻间铺子开个医馆,你可知有没有适合的铺子在租售的?”
还没等苏若锦回话,张管家又忙从怀里里掏出一摞银票递了过去:“这是府上的一点心意,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张管家能成为府里的管家,自然有自己独特的识人本事。
小主子从来到王府就得了呆病,除了照顾他的李嬷嬷和主子外,其他人根本没法近他的身,更别说能牵着他的手了。
就眼前这个样子,哪会是什么小姑娘想要拐走小主子,相反,只可能是小姑娘无意中找到小主子,还把他照顾得很好。
李嬷嬷眼看着到手的银票就这样没了,心有不甘,刚想开口说什么,被张管家冷冷瞥了一眼,她不敢再开口,恶毒地盯着苏若锦。
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敢抢她的钱!
嘶~~
李嬷嬷突然觉得肚子绞痛起来。
噗呲——
随着一声声响,臭味从李嬷嬷身上传出,向四周蔓延开来。
饶是张管家再有涵养,也忍受不了这味道,抬起手捂住鼻子,嫌弃地看着李嬷嬷。
李嬷嬷这时只觉得肚疼难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捂着肚子冲进了一旁的酒楼里找茅房去了。
苏若锦瞥了眼银票,心里估算了一下约莫五千两。
看起来小宝出身不简单啊。
就算是林正山,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五千两答谢一个陌生人。
苏若锦没接银票,只是微微侧弯身子轻声问小宝:“小宝,你认识他吗?”
小宝没回答,也没摇头,还是紧紧攥着苏若锦的手。
苏若锦看向张管家:“张管家,孩子似乎不愿和你回去。”
张管家脸上有些焦急:“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再不回去,王......少爷要把晏阳给掀了啊,乖,听话,我们一起回去,你该吃药了。”
小宝面无表情,似乎啥也没听见,依然呆呆看着前面,只不过拉着苏若锦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张管家也不敢用强,只得救助地看着苏若锦:“这位姑娘,他确实是我家小主子,他腰间系着一块月牙型白玉玉佩,上面有个‘逸’字,烦请姑娘查验一下。”
苏若锦之前已经见过小宝身上的玉佩,上面确实有个‘逸’字。
苏若锦蹲下身看着小宝,认真问道:“小宝,和姐姐说,你认不认识他?”
这次,小宝目光不再呆滞,他看着苏若锦,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小宝点头,张管家也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怕苏若锦,而是不敢动手直接把小宝抢回去。
要是刺激到小主子,小主子是有可能发病的。
小主子刚到王府那段时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或者听到稍大一点的声音,都会吓得惊声尖叫,整晚做恶梦,高烧不退。
要不是府里的穆神医厉害,估计小主子都熬不过来。
从那以后府里的人都分外小心,不敢刺激到小主子。
“这位姑娘,你看能不能帮忙劝劝小主子跟我回去,他从小身体虚弱,每天都必须喝药,再不回去,我怕他身体受不住。”张管家一脸焦虑地恳求道。
苏若锦知道张管家说的是真的,小宝这身体要不是一直用珍贵的药材吊着,估计早就夭折了。
“小宝,你跟管家伯伯回去好吗?”
小宝一听,双眼立马红了,摇了摇头。
他不愿意。
苏若锦心下叹了口气,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小宝到底是哪家的孩子,但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她不愿与这些勋贵世家扯上太多关系。
“小宝,乖,听姐姐的话,和管家伯伯回去,你的病需要吃药,姐姐有时间就去看你好吗?”苏若锦耐心地劝道。
小宝大眼睛眨了眨,大滴大滴的泪珠滚了下来,让人看了无端心疼。
苏若锦牵着他的手又走回了卖棉花糖的摊位,重新给他买了支小兔子棉花糖。
“小宝,别哭,咱们要像这个小兔子一样多笑才好,姐姐答应你,有时间就去看你,来我们拉钩钩。”说完,苏若锦抬起手,弯起了小拇指。
小宝犹豫了一会,也抬起了手和苏若锦勾了勾手指。
苏若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把他的手放入了张管家手里。
张管家不忘把银票塞给了苏若锦,牵着小宝就走了,生怕慢一秒这个小祖宗反悔。
小宝亦步亦趋跟着张管家走了,时不时回过头看看苏若锦。
苏若锦一直微笑看着他,朝他挥手告别,直到小宝和管家消失在了街角处,她才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一位身着玄衣,剑眉星目,俊美绝伦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看着这一幕。
旁边的胡青小声问道:“王爷,需要我去打探一下这位姑娘吗?”
萧彦初沉吟了一会:“不用。”
今天奴仆来报小世子失踪,萧彦初派出府里所有人出来寻找小世子,他不能让大哥唯一的血脉再出任何差错。
现在看到逸儿和张管家在一起,萧彦初也放下心来。
至于那个小姑娘,既然收下了张管家的银票,算是两清了。
回到在晏阳的临时府邸,萧彦初来到小宝屋里,杜嬷嬷正端着一碗海参粥喂孩子。
不管李嬷嬷怎么哄,小勺都放在了他的嘴边,孩子就是不张口,只是呆呆坐着。
看到萧彦初进来,杜嬷嬷放下碗行了礼:“王爷,世子怎么都不肯吃东西,可能是今天被吓到了。”
“怎么是你在喂,李嬷嬷呢?”
小世子来到王府后,一直都是由李嬷嬷在照顾,其他人喂饭逸儿是不吃的。
杜嬷嬷忙回道:“李嬷嬷吃坏了肚子,伺候不了小主子。”
杜嬷嬷自是不好在王爷面前直说李嬷嬷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从回来就基本一直待在茅房里。
之前她路过茅房时刚好看到李嬷嬷出来,就见李嬷嬷嘴唇发白,整个人都拉得虚脱了,身上一股子茅房的味道。
这个样子怎么能到主子跟前伺候。
杜嬷嬷本想和李嬷嬷打了个招呼,问一下情况,就见刚出茅房的李嬷嬷脸色一变,转身又进了茅房。
后来听说是李嬷嬷的女儿翠萍去找府医讨了一方药服下后,才勉强躺在床上休息,不用随时泡在茅房里了。
萧彦初也没再说什么,端起碗:“逸儿,我来喂你。”
孩子依然没张嘴,只不过转动了下头,直勾勾看着某个地方。
萧彦初顺着逸儿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插着半支棉花糖。
萧彦初想起来,这是那个小姑娘给逸儿买的,只不过棉花糖被吃了一半,兔子耳朵已经没了。
“逸儿想吃棉花糖?”萧彦初耐心问道。
逸儿轻轻点了点头。
“行,那逸儿把粥吃了,就让你吃棉花糖好吗?”萧彦初轻声说道,舀了勺粥送到了孩子嘴边。
这次逸儿慢慢张开了嘴,把粥咽了下去。
萧彦初喂着,逸儿乖乖吃着,没一会一小碗海参粥吃了个底朝天。
萧彦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要知道逸儿之前无论吃什么,都只是吃上一两口就不吃的,今天居然能吃完一碗粥。
难道是今天厨师做得格外适合逸儿的胃口?
萧彦初开口问道:“今天这粥是谁煮的?”
杜嬷嬷低头:“禀王爷,就是从王府里带过来一直伺候小主子饮食的厨师。”
小世子的胃口非常娇贵,王府一直都配有专门的厨师负责他的饮食,哪怕这次来晏阳,厨师也是一道带过来的。
厨师没变,怎么逸儿今天胃口这样好?
不管如何,逸儿能吃下这小碗继,萧彦初心情也很不错:“赏。”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值得王爷赏赐了?”萧彦初话音刚落,一个男声从门口传来。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月白锦袍,面目清秀俊朗的年轻男子。
萧彦初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穆景山回来了。
“那边如何了?”
“今天来的人,就他们那点医术,别说是医圣,给医圣提鞋都不配。”穆景山一脸嫌弃地说道。
听到小世子找回来了,穆景山也从问诊大会那边赶了回来。
他一进屋就看到萧彦初手里的空碗,这可是逸儿专用的小玉碗,有些诧异,“逸儿把粥喝完了?”
不等萧彦初回话,穆景山就上前一步给逸儿把脉,左手把完换右手,渐渐皱起了眉头。
萧彦初看他这个样子,一颗心提起来了,穆景山一直照顾着逸儿的身子,之前把脉也就一会的事,哪像今天这样慎重。
“逸儿怎么了?”萧彦初语气紧张。
穆景山站起身,没理萧彦初,一边手杵下巴一边往外走,低头嘴里嘟喃着:“奇怪,不应该啊,哪里出了问题?”
“穆景山,你给我站住!”直接被无视,萧彦初怒喝。
穆景山转头看到萧彦初黑沉得快滴出水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得罪了这位活阎王,忙陪着笑脸:
“王爷,没事没事,小世子好着呢,而且他的身体不知为何比之前好了很多。我这不在琢磨这是啥情况嘛,对了,王爷,今天小世子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他身体突然好转,我也有些看不懂。”
逸儿身体好转?
萧彦初听到这句话心下一喜,若说今天逸儿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有......
穆景山顺着萧彦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那支剩一半的棉花糖。
棉花糖?
这种市井小摊上的食物,怎么会出现在王府里。
“你找到医圣了?这是医圣做的棉花糖?”穆景山脑洞大开。
孩子怕吃药,医圣把药混在棉花糖里,小孩自然不会抗拒了,不愧是医圣!
萧彦初白了他一眼,懒得开口和傻子说话。
穆景山丝毫不在意萧彦初的白眼,径直走到棉花糖旁,伸出手就拿下棉花糖,放在鼻尖闻了闻。
白糖的清香扑鼻而来,并没有什么药味。
穆景山正准备扯下块棉花糖亲自尝尝是啥味,就感觉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摆。
低头一看正是小世子拉着他的衣摆,双眼怒视着自己,仿佛自己抢了他什么心爱的东西。
看到怒目圆瞪的小世子,穆景山吃惊地指着逸儿,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激动:“逸儿.....逸儿会发火了。”
要知道小世子进府一年多来,永远都是一副木讷的表情,不喜不悲,更多时候让人觉得像一个木偶,哪像今天这样会怒视自己,有了灵性。
萧彦初也发现了逸儿的异常,快步上前一把抢过穆景山手里的棉花糖递给了逸儿:“别动逸儿的东西。”
逸儿接过棉花糖,眼里怒意消失,又慢慢走回了床铺,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吃起了棉花糖。
“王爷,这是啥情况?逸儿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哪来的棉花糖,你快告诉我。”穆景山急不可耐地问道。
萧彦初脑海里闪过了今天集市上的那位小姑娘,他自觉自己并未多留意她,可不知为何她的样貌却清晰地印在了脑海中。
少女秀丽清雅,眉似柳叶,肤如凝脂,樱唇琼鼻,那双如皎月般明亮的杏眼灿若春华。
看似应该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萧彦初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有股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傲骨和沉稳。
“集市摊子随便买的。”
“随便买的?随便买的棉花糖能治好小世子的呆病?我这就去买来看看。”穆景山冲出了房间。
常说高手在民间,说不定晏阳的棉花糖里真掺了什么独特的东西呢,他一定要弄明白。
萧彦初看着专注吃着棉花糖的逸儿,沉吟片刻出声:“去查查。”
“是,王爷。”胡青领命离开了府邸。
要是逸儿喜欢这个小姑娘,他不介意把她带回京城,让她贴身照顾逸儿。
苏若锦自是不知道摄政王要派人查她,离开小宝后,她先到点心铺子买了些点心,随后走到了城里的静水巷,敲开了一道宅子的门。
“锦姐姐,你来啦。”一个年约十岁的男孩打开了门。
男孩肤色白皙,仔细看,会发现小男孩两只眼睛颜色不一样,一只蓝色,一只棕色。
苏若锦把手里拎着的糕点递给了元泓:“喏,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元泓高兴地接过桂花糕:“还是锦姐姐对我好。”说完转身就朝里屋跑去,边跑边喊:“老夫人,锦姐姐来了。”
听到元泓的声音,林老夫人快步走出了屋子。
老夫人年逾五十,头发已然花白,看到苏若锦脸上全是宠溺的笑容:“小锦来啦,天冷,快进屋。”
“祖母。”苏若锦叫了一声,跟着林老夫人进了屋。
刚进屋,苏若锦就让林老夫人坐下,给她把了把脉,确定她的寒症未发才放下心来。
“祖母,天冷,你可别再碰那冷水了,你的寒症可是好不容易才调理好一些的。”苏若锦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林老夫人。
“这药还是老样子,每天吃一颗,吃完了我再送过来。”
林老夫人接过药瓶,笑着应道:“知道啦,知道啦,你个小姑娘家比我个老太婆还唠叨。元泓,去把我酿的梅花酒给你姐带走。小锦,这酒拿去孝敬你师父,别让林家人给发现了。我这寒症可得谢谢你师父,这些年都没再犯过。”
此时的林老夫人还不知道苏若锦已经被林家给赶了出来。
元泓刚想说什么,被苏若锦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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