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回复：
“那就送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没法治你儿子。”
电话那端的人明显愣了下，而后声音嘶哑道：
“雨儿，儿子他情况很不容乐观，医生说很有可能会......丧命，要不你来看看他？”
似乎怕我拒绝，他又补偿了句：
“你放心，只是单纯来看看儿子，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长大，不想在他走之前留下遗憾，因为他真的很想见你。”
下一秒，我就收到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儿子苍白着一张脸躺在ICU里，心电图上的线条起伏不大，仿佛随时都能变成平线。
他到底是我生的，看到他这幅孱弱的模样，我很不争气的心软了，打了车就赶到了医院。
一见到我，儿子原本平静的心跳瞬间加快，仿佛要冲破意识逼自己醒过来找我。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他：
“别怕，已经没事了，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或许是我的声音起到了安抚的作用，儿子的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
我看着手里因为太瘦而骨骼分明的手，心里五味杂陈，思绪也跟着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儿子才两岁，刚会说话，第一句话就是叫我：
“妈妈，我爱你。”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和崇拜，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虚伪，眼里也不再是只有我一个人，而是多了另一个身影。
是从他因为吃糖吃出虫牙，我为了把他的牙齿养好把家里所有糖类的东西都丢了，林心月看他可怜偷偷给他塞糖果，告诉他想吃多少就给他多少的时候吗？
还是他小小年纪去跟那些大人玩赛车，意外撞断了一条腿，差点瘸腿一辈子时我卖掉他所有车子的那次......或许还有别的......
可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他对我的爱掺杂了杂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只希望他能好起来，这样我就能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守在病房里，陪着儿子。
幸运的是，儿子情况很快好转，我在假期最后一天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用力抱住了我，将脸紧紧埋在我的颈窝里。
“妈妈，我就知道你还爱我，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我感受着颈窝里传来的湿热，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揉了揉他的脑袋。
顾荆州见状走上前，温柔劝诫我：
“医生说是因为你的到来刺激到了儿子，让儿子有了求生欲才能清醒过来，他是真的离不开你，你就算是为了他，留下来好不好？”
我闻言侧头看向他，清晰捕捉到了他眼里几乎快溢出来的期待。
不仅仅是儿子想让我留下，他也想。
正当我准备回应时，儿子用力握住了我的手，祈求般开口：
“妈妈，你就留下来吧，我好想再和你去一次游乐园，我想像以前一样跟你一起坐旋转木马。”
“以后我也会听话的，不会再偷吃糖，更不会接受别人的糖果，我也不会去玩危险游戏，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我会乖乖的，做你最好的儿子。”
他说着就将脸埋进了我怀里，温顺的样子像是一只小兽。
我垂眸看着他白皙的小脸，犹豫片刻后，还是没忍心拒绝，带着他去了附近的游乐园。
我想，在我重新进入实验室前，可以陪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