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死寂一片。
萧临渊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翻涌着滔天怒火。
周围的将士们屏息凝神,无人敢言。
终于,萧临渊缓缓抬头,他目光沉沉地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如雷:“传我军令——封锁城门,全城戒严!”
“所有匈奴细作,一个不留!”
匈奴残部仍在城内负隅顽抗。
但三千铁骑还是在短短三日内便平定战事,收复城池,帐外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接着是整齐划一的“将军威武”之声。
我看着染血的城池,心中一片悲凉。
那些逝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身子渐愈这日,我躺在营帐中休息,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前世城池遭难时,萧临渊第一时间赶回平乱。
当时我未曾细想其中蹊跷。
战后将军将祸因归于侦查不力。
可我们城池地处边境要冲,萧临渊素来严谨,怎会在侦查匈奴残党时有所疏忽?
这场匈奴来袭,恐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我怔怔出神,突然想到宋嫣儿。
她虽生得一副中原人模样,却身份不明,是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城中的。
当时她身负重伤,哭诉全家人惨遭匈奴杀害,她孤苦无依,只得逃亡至此。
如今细想,此事疑点重重。
正思索间,帐外响起向南云的声音:“夫人,我来认错。”
我盯着帐布上晃动的影子,沉默不语。
这个曾与我同生共死的副将,那日亲手将我绑缚,致使延误救援时机。
帐外陷入可怕的寂静。
“今日我是来认错的。
即便夫人不愿相见,这话我也非说不可。”
“听信谗言是我的过错,我已受到应有惩罚。”
“不求夫人原谅,只望夫人莫要记恨。”
我猛地掀开帐帘,目光冰冷地注视他:“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萧肃,是城中枉死的百姓。”
“他们的原谅,你才最该求得。”
“多说无益,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你走吧!”
向南云颓然低头。
我们僵持之际,萧临渊怒气冲冲的向我走来:“贱人,你引来匈奴入城,害城池百姓惨死,萧肃身陨。”
他目光愤愤看着我:“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污蔑我什么,就见一道鞭子向我抽来。
牛皮鞭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让我浑身一颤。
我下意识闭上双眼。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我抬眼,便见向南云硬生生挨了这一鞭子。
鞭梢擦过向南云的脸颊,在他颧骨上抽出一道血痕。
向南云嘴角渗着血,却仍死死挡在我身前:“将军!
末将愿以性命担保……”他话音刚落,便喷出一口鲜血。
可萧临渊哪里肯听他的话,他声音冰冷:“滚开。”
“这是我和裴时锦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闲事!”
“我今日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害死了城池百姓的罪人!”
向南北站直身子,挡在我的面前,他苦苦哀求道:“当初若不是你让我把守夫人报信的必经之地,城池的百姓也许就能得救了……”可萧临渊哪里肯听他的话,他一心认为引来匈奴的人是我:“你不要血口喷人,一切事端都是裴时锦一人所为!”
宋嫣儿不知何时出现在帐外,她声音带着哭腔:“将军别气坏身子……夫人一定不是故意的,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我看着萧临渊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嗤笑一声。
他又挥出一鞭子,朝我狠狠打来:“今日我就让你以死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