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隔离门无声滑开,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维生液特有的微甜气息扑面而来。林风踏入舱内,脚步放得极轻,目光瞬间锁定在中央那具透明的维生舱上。
苏璃静静地悬浮在淡蓝色的维生液中,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但已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心慌的灰败死气。她的呼吸平稳而微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那道反复崩裂、缝合的伤口,此刻已被楚若离重新清理、包扎。白色的无菌敷料覆盖着,但就在敷料边缘,靠近发际线的地方,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错觉般的幽蓝色光芒,正如同呼吸般,极其缓慢地、规律性地…明灭着。
非常微弱。在医疗舱明亮的灯光下,几乎难以察觉。但当你凝神去看时,那一点幽蓝,却像宇宙深空中一颗倔强的孤星,顽强地穿透了层层阻碍,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就是这里。”楚若离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安和难以置信,她指着苏璃额头敷料边缘,“清理伤口时发现的…很浅,像是…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不是能量反应,也不是生物热源…星璇也扫描不出具体构成,只显示为‘未知惰性高维物质残留’,能量读数…无限接近于零,但又确实存在。”
林风走近维生舱,隔着冰冷的强化玻璃,凝神细看。那点幽蓝的光芒,微弱、恒定,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维度的、难以言喻的静谧感。它不像伤口感染或异物嵌顿,更像是…某种印记?一种深深刻入存在本质的标记。
“星渊…凝视者…”林风低声念出那个令人心悸的名字,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利爪攥紧。苏璃意识深处残留的恐怖碎片,那跨越星海的冰冷“凝视”,那启动的“文明灭绝协议”倒计时…难道,这就是它留下的“印记”?一个宣告猎物已被锁定的“锚点”?
就在这时,隔壁医疗区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舰长!石头他…他醒了!”一名负责看护的船员低声报告。
林风心头一动,立刻转身走向隔壁。秦雪、楚若离也紧随其后。
石头的医疗床上,少年已经睁开了眼睛。腿部伤势的疼痛让他眉头紧锁,但眼神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他看到林风等人进来,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子。
“别动,好好躺着。”林风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尽量放得平和,“感觉怎么样?”
“疼…”石头老实地说,声音有些沙哑,但随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苏璃所在医疗舱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奇异的亲近感,“舰长…那位…救了我们的姐姐…她…还好吗?我…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楚若离立刻追问,“梦到了什么?”
石头努力回忆着,小脸上带着迷茫:“我…我好像掉进了一个很深、很黑的地方…然后…然后看到了一道光…很亮很亮的光,像星星…但又很冷…那道光好像在…呼唤我?或者…是我想靠近它?再然后…我就感觉腿上…这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大腿外侧烙印的位置,“这里…热了一下…像被针扎了…然后我就醒了…”
烙印发热?呼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