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猛地转过头!
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死死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惧和警惕,死死盯着周雅兰伸过来的手!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母亲,更像是在看某种会带来伤害的、极度危险的异物!
周雅兰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无比尴尬和难堪。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她的后颈。
她讪讪地收回手,努力挤出一个更温和的笑容:“晚晚,别怕,是妈妈啊。
你看,妈妈给你带汤来了……”林晚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用那双充满戒备和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仿佛周雅兰只要再动一下,她就会彻底崩溃或者发起攻击。
周雅兰感到一阵无力的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和某种隐隐的烦躁,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尽量保持平和:“汤放这儿了,你待会儿记得喝,凉了就不好了。
医生……医生说你的情况稳定多了,药要坚持吃,再过段时间,等你再好一点……”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就能出院了。
出院了……我们……我们再想办法……”后面的话,她含糊地带了过去,没有说出口的是——想办法让你复读?
或者……找个不那么看重中考成绩的学校?
林晚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收回了那可怕的目光,重新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将自己再次缩成一团,背对着周雅兰,面对着冰冷的墙壁。
仿佛那道墙,才是她唯一能信任和依靠的东西。
周雅兰站在床边,看着女儿那拒绝沟通、充满防备的背影,像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两人中间。
保温桶里鸡汤的香气还在袅袅飘散,却温暖不了这病房里一丝一毫的冰冷。
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种巨大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沉沉地压了下来。
“那……妈妈先走了。
你好好休息。”
她低声说完,又站了几秒,才慢慢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轻轻带上房门的那一刻,她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保温桶里的鸡汤,终究没能送出去。
日子在医院里,如同窗外的爬山虎,缓慢而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