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濒临崩溃的边缘感，猩红的眼底弥漫开一层绝望的水光。
“告诉我……王美娟……那个雨夜里……把我从水沟里拖出来……给我撑伞挡雨……守了我半夜直到大人找来……那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碎花裙子的小女孩……”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砸在我心上。
“到底……是不是你？！”
巨大的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完了，全完了。
谎言被彻底戳穿，我这冒牌货的戏，演到头了。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四肢百骸。
下一秒，我就会被盛怒的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出去，打回原形，甚至可能面临更可怕的报复。
林薇薇的嘲笑，亲戚的鄙夷，城中村邻居们幸灾乐祸的眼神……那些画面疯狂地涌入脑海。
不！
绝不！
一股比恐惧更强烈的、源于四十七年憋屈生活所积压的狠戾和不甘，如同火山般在我胸腔里猛烈爆发！
凭什么？！
凭什么我王美娟就活该被踩在泥里？！
这泼天的富贵，这打脸所有人的机会，就算是用谎言堆砌的，我也要死死攥在手里！
这戏台子，老娘既然站上来了，就没打算下去！
去他妈的救命恩人！
去他妈的真相！
我猛地抬起头，脸上所有的惊慌和恐惧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的冷静和狠绝。
我甚至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带着冰冷嘲讽的笑容。
在陆琛那充斥着痛苦、愤怒和难以置信的猩红目光注视下。
我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比任何尖叫都更具穿透力：“陆总，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