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在她被彻底碾碎自尊、被践踏到尘埃里、像垃圾一样被丢弃之后?
在她付出所有,连灵魂都被迫献祭,只换来一句“赝品”、“替身”之后?
在她心如死灰、只想逃离这个地狱之后?
他才来说爱她?
太迟了。
顾沉。
这份迟来的、沾满了泥泞和鲜血的“爱”,比那三百万的卖身契,更让她觉得恶心!
更让她觉得……绝望!
苏晚扯了扯嘴角,在暴雨中,对着那个跪在泥泞里嘶吼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冰冷到极致的笑容。
然后,她决绝地转过身,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瘦削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像挣脱牢笼的孤鸟,义无反顾地冲进了前方更加浓重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和暴雨之中。
留下顾沉独自跪在冰冷的泥水里,对着她消失的方向,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绝望到极致的嘶吼,被狂暴的雨声彻底吞没。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手术灯惨白的光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晚模糊的意识。
冰冷,坚硬,带着一种剥离灵魂的钝痛。
她感觉自己正从一片无边的、黏稠的血色泥沼中艰难地向上浮,每一次挣扎都牵扯着腹部深处那持续不断的、撕心裂肺的绞痛。
“胎心停了!
准备清宫!
快!”
一个女声,隔着遥远的距离传来,带着职业性的急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胎心……停了?
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针,猛地刺穿了她混沌的神经,带来一种迟滞的、却足以灭顶的剧痛。
她似乎想蜷缩起来,想用手去护住那片刚刚被彻底剥离的虚空,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被抽空。
耳边是金属器械冰冷的碰撞声,还有手术台上方无影灯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嗡鸣。
更远一点,隔着厚重的门板,隐隐传来电视新闻的播报声,被手术室的寂静无限放大:“……顾氏集团总裁顾沉先生与林薇小姐的订婚典礼正在半岛酒店宴会厅隆重举行!
这对金童玉女的结合,无疑是本年度港城最受瞩目的盛事!
让我们把镜头切回现场……”主持人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
紧接着,一个熟悉到刻骨、此刻却遥远得如同隔世的低沉男声,通过扩音设备清晰地、一字不漏地灌入林晚的耳中,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