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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发表时间: 2025-06-10

原是五人分别弹筝、跳舞、插花、作画和题诗。

曲子将要结束,那位姑娘真的能题得好诗吗?

和着最后一个筝音落下,姚倩芬也敲下了最后一道鼓点收势,元蓁划下最后一笔,左以慜的插瓶也已完成。

楚锦璇回到四人之中,惠安帝抚掌大笑。

“好!好!好!”

筝音慷慨澎湃,杀伐悲壮,手法娴熟,将曲子演绎得淋漓尽致。楹鼓舞柔美铿锵同存,震撼人心。再仔细观赏插瓶,寒梅的红,干稻草的枯黄,腊梅的金黄,修剪后被以之巧妙的手法置入青花缠枝莲赏瓶中,让人仿似看到了落日余晖下黄沙漫天,血染的战场,好一份奇思妙想!

曲、舞、花都贴切地合了西北关战事的立意,展现出了战场的激昂、震荡和惨烈。

“书画又是如何展露?”惠安帝已迫切想看看另两人的书画之作。

皆是十四五之龄的闺中少女,能有这份心思,实属不易。

两名宫婢忙各自拎起一角,将元蓁、楚锦璇两人的书画之作立起呈给惠安帝和众人观赏。

画作众人都能看见。这是一幅两军对垒图,荒芜的山河,奔涌的壮马,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的将士口中呐喊着向对方冲去,惊沙入面,山川震眩,战马驰骋,兵将交敌,稍有不慎,等待着将士们的便是黄泉碧落。

众人瞧着这画,都不由点头,画作细致入微地将征战场面,交战双方的武器装备都刻画了出来,尤其将交战双方的将士描摹得栩栩如生。唯一不足之处便是缺乏丝丝杀伐之气,乃至萧滢滢所弹的筝曲亦然如是,但毕竟是没到过亦没见识过战场真实场景的闺中少女,能弹画的如此细腻已甚是不错,这一点不足也情有可原。

“诗呢?题诗的是哪个府上的姑娘。”

元蓁题的诗不同于画,众人隔了一段距离无法看清纸张上的字。

被点了名,元蓁往前一步,微微垂着眸恭声回道:“回皇上,小女是奉恩公爷之女。”

“哦?”又是奉恩公府上的,惠安帝微眯着锐眼着意瞧了下,这位较之先前的那位瞧着倒是内秀许多,惠安帝便望向元勊。

元勊忙又站了起来,朗声道:“皇上,这便是小女。小女拙才,甚少题诗,让众位见笑,万望海涵!。”

“还没开始念,爱卿怎就知晓题得不好,爱卿自谦了。”惠安帝说着便指向元蓁,命道:“你便念来吧。”能在仅剩小半首曲子那么短的时间内依画题诗,全然没有准备,却从容镇定,若无把握定是做不到。

元老夫人目光紧盯元蓁,奉恩公府能不能挽回脸面就看她了,元勊和顾氏意识到是题诗后虽没那么担心却又有些不安定,生怕闺女像以往那样要添上些逗趣的诗句。

楚巽、陆璟颢、陆璟郯等人皆将目光投向了殿中沉着立着的丽影。

元蓁感受到众人锁定在她身上的目光,掩在宽大衣袂内的小手不自觉捏紧,恭声应是,担心自己出口的声音变调,深吸了口气才朗声念道——

铁骥将帅千里志,银甲骨肉四座惊。

军民勠力齐心雄,百战还来河山旧。

华发欣隆奉宴娱,战意今情两堪掬。

宁羡美化行南国,勿须强力争豪雄。

嗓音低柔清朗,将诗中之意毫无保留表露了出来,激扬顿挫,情感有度,如奔腾急涌又如涓涓细流般涤荡人心。

殿中一阵安静,众人皆不禁细细品味起来。

楚巽紧握着手中的酒杯,黑眸紧锁着殿中的姑娘,仿佛不这样他便控制不住胸腔的震颤。舞也好,曲、花、画也好,今日宴席上那般多的人歌颂西北关一役,却都不如这首诗给他的感受直观。每一字、每一句都极为贴合战场瞬息、战后心境,没有华丽辞藻,没有柔情蜜意,没有光鲜之感,只有最实在的陈述,只是......这最后一句,他总觉得,她另有他意。

一旁的陆璟颢细心觉察到楚巽在对待女子上的此时截然不同的反应及态度,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般,垂眸喝了口酒,遮住了唇边的笑意。

陆璟郯目光闪烁着,亦是定在了元蓁身上,挪不开,这般撩动人心的女子,何以他到如今才发现?

惠安帝抚着下颌默念,示意宫婢将书画呈上,近处又细细看了一遍,不由暗自点头,这位元姑娘不仅诗题得好,更是写得一手好字。

身旁的皇后、柔贵妃打眼看去,也是讶然,皇后和颜悦色道:“三姑娘的字写得不错,娟秀中又不失刚健,平日里临摹的是哪位大家的字帖?”

“回皇后娘娘,小女临摹的是福法大师的字帖。”

福法大师!

被称之为字之一绝的福法大师的字帖,想找一帖都不知该从何下手,这位元三姑娘临摹的竟是福法大师的字帖,她从哪儿得来的?

武将许是不稀罕,文人们却是极其想求一帖的。

元蓁也是回京后才知道她师傅那糟老头子这么有名且受人崇敬,她故意没说师承福法大师都已是这般反响。

京中知道她师承福法大师的皆是亲近的人,楚锦璇能知道还是因着楚锦妍告知的她。

在座的不少文官,惠安帝命宫婢将诗画之作一一传看下去。

惠安帝哈哈笑道:“元爱卿儿女都那般有才,当真是好福气啊。”奉恩公府的元理韫今科秋闱得了榜首他是知晓的,文采斐然,没想到女儿也这般有才。

元勊忙躬身自谦,他听到那首诗时也是惊愣了下,想来宝贝闺女以前还是顽劣心性了些,故意不好好表现。

“姚太傅,你觉得如何?”惠安帝又问道。问的是对诗与字的点评。

姚太傅便是姚倩芬的祖父,现任太子太傅一职,虽先小太子去世多年,太子之位一直闲置,皇上却并未撤掉太子太傅一职的意思,能被皇上钦点为太子太傅,文学造诣上自是颇为精深。

胡子已花白的姚太傅捋了捋长胡须,看过诗作和字体后的他亦是难得点头认可了元蓁的才华,道:“字确有福法大师的神韵,很是不错,继续练下去,会更为精进。诗作极为写实,战时战后表述饱满,只是老夫有一处不明,小姑娘可否为老夫解惑?”

一番点评极为中肯,据实而言,众人听得都不由频频点头。

如此年高德劭的长辈,元蓁忙行礼,恭声道:“小女还未谢太傅大人赐教,怎敢当得为大人解惑一说,大人尽管说来便是。”

姚太傅笑了笑,花白的胡子就跟着颤了颤,他问道:“这诗作最后一句,虽通篇看来,并无不妥,但细细品味,却又觉转折太过突兀,为何这般写来?”这诗作最后一句应当有更好的诗句堪配,他不信这小女娃写不出来。

楚巽也是有此感觉,听闻此话便也看了过去。

元蓁愣了下,那最后一句只是为了满足她小小的私心而写。她写得这般隐晦,原还以为不会被注意到才是,没曾想皇上竟会传阅,更没想到竟被问了出来。

惠安帝也颇感兴趣地将目光移了过去,等着听元蓁如何回答,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最后的一句,可说只是侧面地描述了南边远离战场的安宁繁华,亦可说通过那般的描述来凸显边关战事,乃至莫须争豪强,是指的南边的人莫需欣羡北关将士的荣耀全胜,还是指的北关将士莫需羡慕南边的安定祥和呢,从更深层次地来说,国能安宁祥和不也是一种强的体现吗?两面都读得通,端看读诗者如何理解。

元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无奈着缓缓道来:“太傅大人慧眼如炬,小女钦佩。这原是小女的一点私心,今日宴席上皆是赞颂西北关的将士,可正如皇上所言,江南亦是风调雨顺,民谷丰登,值得庆贺。武将们付出鲜血和生命保家卫国固然可敬,文官们虽不似将士们浴血拼杀,却也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在背后默默奉献,使百姓更加丰衣足食,也是为国之强盛付出了一份力,小女觉得,这亦值得颂扬。”

元蓁原意只是因为看见大家都被西北关战事和某人吸引,却忽略了她爹爹在南边做出的政绩,这才借着这次题诗隐晦地写了一句,却没想到会被人看出来,看出来就算了,还问了出来。

姚太傅和文官们听着,心中一时都有些复杂却又老怀欣慰,谁说不是呢,今日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们一个个口中只有西北关的将领,他们听着看着又何尝不觉得无趣乏味。

惠安帝闻言,直抚掌开怀大笑,“好!说得好!”又略含深意地笑道:“元爱卿,你有个贴心的好女儿啊!”这小姑娘着实有趣得紧,确是私心没错,却并不是为的文官们,而仅仅是为的自己的父亲吧,倒是个护短的。

元勊在听到女儿那番话时就知晓了她的意思,暗自感到慰藉,这次却不再自谦,面上的与有荣焉及开怀在座的皆能看得出来,他笑着谢恩道:“多谢皇上夸奖!”

楚巽听闻她这么说,也是暗自好笑,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能言巧言,若不是稍微有一点了解她,差点就要信了她。

“今日朕甚为高兴!五位姑娘明达聪敏,皆很出色,都有赏!”

五位姑娘今日皆得了皇后的赏赐,如今又得皇上的赏赐,且还有皇上金口玉言的夸赞......五个府上的长辈乃至其他府上的老爷夫人们,心中都禁不住打起了思量。

适龄儿郎们的目光也都不由放在了五人身上,眸中的心思只怕唯有自己才知晓。

顾凯渊不可否认,自己先前就被这位表妹所吸引,而如今,他却为她耀目的风采所折服。

宁辞戍亦然。这个女子,身上有种让人莫名想要追逐的灵气。那一席护短的话,令人不禁要憧想,若得她真心,该会被如何倾情相待?

有了惠安帝的这番话,元老夫人终于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面上也有了笑模样,宴席间一直抿紧的嘴角细纹悄然无踪。

殿中五人忙谢了赏,其余四人心中多少有些复杂,她们的技艺表演虽然也得了夸赞,但无疑元蓁的诗作和书法最受众人瞩目,最后一番话更是博得不少人的认可和欣赏。

退下时,楚锦璇和元蓁同一方向,两人一同走了几步,她终是忍不住拉了下元蓁的衣袖,轻声与元蓁说道:“蓁妹妹,你能否再写一遍适才的那首诗予我?”适才她根本没来得及看到元蓁的字,后来更是没机会看,与其他三人相比,楚锦璇更为在意的是这点。

元蓁看得出她很是喜欢书法,笑道:“璇姐姐下次若有空,不妨和妍姐姐一道来公府,我那里还有几本大师的书帖,璇姐姐若是喜欢,可借与姐姐临摹。”比起她的字,楚锦璇更想看的应是她师傅的字,只是自认和她没什么来往,不好与她明说吧。

果然,听到元蓁这般说,楚锦璇漂亮的眸子亮了亮,道:“真的吗?”

“自然。”元蓁笑着承诺。即便不看在楚锦妍的面上,楚锦璇也是一位值得交往的好姑娘,就当是谢她之前的谦让,若她坚持不退让的话,她的棋艺她还真不知道该要如何去表演,难道要找个人和自己对弈?

“那我便厚颜叨扰妹妹了。”

两人说定了,元蓁回到席上,楚锦妍忙拉了她笑道:“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会作诗,你方才说得可真好。”

“作诗只是会一点,亦是福法大师教的。”福法大师每年会去云游,是以能教给元蓁的并不多。

元妊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的妒火怎么也无法抑制住。

毫无疑问,如今若是问起,估计没人会记得起她这个人。她的剑舞明明也是新颖独特的,为什么只有她们五人得了赏赐?皇上还连着夸了元蓁两遍,最重要的是!她刚刚都看见了,那个冷峻待人不假辞色的男子,不仅几次三番注视着元蓁,甚至目露笑意!

那个人,也被元蓁迷住了吗?

楚锦妍悄悄拉了下元蓁,与她耳语道:“你要小心你六妹妹,我瞧着她似是对你很不满。”话里的意思已不再那么亲昵,没有再唤元妊为妊妹妹。

元蓁瞥了眼元妊手上几乎要捏碎茶杯的劲势,不明白幼时好好的六妹妹为何会变成了这般急功近利,不近人情的模样,淡声道:“她如今要考虑的,应是要如何躲过祖母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