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原委的人,一窝蜂涌到牛棚门口。
“这对黑心父母,拿女儿当牲口使,活该下地干苦役!”
“以前觉得陈曦怪,现在才知道她有多忍,换成我们早掀桌子了!”
“还想装好人?
一天天假惺惺的,真该让他们吃几年牢饭清醒!”
村干部领着人把他们住的牛棚腾了出来,贴上大大的“封”字。
爸妈脸面扫地,灰头土脸被押去劳改队,分配去背砖、挖沟、挑粪。
都是最脏最苦最累的活。
“他们不是说要‘好好治治我’吗?”
“现在好了,国家替我治他们。”
我没笑,只是站在村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背影里一寸良知都没有,只有累积的恶意。
而我亲手切断了他们作恶的根。
妹妹陈可进了看守所。
里面没有镜子,没有首饰,没有人叫她“可可”。
只有铁窗、牢饭、还有不间断的问询记录和翻来覆去的口供追责。
“你是否参与顶替?”
“是否与村干部私下交易?”
“是否曾有蓄意伤害亲生姐姐的言语与行为?”
她的每一个“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都被写进档案,逐句核查。
她从曾经的“天之娇女”,变成蹲在墙角的哑巴,整日浑浑噩噩。
半年后,她终于被放出来。
她瘦了一整圈,眼神空洞,发根发尾枯黄,走路都像游魂。
她没回陈家,也不敢回村子。
缩在镇子边上的一间破屋子里,整天拉着窗帘,不敢见人。
我曾看见她一眼,她正在街边捡掉在地上的树皮,吃得像狗一样。
我心里没有快感,只有大仇得报的平静。
她抢我名额、抢我身份、想废我双腿、夺我人生。
现在,她终于连“人样”都保不住了。
这不是报复,这是清算。
更大的雷,是原村长刘万山的倒台。
在全县范围大清查中,他的案子被一点点扒出来:收受礼金30多笔;用顶替换调动名额7次;自家儿媳借用村公章伪造“公示文件”;甚至还擅自吞掉集体经济里修桥修路的钱,转手买了县城小楼。
他被撤职那天,全村人放鞭炮庆祝。
而我,是当场宣读通报的广播员。
“经查实,原村长刘万山,在任期间贪污腐败、作风恶劣、失职渎职。”
“现已被双规,下放劳改。
因态度恶劣,抗拒调查,将进一步追究刑责。”
村广播室的窗开着,阳光照在我的讲稿上。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铁锤落地,把作恶者打回原形。
后来他被送去荒山修路,不出三个月又查出企图行贿劳改干部,直接被转送监狱。
“我说过,要一个个清算。”
“你们让我痛彻心扉,我就让你们一个个去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代价。”
至此,曾经把我踩进泥里的那群人,统统坠落。
他们的下场,不是我一口唾沫吐上去的。
而是我用行动、用法条、用舆论、用擀面杖一下下反击打出来的。
这个世界没有天理,但我疯起来就能替自己造一个。
没多久,教育局正式来函:“陈曦同学你好,经查属实,原录取通知书无误,特此恢复录取资格。”
“并邀请你为省重点‘特殊贡献个案’受邀代表,参加教育公平建设座谈会。”
文件送到村里那天,我站在家门口,披着大红花,戴着红绶带,像个大人物。
村长的位置早已换人,新任村干部笑呵呵地把喜报贴到墙上:“陈曦是咱村第一个省代表,前途无量啊!”
我笑眯眯地接过话头:“之前不是说我疯吗?
疯子也能被教育厅请进省城?”
旁边村妇嘴一撇:“那是你爸妈和那陈可蠢!
要是我闺女能考上,我给她磕十个响头都行!”
我听得心里直乐,转头看一眼陈家破屋,冷笑一声:“这一切都是报应。”
进省城那天,我穿了一身白衬衣,头发扎紧,背着牛皮旧书包。
但谁都不知道,这包里除了书本,还有一根擀面杖。
会场很大,坐着各地来的代表。
我是最年轻的那个,却是全场焦点。
“陈曦同学,作为‘被顶替者’代表,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
我走上讲台,看了一圈:“我爸妈说,我疯了,把通知书撕了就能装没这回事。
“村干部说,拿两只鸡就能替别人家孩子篡改命运。
“他们还想让我进精神病院,说疯子不会说理。
“可今天,我站在这里疯也好,狠也好,我活成了他们不敢看的样子。”
“我不是来诉苦的,我是来复仇的。”
“我拿回了我应得的一切,还要拿回更多!”
全场沸腾!
有人鼓掌,有人落泪,还有记者抢着问我要不要出书。
我笑笑:“出书算了,出气还没完呢。”
我稳稳下了台,往后迎接我的,只剩灿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