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发白。
我低着头,视野里是她同样冰冷的水泥地面,还有她脚上那双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旧布鞋。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不是悲伤,是比悲伤更沉重千万倍的、足以将灵魂都碾成齑粉的负罪感。
是我……是我亲手毁了她!
<是我那愚蠢的、对一把破琴的执着,把她推向了地狱!
寂静。
只有我压抑不住的、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和她那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像受伤小兽般的抽噎声,在充满“我”的冰冷房间里交织、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只剩下屋檐残留的雨水,滴答、滴答……缓慢而规律地敲打着楼下生锈的铁皮雨棚,声音空洞而冰冷,像是为这个凝固的绝望空间打着节拍。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极其不合时宜地在我裤兜里炸响!
叮铃铃——!
叮铃铃——!
尖锐的电子音像一把利刃,猛地刺破了房间里死水般的寂静。
我和陈诺的身体都同时一震。
我僵硬地掏出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刺眼。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林姐。
林姐,我的经纪人。
就在今天下午,我们刚刚签下那份无数地下歌手梦寐以求的、通往所谓“光明未来”的唱片合约。
她此刻打来,无非是催促后续事宜,分享喜悦,或者……提醒我别忘记明天一早去公司开会。
手机在掌心嗡嗡地震动着,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握不住。
那刺耳的铃声,在这间贴满我过去七年轨迹、见证着陈诺七年无声地狱的房间里,显得如此荒诞,如此讽刺,如此……恶心!
我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陈诺。
她依旧低着头,双手死死地绞着衣角,肩膀因为无声的哭泣而微微耸动。
那张被巨大疤痕撕裂的脸上,只有无边无际的麻木和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她甚至没有看我的手机一眼,仿佛那刺耳的铃声来自另一个与她完全无关的世界。
一个光鲜亮丽、充满掌声和鲜花的“未来”?
一个蜷缩在破旧筒子楼里,守着满墙海报和无声绝望的“过去”?
我的“未来”,是踩在她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