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你好慢。”阮星月冷着眉眼道。
阮星眠局促地看着大伯母。
李雪换鞋走进来,忽略大女儿,盯着小女儿,“你怎么瘦了?”
她进卫生间洗手,“说了多少次,外卖不养人,你看这下巴,尖得能锄二里地了。”
大伯母的不计前嫌令阮星眠眼眶发热鼻头发酸。
她拐进厨房。
抱出一束黄玫瑰。
夕阳般的黄玫瑰簇拥成束,花瓣边缘泛着蜜色光晕。
蓬松的花头微微低垂。
花茎裹着素白棉纸,几枝尤加利叶斜斜探出。
阮星月不解地看着她。
李雪转过身,同样表情发愣。
她们一家人都没有浪漫细胞。
一束花哪比得上一顿饭。
浪费那个钱,不如拿去饱餐一顿。
“妈,离家出走的事,我想跟您道歉。”
阮星眠红着眼睛开口。
她接收了原主的全部记忆。
叫出这声妈并不突兀。
原主弃如敝屣的,却是她渴望却无法拥有的母爱。
“这花是在花鸟市场买的,我自己买纸包装,成本只要三十。”
她怕李雪骂她浪费钱,连忙解释。
“花店老板说黄玫瑰代表歉意,离家出走的事,我很抱歉。”
李雪嘴角轻轻一动,看向大女儿。
阮星月耸耸肩,表示她一无所知。
周一她见到阮星眠就觉得不可思议。
长发剪了,绿发染回来了。
连她最得意的绿色美甲都卸了。
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妈,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十岁那年,亲妈再婚生子,幸福美满,阮星眠哭了三天三夜。
李雪就让阮星眠改口叫她妈,对她姐妹俩一视同仁。
然而,阮星眠只有要零花钱的时候才喊得好听。
这么可怜兮兮地叫她,还是第一次。
李雪不免心里有些触动。
有一种孩子终于长大的酸涩感。
她接过花,“母女之间,哪有什么原不原谅,妈也跟你道歉,那天骂你骂狠了点。”
她是班主任,骂起女儿来,比骂学生还狠。
小女儿两眼泪汪汪看着她。
她嘴角扯开一个不熟练的笑,接过来一看,花束里还有一个大信封。
信封里装着三万块现金。
阮星眠亮出她兼职拿到的五千工资,“我出去兼职了,才知道挣钱的不容易,妈,这钱你收着,我以后,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说什么胡话,你还在读书,家里不缺你挣钱。”李雪把钱塞回去。
阮星眠又塞回来。
阮星月敲着碗,语气十分不满,“要不我先吃?给你们临时搭个舞台,上去推拉一个小时?”
信封先暂时放下。
三人坐回桌子,开始吃饭。
李雪看着阮星眠,第一次生出,没白养的幸福感。
成绩不好也没事,自立自强就行。
她的教育没失败。
吃完饭,阮星月洗碗。
阮星眠费尽三寸不烂之舌,让李雪收下三万块钱,并同意抽时间去做全身检查。
李雪提出让她回家住,让她上网课,专心备战专升本。
网课的钱已经交了,几大千呢。
阮星眠无奈,记下账号和密码,并打包家里的电脑一起带走。
阮星月换好衣服出来,看着她:“你去哪儿,我送你?”
特级教师的压迫感太强,阮星眠巴不得快点走。
一路上,姐妹俩相对无言。
阮星月要回学校。
阮星眠支支吾吾也要回学校。
她还不敢一次性放大招,只能装作还在上学的模样。
这次回学校,主要为了拿一些衣物和证件。
“你和顾醒,什么时候的事?”阮星月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