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说:“陈行周是我前男友。”
“叮”地一声提示咖啡煮好了。
她眼不眨的吐出口气:“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出来了?”
“嗯,不过陈行周不知道咱两关系。”
陈喜态度显得倔强:“一见面就看出的?”
确实。
陈行周那种人想做什么很有目的性的,他甚至会把目的写在脸上。
即便是陌生人眼力见好点的都能看出来。
赵殷东在弄咖啡,他的脸转过去挡住陈喜能见的位置。
他不说话的时候宛如有一把软刀子在陈喜心上磨。
赵殷东的语气很认真,话更客观:“阿喜,我跟你结婚要的是现在跟未来,至于陈行周或者别的男人是你过去的什么,我不会过度分析,亦不会过度揣度从而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的话大度又宽容:“但我很开心你能把真相告诉我。”
就像养狗的事,他不计较她养狗,计较的是她瞒着他。
从养狗的前车之鉴,陈喜似乎也受到启发。
在陈行周这件事情上,她毅然选择跟他坦白。
可陈喜不开心了。
赵殷东尚且可以宽容大度,那陈行周呢?
想了很久,她决定把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
说一千道一万,陈喜跟陈行周都是和平分手,不存在经济纠葛。
她找了个合当的理由下楼,坐在车里给陈行周打电话。
“阿喜,你总算是肯把我从黑名单拉出来了,我这次来岄州也不为别的,往年每年生日都是我陪着你过的,今年也不能做个例外。”
陈行周的笑,让她觉得生理不适。
他以什么身份?
余情未了的前男友?
还是有情有义的未来姨夫?
陈喜闭上眼,又睁开,眼圈热热的灼烧。
她沉声问:“你买太子台是吧?”
站在他的角度,陈喜这是在明知故问。
陈行周压低嗓音:“只要你开口,我马上买雍荣府的房,我知道你很缺这笔大单。”
德天这么大家企业,找能卖房的人太容易,也不缺什么销冠。
她可能是她们部门的翘楚,但不是德天的翘楚。
陈喜想留下就得戴罪立功,现实职场就是这么残酷。
攥住手机的五指收紧,指节发白。
她听到自己朗声缓词的,道:“我结婚了。”
话落音。
连线陷入一阵持久的沉默。
陈喜不确定对面还会不会说话。
“那次分手我们分得匆忙,很多话我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止两个家庭的悬殊,大家三观不契合,失去我你转身还可以做那个潇洒的大少爷,但我可能会伤心很久。”
可能会走不出来。
她语气里的坚硬被冷静取而代之。
陈行周鼻音很重:“陈喜,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伤心难过?”
陈行周太有钱。
有钱到他可以不需要某个人固定的爱,他可以从不同的人身上寻找感觉。
而她做不到。
一个人就能要了她半条命。
陈喜:“陈二,我不会背叛婚姻的,也不会离婚。”
陈二是她给他取的外号,陈行周在家排行老二。
在海城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所有人都叫他二少。
陈行周:“你死心眼。”
或许是陈喜说她不会背叛婚姻,不会离婚的这一刻起,他疯了似的想把那个男人找出来。
他的口吻带着气焰。
陈喜点了点头,喉咙绷紧:“是,我是死心眼,跟你在一起的三年,我感觉每个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我陈喜是为了钱,为了权才跟你好的,直到最后我自己都在怀疑。”
后来她离开海城,才恍然醒悟,她无所谓陈行周是不是有钱人。
而为时已晚。
那次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愿低头。
心里的隔阂就像一堵一米厚的城墙,高耸在两人之间。
“你这么想?”
事实是三年时间,第一年陈行周浪漫到可以无视一切。
把她捧上了天。
陈喜不记得昂贵的首饰她到底收过多少。
只记得陈行周给她买包买挂饰,就像是在菜市场买菜。
慢慢的,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多。
频率也从一个月一次到一个星期一次,再到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陈行周身边有无数的追求者,各出奇招想挤掉她上位。
后边的两年陈喜过得幸福也辛苦。
陈喜动了动唇:“就这样吧!”
似有一根细长的针线从她心脏穿插过去,密密麻麻的作疼。
她疼的不是跟陈行周分手,是那些年的坚持付出。
陈喜下来了有半小时,收拾好情绪准备下车回去。
她推门而出,刺骨寒风扑面来。
陈喜站在车旁双肩打个哆嗦,拢好围脖迈步,迎面一道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
赵殷东走向冷风中,灰色大衣外套尽风飘起衣角,他沉稳温润得仿佛那寒风下的一束光照。
人越走越近,站在她面前。
她看到男人那张帅气的面庞笼上几分风霜。
陈喜鬼使神差的伸手,踮起脚,捧住赵殷东的脸亲了上去。
只是亲吻,没有加深加重的动作。
她此时就是很需要一个吻跟安慰来安抚她糟乱的情绪。
赵殷东身姿如松,站定没动,但眼神足够温柔。
陈喜挪开唇瓣,睫毛下垂,她吞口唾沫,喉咙泛起阵阵酸苦:“你怎么下来了?”
“怕你冷。”
男人的手挑着一件嫩粉色的开领毛衣往她身上披。
动作轻柔细致,赵殷东一边说:“下来得那么急,又穿这么少,冻感冒了怎么办?”
陈喜心里酸,鼻里更酸,揉进一颗柠檬般。
她舔舔唇,唇舌间尚存留赵殷东嘴里的咖啡淡味,很是好闻。
陈喜眼巴巴的掀起眼皮,双眸笑盈盈:“老公,你对我真好。”
赵殷东掌心抚抚她头顶:“一天到晚想什么,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结婚后。
她才真正的明白,什么叫爱,什么叫偏爱。
两者都是爱,却区别大了去。
爱就像是陈行周对她的感情,他很爱她,但身边也不缺别的女人迎承。
偏爱是赵殷东。
他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陈喜抿紧唇,下唇咬得泛白才蠕开:“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