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缓的、安抚性的温柔,却又清晰无比地传遍了整个演播厅,压下了部分喧嚣:“小满…小满小朋友,”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的分量,“别怕,叔叔在这里。
你刚才说…你说那位阿姨…她…她怎么了?”
他的目光引导性地,再次扫了一眼观众席前排那个僵硬的、被咖啡污渍包围的身影。
话筒递到面前,冰冷的金属外壳在刺眼的聚光灯下反射着光。
林振业抱着我的手臂骤然收紧,他下意识地想把我藏得更深,想捂住我的嘴,他脸上是纯粹的惊恐和混乱,嘴唇哆嗦着,想阻止,却又被这巨大的变故冲击得发不出任何有效的声音。
所有的喧嚣,所有的目光,所有的镜头,在这一刻,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聚焦,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
演播厅顶棚那些巨大的照明灯散发出灼人的热量,空气里弥漫着咖啡泼洒后的焦糊气息、人群的汗味和一种冰冷的、山雨欲来的铁锈味。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墙壁,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属于林晚的恨意,那被毒药灼烧的痛苦,那被夺走一切的愤怒,那被背叛的冰冷绝望,在这令人窒息的聚焦下,反而被压缩成了一种极致冰冷的、孤注一掷的清醒。
泪水依旧汹涌地流淌着,带着幼儿身体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但哭声却诡异地止住了。
我抬起那张被泪水糊满、狼狈不堪的小脸,透过模糊的视线,死死盯着远处那个同样狼狈不堪、脸色惨白的苏晴。
主持人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最后一道锁。
我伸出小小的、还在颤抖的手,没有去碰那个冰冷的话筒,而是用尽全力,笔直地、带着一种孩童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控诉力量,再次指向那个方向。
小小的手指,如同指向罪恶的审判之矛。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却异常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通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她…偷了妈妈写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