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那不是任何程程听过的乐器能发出的声音。
它像是由无数个被极度扭曲的人声碎片强行糅合而成——尖锐刺耳的女高音、沉闷压抑的男低音、孩童的呓语、老人的叹息…它们以一种完全违背乐理的方式纠缠、撕扯、碰撞,形成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牙根发酸的不和谐音浪。
程程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
音乐盒内部,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小巧人偶机械地旋转着。
但那张陶瓷小脸…太过逼真了!
痛苦、怨毒、绝望的表情仿佛凝固在上面,空洞的眼窝似乎在死死盯着程程。
她惊恐地尖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合上了盖子!
刺耳的旋律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的咽喉。
死寂重新降临,只剩下程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她这才注意到,在音乐盒底座的边缘,刻着一行细小的、如同荆棘缠绕般的铭文:“听我歌唱,永世不忘。”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程程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当晚,或许是出于一种对姨婆的愧疚,也或许是想证明自己的勇气,程程决定在老宅过夜。
她简单打扫了姨婆的卧室,疲惫地躺在那张散发着淡淡樟脑味的老式木床上。
窗外,一轮巨大的满月高悬,惨白的月光顽强地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冰冷的光带。
半梦半醒间,那个旋律又来了。
这一次,它轻柔、飘渺,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从楼下客厅的方向幽幽传来,仿佛情人的低语。
程程一个激灵,想立刻起身查看,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巨石压住,动弹不得——是鬼压床!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冰冷、沉重的东西,正沿着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向上爬行。
“吱呀——嘎吱——”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外。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几秒,然后,门把手缓缓地、无声地转动了。
门,开了。
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口。
月光勾勒出她身上一件样式古旧、颜色暗沉如血的长裙轮廓。
长长的、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腐败花朵和泥土腥气的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身影无声地飘到床边。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