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
他喉结滚动,“我找了接阴婆,剖开她肚子……里头是个活婴。”
我全身的血都凉了。
二十二年前,腊月十六,阴生子。
那夜门外的女鬼……父亲猛地灌了口酒:“你亲娘怨气不散,年年想带你走。
勘阳关就是她的最后机会!”
他盯着我,“过了二十二,你才算真正活下来。”
第二天,江边来了不速之客。
一辆黑色轿车卷着尘土停下,锃亮皮鞋踩上污泥。
来人自称张老板,弟弟前日落水失踪。
“捞上来,三万。”
他吐出一个烟圈。
父亲摇头:“等浮起来再说,现在下水找死。”
“五万!”
张老板抽出一沓钱拍在船头,“别给脸不要脸!”
父亲眼皮都没抬,继续补他的渔网。
张老板冷笑一声,转头走向邻村王疤瘌的船队。
王疤瘌是出了名的黑心捞尸人,专发死人财。
不到两小时,他的铁船就突突驶向江心。
然而没多久,船体突然剧烈倾斜!
几个人影饺子般落水,扑腾出绝望的水花。
“竖尸!
是竖尸啊!”
岸上有人尖叫。
等王疤瘌被拖上岸时,肚子鼓胀如球,早没了气息——贪婪终究把他拖进了自己熟悉的深渊。
<---日子在惊惧和腐臭中捱过,江风一天比一天冷冽,刀子般刮在脸上。
距离我的生死关只剩三天。
这天午后,江面雾气稀薄,水流却异常湍急浑浊,裹挟着大量上游冲刷下来的枯枝败叶。
父亲蹲在船头,浑浊的老眼紧盯着翻腾的水花,眉头拧成一个死结。
“水色不对,底下怕是有东西在闹腾。”
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种我极少听到的凝重。
果然,没多久,下游李家村的人哭喊着跑来了,说他们村祭江神的铁牛昨夜被冲走了。
那是百年前铸的镇物,千斤重,沉在江神庙前的老码头,洪水都冲不动它。
如今铁牛没了,老码头的石基塌了大半,像是被什么巨力生生扯开。
村里人惶惶不安,都说要出大事。
父亲没接话,只是默默检查着船上那盘最粗的缆绳,手指抚过上面几道深深的勒痕。
那是早年捞一具被铁锚缠住的沉尸留下的,那次差点要了我们爷俩的命。
他让我去准备三只活公鸡,要冠子最红的,还有一坛老酒,半斤朱砂粉。
“爹,真要下去?”
我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