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狄筱柔凌玉恒的其他类型小说《绿茶千金软又酥,病娇世子夜夜忙狄筱柔凌玉恒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西瓜蘸芥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给表小姐上妆。”这是狄筱柔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那熟悉的声音是她的表姐安素素没错了。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颠簸的花轿颠醒的,阳光透过轿帘的缝隙洒了进来。耳边是喜庆的唢呐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这是被安素素塞上花轿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正是去跟传说中短命世子成亲的路上。想到这狄筱柔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这真的不是做梦。”她的好表姐也就只能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好表姐,我可得好好谢谢你。”狄筱柔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凌府短命世子的名声,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因此,没有一个人瞧得上他,安素素的亲爹想要攀附权贵,不知怎的搭上了凌府这条线。机缘巧合之下,与凌府有了婚...
《绿茶千金软又酥,病娇世子夜夜忙狄筱柔凌玉恒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给表小姐上妆。”这是狄筱柔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熟悉的声音是她的表姐安素素没错了。
等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颠簸的花轿颠醒的,阳光透过轿帘的缝隙洒了进来。
耳边是喜庆的唢呐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这是被安素素塞上花轿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正是去跟传说中短命世子成亲的路上。
想到这狄筱柔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这真的不是做梦。”
她的好表姐也就只能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了。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好表姐,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狄筱柔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凌府短命世子的名声,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因此,没有一个人瞧得上他,安素素的亲爹想要攀附权贵,不知怎的搭上了凌府这条线。
机缘巧合之下,与凌府有了婚约。
可安素素却是个心气高的,怎么会嫁给一个名声差又短命的世子。
恰逢半月前狄家出现变故,狄家被指有通敌卖国之嫌,整个狄家成了众矢之的。
虽然圣上还未下旨,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狄家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往常,安素素可不敢算计狄筱柔,可现在,狄家已经废了,狄筱柔也该发挥出她最后的价值。
早在几天前,安素素就给狄筱柔递了帖子,却迟迟没有回应。
直到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狄筱柔按时应约。
安素素假意叙旧,说自己即将成为人妻,往后再见已是无期。
不知不觉间哄骗狄筱柔喝了不少酒,为了保险起见,她还在酒里放了一些蒙汗药。
可她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狄筱柔在花轿上就醒了过来。
“落轿。”尖锐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一想到现在的自己应该昏迷不醒,狄筱柔也就没有动。
安素素既然敢这么做,想必也有了应对的方法。
果然,下一秒,两只手就伸了进来,稳稳的扶起了狄筱柔。
好在嫁衣够长,从外面看不到新妇腾空的双脚,旁人只以为是新妇害羞。
若凑近,就能闻到狄筱柔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酒味。
狄筱柔虽然清醒了,但整个人还是有些迷迷糊糊,这酒的后劲还是挺足。
若不是有人搀扶,恐怕她都要跪在地上。
“跪。”狄筱柔现在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体,却不妨碍自己听到旁边的声音。
“咳咳。”自从开始拜堂后,耳边的咳嗽声就没有停过。
难怪世人都说凌府世子是个病秧子,果然传言不虚。
让狄筱柔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拜堂凌玉恒竟然亲自来了,毕竟整个京城都说他命不久矣。
被大红盖头盖住的狄筱柔没有想到,被她吐槽的病秧子,正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她。
“礼成,送入洞房。”
“这新妇成何体统,大喜之日喝的浑身酒气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看着远去的两人,高堂之上的卫阳郡主满脸阴鸷。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太没有把他们凌府放在眼里了。
“郡主息怒,今天可是世子的大婚之日,不值得为这件小事大动肝火。
如今新妇进门了,是圆是扁还不是由您这个婆母说了算?”
一旁的云嬷嬷服侍卫阳郡主多年,自是知道她的性子。
这门婚事她本就不喜,现下还做出了这么出格的事。
云嬷嬷的话让卫阳郡主的怒气消散了不少,正如她所说,今天是她儿的大喜之日,不能动气。
新房这边,凌玉恒在喜娘的指挥下揭开了新妇的盖头。
安素素可没有那么好心,盖头揭开的瞬间,狄筱柔脸上白色的粉末簌簌的落下。
嘴上用最红的胭脂描摹,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女鬼。
前来观礼的小孩都被吓哭了,就连揭盖头的凌玉恒也被吓得倒退了两步。
“原来世子喜欢这样的啊,难怪那些千金入不了世子的眼。”
一旁凌玉恒的贴身小厮富贵低声嘟囔道,他自以为声音很小,却不曾想房间内的人都听到了。
一时间,无数的目光看了过来。
“砰!”没有了婆子的搀扶,被掀开盖头的狄筱柔往后倒去。
“呀,新娘子这是怎么了?”
瞬间,新房里乱做一团,狄筱柔显然低估了桃花白的后劲,躺在舒适的床上缓缓睡去。
“快叫大夫。”
新房的闹剧很快就被前面待客的卫阳郡主知晓了,连忙让云嬷嬷带来了府医。
好在云嬷嬷控制住了局面,把新房看热闹的人都请到了花厅。
凌府的府医还是有两把刷子,毕竟有凌玉恒这么个病原体,针灸推拿开方样样精通。
“夫人怎么会晕了?”云嬷嬷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这件事若是处理的不好,他们凌府明天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就连一旁的凌玉恒也有些好奇。
“夫人这是喝醉了。”府医思索再三,如实说道。
“让厨房准备醒酒汤。”凌玉恒看着昏睡的狄筱柔,轻声说道。
“是。”
凌玉恒的举动让云嬷嬷吓了一跳,这新妇究竟有何魅力,刚进府就把世子迷的团团转。
不行,这事得告诉郡主。
“咳咳,富贵,让云香过来,给夫人梳洗。”
凌玉恒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嘴角抽搐,多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不尊重。
前院。
云嬷嬷把新房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卫阳郡主听。
“啪。”卫阳郡主的手拍在桌子上,她就说刚刚那些贵妇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竟然是在看她笑话,新妇大喜之日饮酒,这样的操作便是放在整个京城都是没有的。
这不是把她的脸丢在地上踩?她卫阳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太阳明天就会从西边出来。
“郡主,老奴看世子对她还是有几分上心,刚刚还吩咐厨房煮了醒酒汤。”
云嬷嬷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听到这话,卫阳郡主突然平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附耳过来。”
“记住了?让信得过的人去做,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郡主,这若是被世子知道,怕是会......”
“郡主,该出去待客了。”云嬷嬷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天边的晚霞把天空映的通红,凌府的小厮在宴会上来回穿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借口更衣的卫阳郡主也回到了宴席上,与那些贵妇人周旋。
“卫阳,听说你家恒哥儿娶了个丑八怪啊。”说话的这人是卫阳郡主的死对头,昌平郡主。
二人还未出阁就结上了梁子,何况二人的夫君又在同一个部门任职。
免不了被人比来比去。
唯一让昌平顺心的便是自己得了一个好儿子,不靠父辈,走了科举,如今也是有功名在身了。
不像卫阳的儿子是个病秧子,还是个短命的病秧子。
果然,新房发生的事还是传了出来,卫阳郡主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明日整个京城的权贵们都会知道,她的儿子娶了一个不知礼数的无颜女。
昌平那双刻薄的眸中多了几分讥笑,丝毫不在意今天是凌府的大喜之日。
能看到卫阳吃瘪的样子,她今日回去定能多吃上几碗饭。
“我家恒哥儿的媳妇再如何,也不会像市井泼妇一般,搬弄口舌是非。”
卫阳郡主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得意的昌平像极了被掐着喉咙的鸡,指着卫阳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旁看热闹的贵妇都暗自摇头,昌平跟卫阳斗了这么多年还不明白,她根本就不是卫阳的对手。
现在还敢往卫阳心窝子上捅,不骂她骂谁。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散去,带走了余下的暖意。
院子里的红灯笼争相点燃,这场喜宴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凌玉恒,谁叫他是个病秧子呢。
稍稍有差池,卫阳那个母老虎可不是吃素的。
凌府东院。
“主子,这是从夫人身上搜出的东西。”云香把一个指头大小的玉瓶放在了桌上。
凌玉恒把玩着扇子,时不时咳嗽一声,身后的富贵熟练的把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
“富贵,打开看看。”
凌玉恒漫不经心的说道,并未把这个玉瓶放在心上。
玉瓶的瓶塞被扒开,一股白色的烟雾从瓶中喷涌而出。
富贵凑的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白烟撞个正着。
“公子......”富贵刚张口,就直挺挺的往后倒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响。
“阿册。”
凌玉恒饶有兴趣的看着富贵手中的玉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阿册捡起玉瓶,放在鼻尖轻嗅,瞬间双眼迷离,不过瞬息就恢复了正常。
“曼陀罗花中掺了一些麻沸散,有致幻效果。”
凌玉恒手中的扇子不断地敲击着面前的桌子,“咚咚咚。”很有节奏,就像是敲在了他们的心上。
“有意思,把东西给夫人送回去。”
一旁的云香犹豫不决,“世子,万一夫人有害人之心,您岂不是要遭殃?”
“无碍,反正你家世子已经百毒不侵了。”
凌玉恒半开玩笑的说道,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新娶的夫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新房内,红色的龙凤烛静静地燃烧着,狄筱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那胀痛感才逐渐消失。
“夫人醒了。”狄筱柔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却还是不动声色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凌玉恒穿着红色的长袍,那张俊俏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添了几分妖冶。
头上单单插了一支白玉簪,随意的披在脑后,手上拿着书,像极了温润如玉的书生。
“夫人,为夫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凌玉恒把书放到一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打趣。
听到这话,狄筱柔这才回过了神。
如果没有猜错,这应当就是传说中声名狼藉的病秧子世子了。
似乎也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啊,思绪百转间,狄筱柔才缓缓开口:“夫君。”
那双杏眸中满是对凌玉恒的依恋,软糯的声音欲拒还迎,脸上的绯红恰到好处。
“夫人可要用膳?”凌玉恒看着床上不谙世事的少女,眼角划过一丝笑意。
如若没有搜出那瓶致幻药,他倒真的要被她骗过去了。
“咕咕。”狄筱柔的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了。
昨日进了安府就没有吃任何东西了,“劳烦夫君了。”狄筱柔说着就要下床。
红色的锦被从身上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好在狄筱柔眼疾手快又盖上了被子,突然被这等春光袭击,坐在床边的凌玉恒咳嗽不止。
云香怎么回事?怎么不给人穿衣服。
在锦被的映衬下,狄筱柔的脸更加红了,不知是恼怒还是害羞。
见凌玉恒别过眼去,暗自松了一口气。
“夫君,你没事吧。”看着凌玉恒的咳嗽还未停止,狄筱柔把那点害羞抛之脑后,脸上瞬间被焦急所替代。
她自小习医,一眼就看出了凌玉恒的不足之症,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无事。”凌玉恒连忙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顾不上许多一口喝了下去。
茶水下肚,凌玉恒才缓了过来。
狄筱柔暗自发笑,没想到混不吝的病弱世子,竟还是个纯情的人。
缓了一会儿,凌玉恒这才站起身,想要离开这个房间。
他怕再待下去,他的脸都要丢尽了。
刚站起身,就被身后的狄筱柔叫住了:“洞房花烛,夫君可是要留我一人独守空房?”
狄筱柔的声音柔弱,还带了几分哭腔,好似凌玉恒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听到这话,凌玉恒停下了脚步,又坐回了床边,他突然想到了屋外的齐嬷嬷。
眼见劝住了人,狄筱柔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人不离开这个屋子,她的谋划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夫君,你怎么了?”过了一会儿,狄筱柔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偌大的新房内,凌玉恒的喘息声突然变得急促,双眼猩红,两只手紧紧攥了起来,似乎在克制什么。
饶是狄筱柔再心大 ,也看出了他的不正常。
他这模样,倒像是中了合欢散,合欢散无解药,必须要与人交欢,方可解药性,如若不然则会爆体而亡。
狄筱柔有些不解,卫阳郡主可是把凌玉恒当成了眼珠子,谁敢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下药。
还是这么烈性的春药,还没等狄筱柔想明白,耳边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急促了。
那张常年苍白的脸也染上了潮红,想到自己要做的事,狄筱柔咬了咬牙,坐起身,从锦被里伸出了手。
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的在凌府待下去,狄筱柔的脑海中闪过父兄陪她打闹的记忆。
在碰到凌玉恒的瞬间,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烫。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去给你叫大夫。”
凌玉恒本就不多的理智,现在更是岌岌可危。
“离我远一点,别碰我。”凌玉恒声音沙哑,这药的药性太猛了,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别说,面前还有这么一个大诱惑。
他是个男的,不是圣人,若是狄筱柔再过来撩拨,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光听声音,狄筱柔就知道,凌玉恒快撑不住了。
暗自深吸一口气,扶着锦被,再次靠近。
凌玉恒的鼻尖突然被香甜的气息包裹,气血翻涌,本就绯红的脸更红了,就连耳尖也被染成了红色。
“夫君,你头怎么这么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凌玉恒的脸上,香甜的气味浓郁了不少。
眼前突然出现的白皙的皮肤,在凌玉恒的理智上反复横跳。
“怎么回事?”狄筱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白皙的皮肤隐隐变红,症状与凌玉恒如出一辙。
还未等她细想,红色的锦被突然滑落,凌玉恒的理智彻底崩断。
红浪翻滚,狄筱柔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逐渐没了意识。
风浪平息,那对喜烛燃的正旺。
凌家西苑。
子时已至,整个西苑依旧灯火通明。
卫阳郡主坐在大厅的主位上,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在烛光下看不真切。
她面前跪着的正是搀扶狄筱柔的那两个妇人,除此之外不远处的院子里还跪了不少人。
这些都是安家的陪嫁。
“你是说,你们送嫁的不是安素素,而是她的表妹狄家四小姐?”
卫阳郡主声音冷冽,如同数九寒风插入两人心间。
“郡主,奴婢不敢撒谎,都是那安素素用奴婢家人威胁。”
“砰砰砰。”寂静的院子只能听到有规律的磕头声,不多时那婆子身前的青砖上已被鲜血染红。
“这件事安家主母也是知情的。”左右不是一个死字,那婆子也豁出去了。
“把人拖下去。”该问的也问了出来,云嬷嬷连忙让人把这两个婆子差了出去。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丫鬟拿着抹布,清理了青砖上的血迹,不过片刻就与往常无异。
卫阳郡主叹了一口气,心头涌出无限悔意,“早知会出这档子事,当初这门婚事我就不该同意。”
“那个狄家四小姐,可是边关犯事的那个狄家的人?”
“正是此人,自从狄家人被遣送回京,狄家就闭门谢客了。”云嬷嬷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卫阳郡主面上的讥讽毫不遮掩,“一群莽夫,别说现在,就算是狄家鼎盛之时,也配不上恒哥儿。”
云嬷嬷没有搭话,为奴为婢还是得看清自己的身份。
“但愿她能给恒哥儿诞下子嗣。”
“郡主所想之事定能成真。”云嬷嬷在一旁附和道。
为了这次洞房,她可是做了两手打算,恒哥儿品性不坏,定能好好度过这个洞房。
“外面那些人,各打二十大板,打完丢进柴房。”卫阳嘴唇轻启,就决定了他们的去处。
至于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
她卫阳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
哀嚎的声音响彻凌府的西苑.
“卫阳这是疯了?半夜还不睡觉?”一墙之隔的凌许氏突然坐起身,满脸烦躁。
一旁的中年男人双眼紧闭,“她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被人摆了一道,没发疯就是好的。
如今不就是发落了几个下人,且看明日,她的脸色更难看。”凌始源冷嗤道。
当年若不是卫阳搅和,他们二房能被分出来吗?
“那倒也是,明日定有好戏看了。”
凌始源的话极大的安抚了许雅,伴着隔壁的吵闹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凌始源翻身下床,披了一件外衣就出了院子。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直到听到打更的声音才在破败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如何?新娘可是狄家四小姐?”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凌始源满脸恭敬,压低声音道:“专门差人去看了,不会错,就是狄家四小姐。”
“让人盯紧她,别再出岔子了,主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黑衣人声音低沉,言语中的威胁不禁让凌始源打了一个寒颤。
好日子过多了,都快忘了主子的手段。
凌始源连忙保证道:“您让主子放心,我一定把人看牢了,还望大人在主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恭敬的递了过去。
“算你识相。”黑衣人掂量了荷包,转身离开了。
“呸,等我得到主子青睐了,一定要让你给老子倒恭桶。”凌始源站在原地神色扭曲。
如果这个任务出色完成,那他岂不能去主子身边伺候了,想到这凌始源的心情好了不少,哼着小曲往回走了。
这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城,已经开始暗流涌动了。
仅仅因为,狄家四姑娘嫁给了凌府的病秧子。
京郊安家温泉庄子,正在熟睡的安素素被人粗暴的从床上拎了起来,还未等她惊呼出声,便被人丢在院子里。
半夜的院子多了几分湿气,青砖铺成的小路上还沾了一层水汽。
火把照的院子如同白昼,一个看上去柔弱的妇人坐在椅子上,借着火光,安素素才看清了椅子上的人。
“姨母,您怎么来了?”安素素的声音有些哆嗦。
见此情景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做的事情暴露了。
“柔儿人呢?”季羡仪把玩着手上的大刀,四五十斤的大刀在她手上没有一点重量。
安素素看着被抛来抛去的大刀咽了咽口水,“姨母,表妹她......”。
“季羡仪你个疯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到安府的地盘撒野。”泼辣的声音打断了安素素的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素素惶恐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阿娘。”
季瑜把跪在地上的安素素拉了起来,眼中满是心疼,“我的儿啊,你受苦了。”
“我且再问一遍,我家柔儿呢?”季羡仪双眼微眯,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冷意。
她现在没有时间看她们演戏,“你家女儿不知廉耻,为了攀附凌世子不择手段。
为了嫁给他不惜把我家素素打晕,你倒好现在还跑到安府来要人。谁给你的胆子?”
季瑜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全然没有了往日贵妇人的模样。
“季瑜,你撒谎喜欢大声的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砰。”季羡仪手中的大刀落地,碰到的青石砖四分五裂,石子飞出去很远。
“你想干什么?”季瑜把安素素护在身前。
她这个堂姐的手段她也是亲自领教过,她唯一没算到她相公都被关进大理寺了。
季羡仪还如此有恃无恐,胆敢夜闯安府。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春红。”季羡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她想想,上次生气好像是灭了一个匪寨。
春红挥动着手里的鞭子,一步一步向她们靠近,鞭子抽在空气中发尖锐的爆鸣声。
“别打我,我说,阿柔表妹替我嫁给了凌世子。”随着春红的身影逐渐逼近,安素素再也忍不住了。
这鞭子打在身上该有多痛啊。
“春红,继续。”季羡仪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冷意,很显然,她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眼看鞭子就要打在她们身上,季瑜发软的腿再也撑不住了,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季羡仪,你住手,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狄青已经被押解入京。
如今柔姐儿嫁出去了,你们孤儿寡母也算有了依靠。”
季瑜话并未让季羡仪心软,“倘若凌家有你说的那般好,怎么不让你家素素嫁过去。
谁给你的胆子,把主意打到柔儿身上。”
季羡仪浑身散发的杀意,让跪在地上的季瑜心肝一颤。
“我倒要看看你身上的皮跟你的嘴谁更硬。”
“啪。”凌空的长鞭落到了两人身上,为了护住安素素,季瑜把她护在了怀里。
“季羡仪,你恼羞成怒又有什么用?不出意外,狄筱柔那个小贱人已经跟那个病秧子行周公之礼了。
护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没有护住?我这辈子比不上你,但你的宝贝女儿就要烂在泥潭了。”
季瑜痛的口不择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忽视身体上的疼痛。
“带上安素素,我们去京城。”季羡仪站起身,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耗。
季瑜像一摊烂泥靠在安素素的身上,手指紧紧握住她的手臂。
似乎只有这样,季羡仪的人就带不走她。
直到她的手指被一根一根的掰开,她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你最好祈祷柔儿没有什么事,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季羡仪留下这句话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整个庄子又恢复了寂静。
“世子爷,该起床给郡主请安了。”齐嬷嬷的声音在凌玉恒的耳边响起。
他的思绪开始回笼,昨夜的荒唐一幕一幕在他脑海中闪过。
少女的求饶声依旧在耳边环绕,只是昨夜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就连那个身影也像极了她。
“嗯~”似乎是被扰了好梦,床上的少女眉眼紧蹙,有些不耐。
随着少女的摆动,那被蹂躏的不成样的锦被滑落。
凌玉恒面色微红连忙又盖了上去。
“世子爷?”齐嬷嬷的声音稍稍提高了不少。
往常也就算了,今日新妇进门,头一回请安,若是迟了得叫人看了笑话。
“知道了。”
听到凌玉恒的声音,原本还在熟睡的狄筱柔瞬间惊醒,入眼便是未着寸缕的凌玉恒。
若细看还能发现后背上的抓痕。
“夫人可睡醒了?”似是刚睡醒,凌玉恒的声音低沉中带了几分沙哑,撩人不自知。
“夫君。”狄筱柔怯怯的从锦被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单纯的杏眸多了几分妩媚,像是迷失的小鹿。
听到里面的动静,外面等候多时的齐嬷嬷松了一口气。
昨夜的动静太大,她生怕世子爷出了什么意外。
“咳咳咳!”熟悉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齐嬷嬷那颗心又悬了起来。
“夫君,你没事吧。”隔着锦被狄筱柔轻轻的拍了拍凌玉恒的后背,生怕他咳出个什么好歹来。
凌玉恒愣了一瞬,从善如流的解释道:“这都是老毛病了,我们该起了。”
随着凌玉恒的一声令下,屋外候着的人都走了进来。
红色的薄纱隔绝了她们的视线,身体强壮的女婢扶着狄筱柔去后面洗漱。
富贵也熟练的准备好了热水。
一番梳洗,就到了辰时。
两人已准备妥当,齐嬷嬷这才看清了狄筱柔的长相,好家伙跟昨天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若说昨日的新娘是个女鬼,那今日的新妇堪比天仙。
要不是她昨晚一直守在门前,都怀疑是换了一个人。
“走吧,母亲该等急了。”凌玉恒的声音拉回了齐嬷嬷的视线。
昨日之事,是他做的不对,如今已全了周公之礼,在外还是会给她几分薄面。
狄筱柔跟在齐嬷嬷的身后,往西苑走去。
今天服侍的都是凌府的人,安府的人一个都没有看到。
别说陪嫁嬷嬷,便是陪嫁丫鬟,也没有看到人影。
一想到昨日的情形,是个傻子都知道这里面定有猫腻。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卫阳郡主竟如此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处置了安家的人。
看来这次敬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凌玉恒的人了,再怎么过分,也不会将她逐出府去。
她这替嫁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阿娘知道了......
狄筱柔思绪百转千回间已经到了西苑。
“哟,新妇好生没有规矩,第一日敬茶,竟让长辈等着。”
刚踏进门,耳边就传来了找茬的声音。
“对啊,卫阳,不是大伯母说你,这新妇进门第一天就该好好立立规矩,若是让她爬到你头上来,那可不得了啊。”
狄筱柔往说话的那个人看去,喔豁,好家伙,这怎么像是个移动金库啊,那身上的黄金晃得她眼疼。
卫阳端着一杯热茶,掀开茶盖,青绿的茶叶经过开水的冲泡,舒展开来。
一旁的座位还空着,并未见到凌尚德的身影。
对狄筱柔的讨伐还在继续,“你这新妇好生无礼,见到长辈怎的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还躲在恒哥儿后面,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雅看着躲在凌玉恒身后的低着头的狄筱柔,嘴角扯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昨日她就听说了,恒哥儿的新妇是个无颜女,如今又看到狄筱柔这般做派,想看热闹的心越发的笃定了。
这新妇看上去唯唯诺诺的,一看就好拿捏。
“够了。”卫阳郡主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放在桌上。
“眼睛都瞎了吗?还不去把软椅搬过来,没看到恒哥儿脸色不好吗?”
众人都从卫阳郡主的话音中,听到了怒意。
自从生了恒哥儿之后,卫阳郡主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更别说这两年京城传闻恒哥儿活不过二十五。
恒哥儿才稍稍站了一会儿,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众人看向狄筱柔的神色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有这么样的婆婆,这新妇往后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凌玉恒被云嬷嬷引到了卫阳郡主旁边,见狄筱柔还愣在原地,不免开口叫道:“素素,还不过来给母亲敬茶。”
狄筱柔又不是傻子,自是听出了凌玉恒话中的解围之意,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凌府的亲戚可真聒噪,比她娘养的那只鹦鹉还要烦。
“素素?恒哥儿你可别遭人骗了,这可不是安素素,而是狄家四小姐,狄筱柔。”
卫阳郡主面上的讥讽丝毫不掩,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狄筱柔的来历。
“不可能,昨日我叫云香帮她梳洗的时候,她头上还插着我送的那支玉簪。”
凌玉恒眼中的震惊不似作假,他明明聘的是安府嫡女,怎么就变成了狄家四小姐?
“咳咳,阿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时激动,凌玉恒又开始咳嗽起来了。
在座的人都睁大了双眼,眼中都泛着精光,卫阳郡主这话里的信息可太多了啊。
话本子里的替嫁竟然出现在她们身边了。
“哎呦,大嫂,这安家可太不地道了,竟然让罪臣之女替嫁给了恒哥儿。
也不知道是何居心,还是说这狄家四小姐想要攀附荣华富贵?”
许雅面上满是担忧眼中却盛满了幸灾乐祸。
大婚之日新娘掉包成了罪臣之女,这要是传出去,卫阳只怕没脸见人了。
“夫君,我没有,我是被表姐骗了,是她把我灌醉塞进花轿的。”
狄筱柔抬头看向凌玉恒,那双清澈的双眸中,盛满了泪水,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凌玉恒被她看的心头一颤,“阿娘,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素、她不是这样的人。”
许是昨夜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凌玉恒还是偏向狄筱柔的。
“恒哥儿,你可别被她骗了,这嫁娶可是大事,我可记得狄夫人还在京城。
这嫁女儿这样的大事,她难道不知情?”
许雅步步紧逼,看似是为凌玉恒着想,实则暗戳戳的说出了狄家的不安好心。
“放你娘的屁,你这张嘴不想要,老娘给你撕了。”冷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扛着一把大刀走了进来。
身后的春红手上还拎着一个人,卫阳郡主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安家嫡女。
她家恒哥儿的未婚妻。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凌府?”许雅站起身指着季羡仪,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不适。
季羡仪理都没理她,径直走到了狄筱柔的身边。
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见她安好暗自松了一口气。
“阿娘。”看着突然出现的季羡仪,狄筱柔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
她阿娘怎么来了?完了完了,这事怎么越闹越大了?
季羡仪看着双眼通红的女儿,就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如宝如珠养成的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却被这群嘴碎的妇人指责。
拿着大刀的手攥的越发的紧了,这些人真的都该死啊。
“原来是岳母大人,小婿有失远迎。”凌玉恒连忙上前,鞠躬见礼。
他与狄四小姐昨日已经拜了高堂,又有了肌肤之亲,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这门亲事不管他愿不愿意,往后他的妻子就只会是狄四小姐。
“我才不是你的岳母,我今天来,是接我家柔儿回府的。”季羡仪说着把狄筱柔拉到了身边。
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凌玉恒。
不过是个病秧子,根本配不上她家柔儿。
“竟是圣上亲封的马刀夫人。”
“原来是她!”
凌府的人并非都是蠢货,有见识的不在少数。
季羡仪手中的那柄大刀亦是圣上所赐,传闻她还用这柄刀砍下过匪首的脑袋。
卫阳郡主看着面前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妇人,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致。
“带走?狄夫人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今日谁都别想走。”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不把她当回事
季羡仪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大刀,语气冷冽:“交代?郡主想要什么交代?”
偷偷观察自家阿娘的狄筱柔暗道不好,按照她对阿娘的了解,她现在肯定非常的生气。
“我想要走,还没有人能留的住,春红。”
随着季羡仪的一声令下,半空爆破的鞭声瞬间镇住了在场的人。
“狄夫人,有话好好说,陈叔,把亲戚们都带到前厅,时间不早了该用早膳了。”凌尚德见状也不敢再装傻,连忙上前打圆场。
狄青获罪了不假,可圣上封给季羡仪的诰命可没有收回去。
其中的弯弯绕绕可不少,至少现在这季羡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阿娘,女儿不回去。”
“柔儿你别怕,阿娘在这里,阿娘给你做主。”
季羡仪还以为狄筱柔是被吓到了,轻抚着她的背,仿佛刚刚凶神恶煞的人不是她一般。
“阿娘,女儿已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现在离开我该如何自处?”
狄筱柔眼中的泪大颗大颗的滚落,看上去无助极了。
名声是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替嫁的事情传出去,别人只会说她攀高枝。
若是被赶出来,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很显然季羡仪也不是傻子,狄筱柔能想到的,她早就想到了,否则也不会把安素素带来了。
“岳母,我与柔儿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会负责的,往后柔儿就是我的妻了。”
凌玉恒见季羡仪如此决绝,连忙上前制止。
当下替嫁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他毁了狄筱柔的清白,怎么说都要担起这个责任。
他虽然行事乖张,但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还是拎的清的。
“既然我家恒哥儿认定了你家女儿,那便留下来当个侍妾吧。”
卫阳郡主看着猖狂的季羡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个罪臣之女,能让她留下来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把人留下来,怎么磋磨还不是她说了算。
“侍妾?郡主好大的脸。”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季羡仪冷冷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竟敢如此折辱她家柔儿。
难怪世人都说,这京城里的女人比蛇蝎都要毒上几分。
看来这话说的没错,她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人定了罪。
“郡主非得如此折辱我儿,想必郡主做的那些腌臜事是真的了。”
季羡仪的话无端让卫阳郡主心虚,那件事明明做的很隐蔽。
“素素,把你见到的好好跟郡主说说。”
安素素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凌乱的头发,糊在脸上,身上披着一件不合时宜的斗篷。
全然没有了嫡女的风范,倒像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子。
听到季羡仪叫她,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经过这么一遭,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阿娘会说,她这个姨母是个杀神了。
连忙哆嗦着上前:“那日我去城西的药铺,不巧碰到了凌府的嬷嬷。
上次凌家去我家下聘,我见过她,她同药铺的掌柜买了合欢散。
说是洞房花烛夜,方便新娘与世子欢好。
姨母你要相信我,若没有那合欢散,表妹现在就不用受那些闲言碎语了。
这事跟凌府也脱不了关系。”
安素素话音刚落,整个院子陷入了寂静。
一旁的凌尚德愣在了原地,转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卫阳郡主。
他深知卫阳郡主对儿子的宠爱,能做出这样的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事可不能摆到台面上说啊。
卫阳郡主的手握成拳,掌心传来刺痛,脸上闪过慌乱,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安小姐可别胡乱攀咬,我家嬷嬷怎么会去城西那种腌臜的地方?
本郡主倒想知道,新娘怎么会从你换成了她?你们安家是没有将我们凌府放在眼里吗?”
卫阳郡主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口咬死自己的人没有去过城西,顺便倒打一耙。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被卫阳郡主如此质问,瞬间慌了神。
“难不成是你自己做了坏事,想要把责任推到本郡主身上?你好大的胆子。”
卫阳郡主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步步逼近。
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安素素瞬间慌了神,“姨母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若我撒谎,定叫我永世不得翻身。”
卫阳郡主再可怕,也没有残暴的姨母可怕,大不了今日过后她就去外祖父家。
安素素的发誓让这件事的可信度又添了几分。
“郡主这么着急就给素素扣帽子,不会是心虚了吧。”季羡仪也不是蠢人。
她笃定安素素不敢说谎。
“素素既然敢说出来,定然是有证据的,再不济药铺掌柜也是人证。”
季羡仪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带走自家女儿,自然也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狄夫人,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凌尚德见气氛危急,连忙出来打圆场。
可他的算盘打错了,狄筱柔可是季羡仪的命根子,就连自家堂妹说打就打。
卫阳郡主,又算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指望着凌家出来澄清,她早就把凌府搅的天翻地覆了。
一旁的狄筱柔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干着急,得想个办法打消阿娘这个念头。
她手里的种种线索都指向凌府,她不能离开,至少现在不能。
“看来凌大人也是知情的,那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我等会儿就去朱雀街敲登闻鼓。
这件事自有圣上为我做主,大理寺也好,刑部也罢,我总会讨到公道。
我家老爷虽然被押解回京,但圣上还未治他的罪,我家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凌尚德听到这话,心里一个咯噔,“使不得啊,使不得,狄夫人,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季羡仪的话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嚣张的卫阳郡主也瞪大的双眼。
登闻鼓一响,这事就大发了。
当今圣上在位多年,登闻鼓也就敲响了两次,一次是科考舞弊,另一次便是江南水患被瞒。
那几日菜市场的血就没停过,刽子手的刀都砍到卷刃了。
“是非曲直,还由不得你们混淆,我相信圣上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季羡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几人,她可不是依附男人的菟丝花,哪有欺负人了还能全身而退的。
“柔儿,我们走。”季羡仪牵着狄筱柔,就要离开这里。
“砰。”狄筱柔直直的跪了下来,“阿娘我已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说不准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孩子。”
“岳母,别把柔儿带走,我不能没有她。”凌玉恒看出季羡仪的迟疑,行云流水般跪在了狄筱柔的身旁。
不知道情的还以为,季羡仪是拆散小两口的恶人。
凌尚德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了季羡仪,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他不敢想,若季羡仪真的去敲了登闻鼓......
“亲家,有话好好说,亲事已成,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你放心,我们凌府一定不会让筱柔受委屈。”
“春红,带小姐走。”
季羡仪铁了心,绝不让狄筱柔待在这,“若柔儿真的有孩子了,我狄家还是能养的起的。”
这话让卫阳郡主愤怒的心平静了不少,她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恒哥儿有个后吗?
狄筱柔愣在了原地,母亲今日怎会如此反常?
“岳母,你就成全小婿吧,我虽与柔儿只相处了一天,但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凌玉恒跪着往前,一把抱住了季羡仪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好不委屈。
“铮。”季羡仪手中的大刀划破空气,发出锐利的响声。
椅子上的卫阳郡主,再也坐不住了,连忙站起身。
“住手。”
地上的凌玉恒只觉得脖颈上多了几分凉意,还未等他探明缘由,就听到了自家母亲的凄厉的叫声。
“狄夫人,你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我都配合,只求你放了我家恒哥儿。”
“放开。”
凌玉恒头顶传来一声轻呵,原本跪着的人,瞬间趴到了地上。
他的本能告诉他,现在不能动,意识回笼,他也知道了他背上的东西,是他岳母那柄大刀。
被按在地上的凌玉恒吃了一嘴灰,喉咙里的痒意袭扰这他的神经,撕心裂肺的咳声响彻西苑。
“这门婚事我同意了,今日我就让人告知昨日参加喜宴的人,说我家恒哥儿娶的是狄家四小姐。”
不可一世的卫阳郡主,瞬间慌了神,脸面什么的,都没有恒哥儿重要。
“夫君,你先喝点水。”狄筱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从旁边焦急的富贵手里拿过了茶杯。
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给他喂水。
季羡仪顺坡下驴把他背上的刀拿了下去。
看到女儿对这个病秧子这么上心,季羡仪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卫阳郡主看着自家宝贝儿子缓了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恒哥儿没有出事,这个女人还是有点眼力见儿。
“富贵,搭把手,把夫君放到软榻上去。”狄筱柔看着虚弱的凌玉恒,心里有些打鼓。
这病秧子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想到这,她趁机搭上了凌玉恒的手。
在富贵的帮助下,狄筱柔把人带到了屏风后的软榻上。
这便宜丈夫的脉象怎么有些不对劲?
“狄夫人,我知道您是担心你家闺女,婚事已成了定局。
不如就这么敲定了,放心,宾客那边我们自会去说,绝不让狄小姐受半点委屈。”
凌尚德把自己的身段放的极低,他清楚的知道,这事若真的闹到了御前,就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丢官还是次要的,人头落地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也看出来了,狄家小姐心里还是有恒哥儿的,从她身上下手准没错。
季羡仪看着在那忙前忙后的狄筱柔,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啊。
“哼,如此最好,怎么解释是你们的事,我只看结果,若我听到半分诋毁我家柔儿的话。
这登闻鼓我还是要敲的。”
见季羡仪松口,凌尚德悬着的心落回了实处,脸上的笑更加真诚了,连忙保证道:“亲家您放心,我们凌家一定不会让筱柔受委屈。”
季羡仪收起了手里的大刀,她很满意凌尚德如此识时务,但一看到卫阳那张不情愿的脸,语气淡了几分。
“郡主可是不乐意?”
反正都把人得罪了,索性得罪到底。
卫阳郡主阴沉着脸,眼中的恨意都快化成了实质。
今日她的骄傲,被眼前这个悍妇踩碎成了渣渣,一想到自家逆子刚才的模样。
再多的委屈她也要咽下去,“没有不满。”卫阳嘴里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那就好,别忘了,三日回门回狄家。”
“我记得我家柔儿还未敬茶吧,就劳烦凌大人了,把家里的亲戚都叫来。
等我家柔儿敬了茶我再回去。”春红很有眼力见的搬来了椅子,站了这么久夫人肯定站累了。
新妇敬了茶,才能入族谱,卫阳小心眼的很,她若不守在这里,怕是会省去这个环节了。
“应该的。”凌尚德说着就叫陈伯把前厅的人叫了过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虚妄。
前厅
桌上的早食都已经冷了,却没有一人动筷,都扯长了脖子看着西苑的方向。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这么大的热闹可是看一次,少一次。
狄家夫人,果然粗鄙不堪,全然没有女人的样子,边关回来的果真都是野蛮人。
可她们也不得不承认狄家夫人还是有两把刷子,西苑门口那些小厮可不是凌府的。
看来传言果真没错,狄府的小厮都是练家子。
“哎呀,想来今日是喝不到新妇茶了!”许雅扶了扶头上刚买的金玉钗,满脸的幸灾乐祸。
“没想到,卫阳这般嚣张跋扈的人,还有翻跟头的时候。”开口的是那个自称大伯母的暴发户。
这两年在凌家的庇佑下,发了些小财,恨不得到处炫耀。
“母亲慎言。”一旁容貌清丽的女子缓缓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自家女儿的话,大伯母讪讪的闭了嘴。
她们还未来得及说教这不懂礼数的女子,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陈伯。
“各位夫人,老爷请你们一同去西苑,新妇要敬茶了。”
陈伯的话一出,许雅愣在了原地,都刀剑相向了还要敬茶?
难道卫阳转性子了?
震惊的可不止许雅一个,众人连忙跟在陈伯的身后。
她们倒要看看,这个狄家小姐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不可一世的卫阳退步。
刚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季羡仪,那把御赐的大刀在阳光的照耀下反着光。
明明是艳阳天,却让人不寒而栗。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众人,瞬间哑了,咽了咽口水,那狂跳的心才停了下来。
主位上,卫阳郡主如同早上一般坐在那里,脸上早没有了当时的得意。
就连敬茶时未曾出现的凌尚德也坐在了卫阳的旁边。
今日的主角已经站在了大厅内,似是在等她们。
“既然人都来齐了,恒哥儿,带着你的媳妇给各位长辈敬茶。”
随着众人的落座,凌尚德笑着开口道。
整个敬茶环节安静的可怕,刁难、为难这些统统都不存在,除了恭贺还是恭贺。
就连冷着脸的卫阳郡主,也在接过凌玉恒的茶时,红了眼眶。
从今日开始,她家恒哥儿也成家立户,是个大人了。
轮到狄筱柔敬茶,什么都没说,若不是季羡仪盯着,她茶盖都不会翻。
坐在院子里的季羡仪,看着不远处敬茶的女儿,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小团子,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可惜老爷没有看到,看真是有些遗憾。
“夫人,小姐长大了。”一旁的春红声音有些沙哑。
狄筱柔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突然嫁作人妇,还真是有些不舍。
“是啊,儿大不由娘啊。”
不得不说,了解自家孩子的还得是自己娘亲。
季羡仪哪里看不出来狄筱柔是故意替嫁的,狄筱柔暗中做的那些事,她也知晓几分。
如今狄家已经被盯上了,她嫁到凌家反倒是一件好事。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几分燥意,初夏的京城还不是很热,天空中的乌云遮住了太阳。
院子里打理好的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新发的嫩叶被风吹的手舞足蹈。
“亲家,这是我们的赔罪礼。”凌尚德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小厮。
小厮手上搬了一摞的礼盒,里面装了什么,暂且不知。
“还希望凌大人能遵守约定,今日之内把事情办好。”季羡仪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
即使面对比她高的凌尚德,也丝毫不惧。
“亲家您放心,这事今天一定办好。”凌尚德连忙答应。
凌玉恒在狄筱柔的搀扶下,也来到了院子里。
“咳咳咳,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柔儿。”刚刚站定,凌玉恒就迫不及待的保证道。
季羡仪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即使这人是柔儿自己选的,她也看不上,但该有的客套还是不能少。
“柔儿是我们从小宠大的,受不了一点委屈,若你待她不好,我亲自接她回家。”
狄筱柔听到这话,就明白季羡仪是同意了她的打算。
“阿娘。”
听到狄筱柔唤她,季羡仪眼眶中的泪水险些落下,心中对狄青多了几分埋怨。
如果他再小心一点,她的女儿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些委屈?
“乖乖,别哭,要是过的不好,娘接你回去。”季羡仪的声音带着鼻音,周身冷冽的气息变的柔和。
她有很多话想要跟自家女儿说,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怕她受委屈。
“我记得的阿娘,您放心!”狄筱柔脸上出现一个甜甜的笑,她自己选择的路,不后悔。
季羡仪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柔儿已经下定了决心。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府里还一堆事呢,对了春风春水在院子外候着。
你身边没有个伺候的,我可不放心。”
季羡仪如同往常出门那样摸了摸狄筱柔的头,带着春红离开了凌府。
直到季羡仪的身影消失在长街上,卫阳郡主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回到西苑,就把桌子上那套天青色的茶具全砸了。
“泼妇、悍妇,无知蠢妇。”
卫阳郡主也是被气狠了,把她往常都看不上的词都骂了出来。
“好了,事情已成定局,恒哥儿也喜欢那狄家四姑娘,就这样了。”
凌尚德连忙上前把人搂到怀里,轻声安慰道。
卫阳郡主哪里不明白,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她的脸都被那野蛮的婆子按在地上摩擦。
这下她卫阳彻底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别气了,我已经派府上的小厮去澄清了,就是岳家那边,我也托人去说了。
等恒哥儿带着他夫人三朝回门后,再上门道歉。”
凌尚德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倒是看的很通透,名声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东苑
富贵张罗着请府医,刚刚世子那般模样着实看的人心惊。
“夫君,你先在床上躺着,等府医过来把脉。”狄筱柔动作轻柔,眼中止不住的担忧。
刚刚趁乱,她给凌玉恒把了脉,乍一看脉象混乱,像是不足之症。
实际却并非如此,她记得师父说过,有些习武之人是能够自己更改脉象的。
看来传说中的病秧子,并不简单啊。
若是简单,她的线索也不会查到凌家就断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天不见,就像变了个人?”
屋外的春风惊诧于自家小姐的转变。
“小姐这么做,定是有她这么做的缘由。”春水很快就截断了她的话。
这里不是狄府,说话做事须得谨言慎行。
酝酿了许久的雨总算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
“夫君,都是我的错,我若昨天就告知你真相,今日也不会闹成这样。”
狄筱柔说着,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落,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床上的凌玉恒。
她倒要看看这病秧子究竟是什么路子。
殊不知,在她打量凌玉恒的时候,凌玉恒也在观察她。
狄家四小姐被狄家保护的很好,好到回到京城这么久,从未在哪场宴会上看到她。
他心里清楚,昨日的替嫁,她并非不知道。
“无事,不怪夫人,想来夫人也是被奸人所害。”凌玉恒连忙拉着狄筱柔的双手,满眼真诚的说道。
狄筱柔暗自深吸一口气,忍着想把这双手剁掉的冲动,深情的说道:“那便好,我还怕夫君怪罪于我,那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你了。”
实在挤不出泪水的狄筱柔,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早知道,今天就多喝点水了。
“夫君,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午膳做好了没。”狄筱柔站起身,满脸羞涩的走了出去。
她害怕,她再不走,就忍不下去了。
“狄家四小姐,有点意思。”凌玉恒摩挲着右手,那温热的触感好似还残留在他的指尖。
“阿册,去查查,这狄家四小姐什么来路。”
“是。”那声音很轻,轻到普通人根本听不到。
看到自家小姐出来,春风春水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你前天突然消失,夫人生了好大的气,都快把整个京城都翻了过来。”
春风像倒豆子似的,把她离家后发生的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是吗?春杏呢?”狄筱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冷意与季羡仪如出一辙。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春风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春杏、春杏她被夫人打了三十大板。”
饶是她再心大也意识到自家小姐生气了,如果不是春杏,小姐也不会丢。
若是在狄府,春风这般她倒无所谓,可这是在凌府,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一言一行都不能出差错,须得时时小心,处处留意。
想说的话须得在脑子里过上几遍再说出来,若不小心被人抓住了话柄,主子也会被牵连。
“往后叫我夫人。”狄筱柔叹了一口气,春风心思太单纯了。
“是夫人。”春风忙不迭的应道。
屋外的雨声滴答,听的人昏昏欲睡,凌玉恒等了许久还未等到午膳,靠在床上慢慢的睡了过去。
他似乎跌进了一个奇怪的梦境,又是那个雨夜,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往常怎么都看不清那张脸,今日却能看清了,怎么会是狄氏?
“夫君、夫君。”
在那女子附身亲上来的时候,凌玉恒耳边传来了狄筱柔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凌玉恒幽幽转醒,有些恍惚,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夫君,该用午膳了。”狄筱柔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轰隆隆!”天边一道闪电划过,耳边传来轰鸣的雷声,雨下的越发的大了。
狄筱柔从富贵口中得知,凌玉恒不喜身边有人伺候,就让房里的人都出去了。
新房的装饰并未拆除,只是一旁的桌上少了一对龙凤喜烛。
“夫君?”
见凌玉恒还在发呆,狄筱柔又叫了他。
凌家的底细还没有摸清,她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这个病秧子有些神秘,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有这病秧子护着,卫阳郡主不敢把她怎么样。
凌玉恒挣扎起身,似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有劳夫人扶我一把,今日也不知为何,浑身无力。”那双桃花眼中满是挫败。
若是换做别人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偏生遇到了不解风情的狄筱柔。
狄筱柔没有多想,擒住了他的手臂,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换了一个动作。
昨夜的那股香甜扑面而来,呼吸间都是那股香味儿,这让捉弄人的凌玉恒有些失神。
脑海中突然浮现那些不可言说的场面,一股热意直冲脑门,白皙的耳尖变成了红色。
“砰。”狄筱柔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扑到了床上。
看着突然放大的脸,凌玉恒苍白的脸开始发热,心跳好像都漏跳了几拍。
“夫人这是在投怀送抱吗?”从凌玉恒的眼中,狄筱柔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桃花眼,看狗都深情,她的心有些乱了。
“没、没有,刚刚没站稳,我去叫富贵。”狄筱柔连忙起身,眼中的羞涩怎么都藏不住。
凌玉恒只觉得她这样很有意思,趁着狄筱柔没站稳,再次把她揽入了怀中。
温香软玉,难怪洞房花烛是一大喜事。
“你快放开我,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我夫妻一体,谁敢乱嚼口舌?”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本想挣扎的狄筱柔愣在了原地,身体突然变的僵硬。
她清晰的听到了凌玉恒的心跳声,与常人相比,弱了些。
这还是她在清醒的时候与男子相处,就在她想着是先用银针废了凌玉恒的手,还是脑子的时候。
凌玉恒放开了她,借着力坐了起来。
狄筱柔见状,马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害羞。
一顿午膳,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
“我等会儿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去找齐嬷嬷。”
桌上的碗筷被撤走,凌玉恒开口说道。
狄筱柔轻轻的点了点头,思索再三还是问了出来:“夫君何时回府?”
“夫君不要误会,我刚问了府医,他说你要多休息。”生怕他多想,狄筱柔连忙补充道。
凌玉恒定定的看着她,开口道:“夫人这般关心我,那今日就不出门了,就在家里陪你。”
“原先是我思虑不周了,夫人才嫁过来,定是想家的。”
狄筱柔双眼微瞪,好像这个便宜夫君听不懂人话。
“好了,不逗你了。”
凌玉恒唤来富贵,换了一身衣服,就离开了东苑。
凌府外,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我就说,他今日定会迟到,你还不信?”凌玉恒刚靠近马车就听到了好友那欠揍的声音。
“哎呀,这不是新郎官吗?今日还舍得出门?
我可听说边关的女子都是母老虎,等会儿回去不会被打吧。”
冯冀摇着手上的折扇,开口打趣道。
今日一早,凌世子娶了狄家四姑娘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有人说,狄四姑娘是被人做了局。
还有人说,狄家之所以让狄四姑娘嫁进凌府,是为了保全性命。
一时间,凌家成了话题的中心。
“冯冀你少说些,世子成婚乃是大喜事,你私下谈论他的妻子,枉为读书人。”
一旁的书生连忙呵斥,脸上的不屑不似作假。
冯冀听到这话,有些生气,“你个穷酸秀才,读书读傻了?”
“好了,别说了,让你们查的东西查到了吗?”凌玉恒对两人的争吵习以为常了。
两人连忙停了下来,冯冀脸上收起了脸上轻浮的笑。
“线索断了,另外还有人在查这件事,交过几次手,很谨慎,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而且总是能先我一步。”说起正事,冯冀满脸凝重。
一旁的肖武有些惊讶:“京城什么时候出现这号人物了,竟能抢到你的前面?”
“不知,那人轻功很厉害,我跟不上他。”冯冀有些沮丧。
习武多年,不说是京城第一高手,怎么着也能排在前面。
如今却连一个不知名的毛头小子都比不过。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城外驶去,很快就消失在雨幕中。
这是入夏以来第一场大雨,京城与冀州官道旁的茶寮中,一群差役骂骂咧咧的走了进去。
他们身后紧跟着头戴枷锁,四肢被锁上镣铐的犯人,林林总总也有十来人。
一行人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小二,上壶茶。”
“差爷您要的茶。”小二麻利的上了两壶茶,转身又去了灶台忙活。
“大人,我们最多还有五日就到京城了,到时候我请你去最好的青楼。”
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谄媚的说道。
鬼知道这些日子他们是怎么过来的,要不是这些人都是朝廷重犯,有个头疼脑热都要操心,他们早就到京城了。
押送的差役都畅想着回到京城怎么潇洒,蹲在一旁的犯人却开始打起了喷嚏。
这场雨来的太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众人都被打的措手不及。
“阿爹,你还撑得住吗?”狄筱景看着头发全白的父亲担忧的问道。
一旁的狄筱枫眼巴巴的看着,眼底的担心藏不住。
三月前,他们被诬陷通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下了大狱,不过半月就说搜到了所谓的证据。
“爹没事,就是有些累了。”狄青双眼浑浊,没有一丝生气。
他只盼能早点到京城,也不知道羡仪跟柔儿怎么样了。
筱白那孩子也不知道去哪里行商了。
“砰!”差役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放茶的桌子被掀翻。
“来者何人?”一个带着斗笠的身负重剑的男人出现在茶寮里。
面对差役的询问,男人并未理会,从身后抽出重剑,身上的杀意突显。
见此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是来要人性命的。
“交出狄青,饶你们不死!”沙哑的声音如同地狱索命的恶魔。
“真晦气。”很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屡见不鲜了。
差役们抽出横刀,准备迎敌。
既然能接到这个任务,就说明这些差役并非空架子,自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狄筱景三人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猫着,直到此刻他都还没有搞清楚,他们究竟得罪哪些牛鬼蛇神了。
回来的路上,他也问过狄青,也没有丝毫头绪。
在男人的重剑之下,差役节节败退,眼见不敌,就只听得一人喊了一声“萧大人快来助我。”
一把弯刀破空而至,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往男人身上飞去。
下一瞬,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出现在茶寮,右手上还握着另一把弯刀。
“弯刀煞神,萧璟渊,你何时出京的?”男人反手把刀震了出去,又回到了萧璟渊的手上。
“李元,我若不来,今日你岂不是要大开杀戒?
我警告你,狄青可是朝廷要犯,不是你能沾染的,快快离去吧!”
萧璟渊冷声说道,并未正眼瞧他。
李元站在原地,没有再动,他在思考能从萧璟渊手上抢人的可能性。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转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大雨冲刷了他来过的痕迹,仿佛刚才出现的都是一场幻觉。
雨越发的大了。
凌府东苑
狄筱柔差人拿来的笔墨,每当心不静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便是练字。
“如何了?小然哪里有消息了吗?”
春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这是肖然留下的东西!”。
“这玉佩材质太普通了,也容易仿造。”狄筱柔拿着玉佩反复翻看,试图找出能用的线索。
“肖然说,玉佩虽然普通,但雕刻的工艺却不容易模仿。”
“奴婢曾见过这种雕工,只有虞城的雕刻师才会习惯在玉佩的背面刻上一朵极小的姓氏。”
顺着春水的指尖,狄筱柔看到了那粟米大小的字,若未提起前知晓,是不会发现的。
“小然去了虞城,虞城离京城有些远啊。可是,凌家人的玉佩为什么会叫虞城的工匠雕刻?”
狄筱柔有些丧气,线索虽多,却没有丝毫头绪。
“你去把玉佩收起来,这些日子好好看着春风。”狄筱柔瞬间没了心思。
只能看着窗外发呆,就在此时,齐嬷嬷抱着一堆书走了过来。
“给夫人请安了。”齐嬷嬷的礼仪无可挑剔,许是季羡仪的威慑力太强,齐嬷嬷根本不敢在狄筱柔面前放肆。
至于心里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外人面前,狄筱柔又恢复成了清纯小花的模样,没有丝毫攻击性。
“齐嬷嬷可是有事?”
听到夫人发问,齐嬷嬷立马把怀里的书放到了桌上,“这是东苑的账本,承蒙世子信任, 一直是奴婢打理的。
如今世子成婚了,这东苑的中馈自然是要交到您手里了。”
狄筱柔越听越觉得惊讶,这些年在京城她也不是没有听过恶奴欺主的事。
卫阳郡主不喜自己是整个凌府公开的秘密,如今就这么容易执掌东苑的中馈,这其中是不是有诈啊。
“齐嬷嬷既然能管这么久,想必世子也是极为信任你的。
世子今日不在家,等世子回来,我问问他再做决定。”
狄筱柔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那就等世子回来之后,我再过来一趟。”齐嬷嬷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那堆账本并未拿走,反而留了下来,看样子是铁了心把中馈交出去。
这堆账本,狄筱柔只觉得头疼,看账本她是真不会。
也没人跟她说,成婚了还要看账本的啊,阿娘与阿爹成婚这么多年,也没见她看过账本啊。
狄筱柔暗自下定决心,账本这个东西能推多远推多远。
等家里的事解决,她就服下假死药脱身。
或许也用不着假死药,万一哪天凌玉恒突然死了,她也能名正言顺的离开凌府了。
“啊切!”正在烤火的凌玉恒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这可把一旁的富贵急得团团转。
“世子,你是不是冷了,我这就去取披风。”
凌玉恒揉了揉鼻子,“不用,肯定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哈哈哈,背后说你坏话的人还少吗?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那些事,多招人嫌。”冯冀翻了个白眼。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