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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九零,逆子们跪下!梁家秀林强全文

相思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除夕夜。“阿峰,你能给妈打点钱么……妈难受,想去医院……”梁家秀声音非常虚弱。她已经70岁了,之前还能去捡塑料瓶子谋生。现在她连床都起不来,但凡她还有别的办法,也不得打这个电话。“大过年的来借钱,真晦气。”林强声音冷漠。梁家秀哽住,眼眶湿润。电话那头很热闹,有鞭炮声,电视声,嬉笑声……“阿峰,在干嘛呢,都等着你吃团圆饭!”梁家秀一愣,这声音是是周岚!林强的亲妈。林强十年没回来看过她一眼,却把她亲妈接去了美国。四十年前,她带着女儿林丽嫁进林家。她是后妈,却真把林强、林锐当亲儿子养。没几年,男人死了。周岚心狠,亲儿子都不要。是她梁家秀,含辛茹苦养大他们兄弟。结果呢?人家一家三口吃团圆饭。她一个人,在这等死。胃疼得像刀绞,她声音抖得更厉害...

主角:梁家秀林强   更新:2025-06-14 22: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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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家秀林强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九零,逆子们跪下!梁家秀林强全文》,由网络作家“相思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除夕夜。“阿峰,你能给妈打点钱么……妈难受,想去医院……”梁家秀声音非常虚弱。她已经70岁了,之前还能去捡塑料瓶子谋生。现在她连床都起不来,但凡她还有别的办法,也不得打这个电话。“大过年的来借钱,真晦气。”林强声音冷漠。梁家秀哽住,眼眶湿润。电话那头很热闹,有鞭炮声,电视声,嬉笑声……“阿峰,在干嘛呢,都等着你吃团圆饭!”梁家秀一愣,这声音是是周岚!林强的亲妈。林强十年没回来看过她一眼,却把她亲妈接去了美国。四十年前,她带着女儿林丽嫁进林家。她是后妈,却真把林强、林锐当亲儿子养。没几年,男人死了。周岚心狠,亲儿子都不要。是她梁家秀,含辛茹苦养大他们兄弟。结果呢?人家一家三口吃团圆饭。她一个人,在这等死。胃疼得像刀绞,她声音抖得更厉害...

《重回九零,逆子们跪下!梁家秀林强全文》精彩片段


除夕夜。

“阿峰,你能给妈打点钱么……妈难受,想去医院……”梁家秀声音非常虚弱。

她已经70岁了,之前还能去捡塑料瓶子谋生。

现在她连床都起不来,但凡她还有别的办法,也不得打这个电话。

“大过年的来借钱,真晦气。”林强声音冷漠。

梁家秀哽住,眼眶湿润。

电话那头很热闹,有鞭炮声,电视声,嬉笑声……

“阿峰,在干嘛呢,都等着你吃团圆饭!”

梁家秀一愣,这声音是是周岚!林强的亲妈。

林强十年没回来看过她一眼,却把她亲妈接去了美国。

四十年前,她带着女儿林丽嫁进林家。

她是后妈,却真把林强、林锐当亲儿子养。

没几年,男人死了。

周岚心狠,亲儿子都不要。是她梁家秀,含辛茹苦养大他们兄弟。结果呢?

人家一家三口吃团圆饭。她一个人,在这等死。

胃疼得像刀绞,她声音抖得更厉害:“我……我也没办法。要不然,先让我买点止痛药……”

“我……太痛了……哎哟……”

梁家秀痛得几乎惨叫。

“没钱!”林强态度依旧冷漠,“要钱,找你自己女儿去!”

这时一旁的林锐开口道:“哥你怎么还不过来?”

“是那老不死的打电话来了?你跟她扯什么啊。别搭理她!”

“小锐,别这么说,好歹是当过你们妈的。”周岚话这么说,但语气并无丝毫怜悯,反而有几分得意。

林锐冷哼:“呵,她算哪门子妈!”

“她从小就把我们当成学习机器,一下没考好,就骂我们。”

“哥出国的钱,是他自己打工赚的,还加上了爸的抚恤金!”

“我出事,是卖老房子的钱!”

“我们过得那么苦,她做了什么?还想我们给她养老?想得美!”

“不……不是这样的……”梁家秀试图解释。

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行了行了,我忙着呢,挂了!”

“嘟……嘟……嘟……”

电话断了。

雪,好像更大了。

屋子里,只有穿堂风呜呜声,还有她痛苦的呻吟声音。

活着,真不如死了。

可惜,她连爬起来找耗子药的力气都没了。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好像听到了哭声。

“妈……妈……你醒醒……”

是林丽?

她那个……被她忽视了大半辈子的亲生女儿。。

就是因为她这个当妈的糊涂,林丽被李勇那个畜生毁了,嫁给傻子,还被打断了双腿!

她做梦都没想到。

她养的三个孩子,最后还愿意回来看她一眼的,只有林丽。

“对……不……起……”

梁家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三个字。

她欠这个女儿,太多了。

眼前一黑。

……

猛地睁眼!

梁家秀发现自己躺在破木板床上。

墙上挂着一本撕了一半的挂历,日期——1995年!

她没死?!她重生了?!

震惊还没压下,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妈,跟你商量个事儿。”他搓着手,凑到床边。

“我想出国留学,去美国!入学通知都来了,就是学费有点贵。”

“爸不是留了笔抚恤金吗?你看……”

梁家秀心头一震。

重生了!

真的回到了三十年前!

林强说的每个字,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见梁家秀没说话,林强继续游说。

“妈,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等我将来出息了,肯定好好孝敬您!”

“还有这房子,又破又旧的,不如……”

“不如卖了,是吗?”梁家秀接过了话,声音平静得吓人。

林强一愣,随即大喜!

“妈,你真这么想?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这房子的钱,加上抚恤金,学费肯定够了!”他兴奋地盘算着,好像那些钱就该是他的。

梁家秀无语,他还有脸提抚恤金!

她嫁过来十年,第五年男人就牺牲了。

部队是赔了一笔抚恤金,可她舍不得动,那是她男人拿命换来的!

家里最难的时候,她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才勉强把这个家撑起来。

现在日子好转,他们不记得她的辛苦付出,只记得这笔钱。

就连她快死了,林锐还在电话里说这事!

抚恤金她绝对不可能交出来,那是她应得的。

林强完全没注意到梁家秀的异常,还在唾沫横飞地画大饼:“妈,等我到了美国站稳脚跟,就接您过去享福!给您买大房子!再也不用住这破地方了……”

“抚恤金?早就花没了。”梁家秀打断他。

“什么?!”林强的声音陡然拔高,“没了?!怎么可能!那可是一大笔钱!妈,你把钱花哪儿去了?!”

“你爸走了五年了。”她继续说,“这五年,你,还有林锐,是吃什么长大的?不用穿衣,不用上学么?”

林强被噎住了,他没话反驳。

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应该的么?她和爸结婚了,爸没了她就应该照顾他们兄弟。

这和抚恤金有什么关系。

那抚恤金是爸拿命换来。爸没了,不就是他们兄弟的吗?

他们家住在城区边缘,家里的土地,一直是她耕种,每年多多少少都有收入。

而且厂里看在爸的关系上,还给了她工作,还要怎么样。

他越想越不满,但没说出来。

他已经决定要去留学了,必须去!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他偏不信命,他一定要去留学。

留学花销太大了,这房子必须得卖。

他酝酿了一番情绪才说:“那房子……”

他话没说完,梁家秀就接过了话茬:“至于房子,卖,当然要卖。”

她记得清楚,这地方,十几年都不会动迁。

守着破房子没用。

“真的?那太好了!”林强健很高兴,他下意识觉得,卖房子的钱,肯定是给他上学的。

毕竟他可是全村唯一的大学生,是老林家的骄傲,家里的东西向来都是先紧着他用。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

“妈!不能卖!”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丽跑了进来,满脸焦急:“卖了我们住哪儿?”

林丽站在那里,脸颊被外面的寒风吹得发红。

梁家秀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眼眶发热。

丽丽!

她的女儿还可以站在她面前。

真好。

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梁家秀还没说什么,林强先呵斥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有你说话的份?早晚嫁出去的人,少管家里的事!”


“你闭嘴!”厉喝不是来自林丽,是梁家秀!

她撑着床坐起来,气场十足:“谁准你这么跟你妹妹说话?她是我女儿!这个家,她怎么就没份说话?”

林强完全愣住,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一直不待见老三,嫌她闷,不如他和弟弟嘴甜。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梁家秀打断他,情绪激动:“这个家,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女儿!”

上一世,女儿出事就是在今天。

林丽因为卖房的事情,很不开心。

她为了林强和女儿吵架,还把女儿气走。

这一世,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林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梁家秀这样呵斥,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

心里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但他忍住了。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先把钱弄到手才是正经事。

他扯了扯嘴角,试图缓和气氛,声音也放低了些。

“妈,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这不是急着想去留学,想早点出人头地,好让您享福嘛。”

这套说辞,以前屡试不爽。

梁家秀看着他,眼神依旧很冷。

林强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

他摸了摸肚子,做出一副可怜相。

“妈,我这……跑了一上午,肚子都饿扁了。”

“家里有啥吃的没?”

梁家秀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没有。想吃自己做。”

林强彻底愣住了。

梁家秀不再看他,转头看向林丽,声音瞬间柔和下来。

“丽丽,走,跟妈出去一趟。”从现在开始到今天结束,她都要陪着女儿。

林丽怯生生点了点头。

梁家秀掀开被子下了床,动作利落。

她穿上外衣,拉起林丽的手。

林强看着她们朝“大市场”走的方向。

呵,说是让他自己做,现在还不是和以往一样带着林丽去市场给他买肉去了。

……

与此同时,林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像往常一样小声说道:“妈,大哥昨天说想吃红烧肉还有茄子……”

梁家秀脚步没停,继续牵着女儿往前走:“不买菜。”

“妈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丽惊讶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圆圆的:“啊?”

吃好吃的?

是给她吃吗?

她不敢相信,妈今天太奇怪了。

他们来到了一家新开的店门口,招牌上写着“千里香馄饨”。

白色的水汽从门缝里飘出来,带着肉汤和香油的混合香气。

林丽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她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锅里翻滚的馄饨。

大哥最喜欢吃鲜肉馄饨了。

她真的……也好想吃一口。

热乎乎的,香喷喷的。

她悄悄吸了吸鼻子,努力忍耐着,不敢上前一步。

梁家秀拉着她走了进去。

店里人不多,只有两三桌客人。

老板娘看到她们,热情地招呼:“二位吃点什么?”

梁家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林丽也按着坐好。

“两碗鲜肉馄饨,大碗的。”她说。

前世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一辈子没落什么好下场。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那样活,该吃吃该喝喝。

老板娘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林丽的心猛地一跳。

两碗?大碗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梁家秀。

“妈……”

梁家秀对上女儿惊讶又带着点怯怯的眼神,心里又酸又软。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嗯,给我们丽丽点的。”

“饿坏了吧?一会儿多吃点。”

林丽闻言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没想到妈会单独带她出来吃好吃的。

家里的好东西,总是先给大哥,然后是二哥。

她永远是排在最后的。

热腾腾的馄饨很快就端上来了。

白瓷碗里,一个个饱满的馄饨浮在清亮的汤里,上面撒着翠绿的葱花和紫菜,还有几滴香油。

太香了!

梁家秀把其中一碗推到林丽面前。

“快吃吧,趁热。”

林丽看着眼前的馄饨,又看看对面的妈妈,感觉像在做梦。

她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个馄饨。

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

鲜美的肉馅,爽滑的皮,热乎乎的汤汁……

一股暖流瞬间从胃里扩散到全身。

真好吃。

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眼泪终于忍不住,啪嗒一下掉进了碗里。她赶紧低下头,用勺子搅着馄饨,不想让妈妈看见。

梁家秀看着女儿狼吞虎咽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疼极了。

“慢点吃,别烫着。”她柔声说道,递过去一张纸巾。

林丽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眼泪和嘴角,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

一碗大馄饨,她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光了。

“吃饱了?”梁家秀问。

林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嗯,饱了。谢谢妈。”林丽依旧十分拘谨。

“傻孩子,跟妈谢什么。”

梁家秀知道女儿在自己面前还放不开。

毕竟过去的她太过偏心了,要解开女儿的心结,也不是一两天可以做到的。

慢慢来。

“你再跟妈去见个人。”

梁家秀带着林丽先去买了些苹果和香蕉,然后转向了另一条巷子。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梁家秀在一栋二层小楼前停下。

林丽认得这里。

这是她学校的美术老师,邱老师的家。

上次邱老师家访,劝妈妈让她系统学画画,结果被妈妈指着鼻子骂了出去。

之前她在家悄悄临摹邱老师给的画册,被妈妈发现,结果被撕烂了画和画册。

妈妈还为此跑去学校找邱老师麻烦。

自那之后,邱老师再也没有指点过她绘画了。

今天这又是来……找麻烦的?

她的脸一下子白了。


梁家秀没有察觉女儿的异常。她上前敲门。

好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露出清秀的脸。邱老师看见梁家秀,表情变难看。

“砰!”门被摔上。

梁家秀又要敲门。林丽拽住她手臂。

“妈!”她声音发颤,“快走!别找老师了。求你了。”

“我听你话了,安心学文化课,没再画画。”她快要急哭了,生怕妈妈又做出过分的事。

梁家秀安抚:“今天不是找麻烦。”

“那是做什么的?”林丽疑惑,不信。

梁家秀知道解释没用,之前做得太过了。她继续敲门,大声说:“邱老师您好,我是林丽妈妈。”

“今天特地来向您道歉,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这话一出,林丽十分惊讶。妈妈在跟邱老师道歉?

门内传来邱老师迟疑的声音:“你们走吧!”她欣赏林丽,但不能拿工作开玩笑。

“真的对之前的事非常抱歉……对不起!”梁家秀由衷说道。

前世女儿腿断后,得了抑郁症。画画是发泄方式之一。

她把自己关在出租屋没日没夜地画。后来靠邱老师帮助,勉强养活自己。可惜太晚了,天赋再高,基础薄弱,很难大发展。当妈的无知,扼杀女儿未来。

梁家秀越想越难过:“老师,我女儿林丽,非常喜欢画画。”

“以前是我这个当妈的糊涂,思想狭隘,耽误了孩子。”

“邱老师,今天带她来,真心实意请你收下她,好好教她画画。”她顿了顿,补充:“学费方面,该多少就是多少。”

门内又一阵长久的沉默。

林丽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怀疑耳朵出问题了。她站在一边,身体绷紧。

母女二人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门锁轻微“咔哒”一声。门又开了一条缝,比刚才稍大。“你认真的?”

“当然真的。”梁家秀见门开,高兴极了,“哎呀,太感谢老师愿意再见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梁家秀越说越激动,眼中涌上泪光。前世的愧疚和今生的希望交织。

邱老师反应平淡。一个人怎可能变这么快?只是她确实喜欢林丽这孩子,懂事,努力,天赋强。她看看旁边脸色发白、手足无措的林丽。

“进来吧。”她推推眼镜,侧身让开门。

梁家秀拉着林丽进去。

屋子不大,有些拥挤。到处堆着画架、画板、画布。空气弥漫松节油和颜料气味。

邱老师指指旁边一张勉强干净的小凳子。“坐吧。”

梁家秀没坐。林丽紧张地站在妈妈身边。

邱老师直接说:“学画画不容易。开学后,需要利用晚上或周末加课。”

“林丽领悟能力不错,但比别的孩子落下太多,需要大量练习。这会耽误很多其他时间。”

梁家秀立刻道:“没问题,怎么安排,全力配合。”

邱老师眼中划过诧异,沉默片刻:“还有一个问题,晚上加课,你们住的地方离学校太远。”

“一个女孩子,晚上来回不安全,也不方便。”

林丽看一眼母亲严肃表情,便说:“那就算了,我不……”

梁家秀打断她,对邱老师说:“这个不是问题。”

“我们会尽快在学校附近重新找房子,搬过来。”

“搬家?”邱老师彻底愣了。她扶扶眼镜,再次确认没听错。为了孩子学画画,专门搬家?这位家长变化简直意外。

邱老师忍不住问:“不太明白,林丽妈妈为什么突然转变态度。”

林丽看向梁家秀,同样好奇。

梁家秀笑了笑,沉默片刻:“我这人呢,比较迷信。”

“去庙里求过签的。菩萨都说这孩子适合学这个,还说老师是丽丽贵人。”她总不能说重生,那太离谱。求神拜佛,符合她以前的习惯,也能解释这种“顿悟”。而她内心真正的驱动,是刻骨的愧疚和弥补的决心。

邱老师愣了愣。这回答,出乎意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行。既然决定做这事,坚持很重要。”邱老师仍有顾虑。

邱老师想了想,从一摞书中抽了几本,递给林丽。是素描基础和作品临摹画册。素描基础、石膏几何体临摹、静物结构素描。

“这些你先拿回去看,试着临摹。”邱老师说话时注意梁家秀情绪。

林丽连忙双手接过,紧紧抱在怀里。眼中闪着光。“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学!”声音带着颤抖。

梁家秀也说:“谢谢老师。老师你太好了。”

“您放心,我们一定坚持。”梁家秀激动。

“老师买了些水果,希望收下。另外学费多少,尽快给您。”

“这些不着急。先给孩子准备好画材,其他事开学再说。”

“好好好,都听老师安排。”

短暂闲聊几句,梁家秀带着林丽离开老师家。

“太好了,邱老师答应收你了。哎呀,总算松了口气。”梁家秀拉着女儿的手。

“搬家要花好多钱!学画画也要很多钱,哪里有那么多钱?”林丽语气沉重。

她抓住梁家秀胳膊,语无伦次:“哥哥们还要上学!大哥明年去美国读研,学费生活费,一大笔钱!”

“为了我们几个,你一个人打三份工,没日没夜地干,有次累晕在车间,工友背回来的!”

“我不要学画画了!不要你搬家!”

“不想你再那么辛苦!妈!”林丽心疼母亲,眼泪流下来。

梁家秀听着女儿的话,心疼得厉害。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前世今生,真正在意她辛苦累垮的,只有这个亏欠最多的女儿。儿子们习惯索取,从没问过她累不累。

她伸手,轻轻擦去女儿脸颊泪水,声音带着哽咽:“傻孩子。”

“钱的事,不用操心。妈会想办法解决。”

“你哥哥们那边,妈心里有数。”

“现在唯一做的,就是把邱老师给的书看好,画练好。”她认真说。

“可是……”林丽还是担忧。

“不说那么多了,先回家!”

林丽没再说话,抱着画册跟在母亲身后。

梁家秀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前世发生意外的时间。

看来,她改变了女儿的命运。

她心里高兴。

直到回到家那一刻。

一推开门,食物馊味混合汗味扑来。里屋传来大儿子林强不耐烦的嚷嚷:“妈!跑哪儿去了?磨磨蹭蹭的!快饿死了!”

“饿死了?”梁家秀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冷冷的平静。

“家里有粮食,地里有菜,你一个大小伙子还能饿死?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她眼神锐利。


林强梗着脖子,质问:“妈!你什么意思?”

梁家秀眼皮都没抬一下:“意思就是,我和你妹妹在外面吃过了。”

“什么?我在家复习了一天!都快累死了!你们只顾自己吃饱是吧。”林强大着嗓门说。

梁家秀只觉得好笑:“难不成你学习是为了我们?锅碗瓢盆都在,你自己动手。”

“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做这些杂事。”林强继续嚷嚷,“妈!你知不知道我就要出国留学了?我现在是在为我们老林家争光!”

“你稍微想想就能知道,什么是更重要的事情。”林强觉得这不是一顿饭的事情。

而是认知问题。

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研究生。

是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人。

他的时间非常宝贵,怎么可以花费在那么多日常琐事上呢,

林丽在一旁拉了拉梁家秀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担忧。

她怕妈和大哥吵起来。

梁家秀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她这才转向林强,说道:“要我给你做饭,也不是不行。”

“只是——”梁家秀拖长了语调,“我有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梁家秀看着他,认真说道:“等你大学毕业,找到工作开始,前十年的工资,全部上交给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强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十年工资?

全部上交?!

“你疯了吧!”他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凭什么?!那是我辛辛苦苦挣的钱!凭什么给你?!”

梁家秀脸上的笑容消失:“就凭我现在掏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这个大学。”

“就凭你刚才说的,你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累死累活挣回来的。”

“我投入了这么多,收点回报,难道不应该吗?”

林强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

他强词夺理道:“那……那是你的责任!是你的义务!法律都规定了!父母有抚养子女的义务!”

他试图用法律来压制梁家秀。

梁家秀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

“哦?法律?”

“那你倒是说说看,哪条法律规定了,当妈的必须给一个二十二岁、四肢健全的成年儿子,做牛做马,洗衣做饭,还要无条件供他继续深造?”

“你找出来给我看看。”

“……”

林强彻底哑火了。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是啊,他已经二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

法律规定的是抚养未成年子女。

他憋了半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最后,他恶狠狠地瞪了梁家秀一眼。

“不做就不做!我自己弄!”

他转身冲进厨房,叮叮当当地翻找起来,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发泄不满。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手忙脚乱的声音。

梁家秀心里一阵舒畅,对付这种白眼狼,就不能心慈手软。

以前是她傻,掏心掏肺,结果养出了仇人。

现在,她只为自己和女儿活。

林丽看着厨房的方向,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母亲,小声说:“妈,大哥他……”

“别管他。”梁家秀打断女儿的话,“饿不死的。”

“一个大小伙子,连顿饭都对付不了,以后还能指望他干什么?”

她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噪音和油烟味,并对女儿说:“这些书,你要好好看。”

“邱老师说了,打好基础很重要。”

林丽接过书,手指轻轻抚摸着崭新的封面,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妈。”

“还有房子的事情,”梁家秀坐到床沿边,开始盘算,“学校附近肯定要租个房子,方便你上课。只是你暂时别跟其他人提起。”

“好~”林丽乖巧点头。

梁家秀回到自己房间后,开始思考钱从哪里来。

搬家要押金、要租金,学画画要买画材,女儿上学也要学费生活费。

虽然她现在手里有点积蓄,但那是前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根本不够支撑这么多开销。

必须想个别的办法。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戴了很多年的银镯子。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物,成色普通,款式老旧,不值什么钱,但她一直贴身戴着。

就在她心烦意乱,想着怎么快速搞到第一桶金时,指尖触碰到镯子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奇异的波动。

嗯?

梁家秀愣了一下。

错觉吗?

她集中精神,再次用指腹感受那个银镯子。

这一次,感觉更加清晰了。

不是物理上的震动,而是一种……仿佛来自意识层面的涟漪。

紧接着,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脑海——

空间

什么东西?

梁家秀心头一跳。

她试探着,在心里默念了一下:“空间?”

嗡——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轻轻震荡了一下。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了一个奇特的所在。

眼前不再是狭小昏暗的出租屋,而是一片大约十平米左右、空旷虚无的灰蒙蒙地带。

没有边界,没有实体,只有一种纯粹的“存在”感。

这是……

梁家秀震惊地“看”着这一切。

她能感觉到,自己可以“意念”控制这个地方。

她尝试着想了一下被子。

念头刚起,她的破棉被瞬间从床上消失,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这片灰蒙蒙的空间里,静静地悬浮着。

梁家秀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她又试着想把被子拿出来。

意念一动,被子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仿佛从未离开过。

真的是储物空间!

就像她以前无聊时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里写的一样!

梁家秀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她重生回来,竟然还附带了这样一个逆天的金手指?!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有了这个空间,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钱的问题,或许……有新的解决方法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狂喜,仔细感受着这个空间。

空间不大,但足够用了。

而且,她还看到了空间内提示这个空间还有保鲜功能。

也就是说,新鲜食材放在里面不会腐烂。

梁家秀的眼睛越来越亮。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有了这个空间,她可以去批发市场进一些紧俏的物资,然后找机会倒卖出去。

这个年代,虽然已经改革开放,国家允许经商买卖。

但信息不流通,很多地方物资匮乏,只要找对门路,差价会相当可观!

而且,有了空间,运输和储存都极其方便隐蔽,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甚至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比如南方的经济特区,那里的好东西更多!

或者……

她想起前世的一些模糊记忆,这个年代似乎有一些特定的机遇……

一个又一个赚钱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原本沉重的经济压力,似乎瞬间减轻了大半。

梁家秀紧紧攥住了拳头。

老天爷让她重生,还给了她这样的助力,她要是再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那就真是无可救药了!

她正在考虑接下来怎么办。

一股不属于这个狭小出租屋的、呛人的烟味突兀地钻入鼻腔。

嗯?

梁家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味道……是烧着了什么东西?


浓烟是从厨房传来的。

灶台后面堆放的干柴垛,烧起来了!

而她的好大儿,林强,正站在灶台边上完全愣住了。

梁家秀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让他自己做下饭,结果他把房子烧了。

不过现在她没工夫批评他。

她几步冲过去,抄起旁边水缸里的舀子,舀了半瓢水,“哗啦”一下就泼在了着火的柴垛上。

火还没灭,她干脆拿了个大盆灭火。

很快,火势瞬间被压下去了。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烟灰和木柴烧焦的混合气味,格外难闻。

灶台周围一片狼藉,水渍混着黑灰淌了一地,几根被烧得半黑的木柴散落着。

还好发现得早,火势没有蔓延开,只是烧掉了一小部分柴火,熏黑了灶台后的墙壁。

但凡晚一点,后果不敢想。

梁家秀直起身,盯着林强。

林强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我就是想烧点热水……谁知道那柴火那么不禁烧。”

“我就不适合干这些活儿,就是你,非要让我干。”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他是要去接触高端知识的,怎么能一直琐事困住呢。

梁家秀没有理会他的辩解。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压迫感很强,让林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

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对他百依百顺,就算他犯了错也只会唉声叹气,然后默默收拾残局的母亲。

“明天,你上山砍柴。”梁家秀终于开口,“然后把烧掉的墙补好。”

“弄不好,就别吃饭了。”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多看林强一眼,也没去看那些狼藉,转身就走。

林强站在原地,看着那晃动的门帘,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她刚才说什么?

让他去砍柴?补墙?

弄不好不回来就不给饭吃?

凭什么?!

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尖酸,刻薄,冷漠!

林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着。

烧了点柴火怎么了?

又不是故意的!

至于用这种语气命令他吗?

还用吃饭来威胁他?

还有,这房子!是他爸留下来的!

他爸死了,这房子理所当然就该是他的!

能让这个女人带着那个拖油瓶住进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她现在竟然敢这样对他颐指气使?

还想断他的粮?

好!

很好!

林强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

他不好过,她们母女俩也休想好过!

他要让她知道,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林强紧紧攥住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梁家秀回了自己那间屋后,就继续收拾东西。

林强今天做的事情的确让人生气,但她压根不想多说任何话语。

那种白眼狼,根本不配让她继续消耗时间。

这时,她注意到了墙上那本泛黄的挂历上。挂历撕到最新一页,上面用红笔圈着一个数字:六。

六号……梁家秀心里咯噔一下。她记得清楚,前世就是这几天,村长李富贵在后山挖到了一棵品相极好的人参,还有几朵大灵芝。李富贵拿着这些东西去市里,搭上了一个富贵人家,换回了一大笔钱,从此日子才渐渐起来。

她原本打算快点去找合适的出租房,料理搬家的事,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这泼天的富贵,她得抓住。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她就准备出门,才到门口,女儿就追了出来。

“妈这么早你就要去干活啊?”林丽继续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会做很多农活的。”

梁家秀看着懂事的女儿,心里高兴。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要挖灵芝的,而且空间的事情,她暂时也不好跟女儿说。

“妈一个人去就行。”她继续说,“你在家收拾一下,咱们这两天就要搬家了。”

“妈……那哥哥他们的……”林丽的话还没说完,梁家秀就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先不说了,等下该晚了。”

她得尽快上山,怕灵芝又被李富贵捡走了。

山路崎岖,杂草丛生。梁家秀根据前世的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果然,在前面一片稍微平缓的山坡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拿着小锄头费力地刨着什么。

是李富贵。

李富贵也看到了她,停下动作:“亲家,你也来挖野菜啊。”

梁家秀站定,扛着锄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谁跟你是亲家,别乱叫。”

前世女儿嫁到李家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尤其是这个李富贵不是啥好人。

李富贵觉察到她语气不对,立即追问:“亲家这是咋了?”

梁家秀不说话,脸色难看。

李富贵继续说:“亲家,今晚我杀了鸡,你让丽丽来我家吃饭呗。正好让两个孩子处处。丽丽身体好,屁股大好生养,说不定明年就能生个男娃……”

梁家秀闻言,心里一股无名火。

、原本她打算过段时间再来处理这个事情。

但李富贵一口一个亲家叫着,还把算盘打到了女儿身上。

她忍不了,于是直接说:“村长,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家丽丽不嫁了。”

“你说啥!”李富贵直接吼出了声,“我们两家是订了婚的,你说不嫁就不嫁!”

梁家秀表情严肃:“我们两家没有领证,也没摆酒,只有一个长辈定下的娃娃亲。现在是新中国了,不兴这套。”

李富贵是个浑人,他啐了一口痰,大声嚷嚷道:“呸,你少拿这些东西说事。”

“我可告诉你,当年我家可是过了礼,请过族亲见证的。不嫁也得嫁!”


“我再说一次,丽丽不嫁了。娃娃亲那套,现在不作数。”梁家秀大声说道。

“不作数?!”李富贵的声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梁家秀脸上,“梁家秀!你把我们老李家当什么了?耍猴呢!”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梁家秀鼻子骂:“你们家彩礼都收了,说不嫁就不嫁?十里八乡谁家有你这么办事的!”

梁家秀冷笑一声,“几斤猪肉几尺布,就想买我女儿一辈子?”

“再说了,当年定亲,我男人还在。现在他不在了,我这个当妈的,就有权替女儿做主!”

李富贵被噎了一下,随即更凶了:“放屁!林丽早就是我李家的儿媳妇!”

他往前逼近一步,语气蛮横:“你要是敢反悔,别怪我不客气!”

梁家秀眼神一凛。

李富贵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怕了,气焰更嚣张:“我告诉你梁家秀,你要是不肯,老子就带人去你家抢人!看谁拦得住!”

“抢人”两个字,瞬间就刺激到了梁家秀。

前世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女儿被李家傻儿子堵在屋里,哭喊求救,李富贵却带着人在院子里喝酒划拳,充耳不闻!最后女儿被欺负了,衣衫不整,浑身是伤……

愤怒的情绪瞬间从梁家秀心底猛地窜起。

“李富贵!”她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字字清晰,“你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试试?”

李富贵被她突然变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但嘴上依旧强硬:“试试就试试!我……”

话没说完,梁家秀猛地扔掉手里的锄头。

李富贵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被狠狠推倒在地!

后背撞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疼得他“哎哟”一声。

不等他爬起来,一道寒光闪过。

梁家秀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磨得锃亮的镰刀,此刻,那冰冷的刀刃,正紧紧贴着他的脖颈!

镰刀的锋利,隔着薄薄的皮肤。

李富贵瞬间僵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你……你……”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梁家秀!你疯了!杀人是犯法的!快把刀拿开!”

梁家秀俯视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犯法?”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现在跟我讲法律了?你刚才说要抢人的时候,怎么不讲法律?”

“你纵容你那傻儿子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讲法律?”

虽然这一世还没发生,但前世的恨意强烈存在。

李富贵被她眼中的杀气骇住了,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就是说说气话……你……你别当真……”

“气话?”梁家秀手腕微微用力,镰刀刃陷进皮肤一丝,留下浅浅的红痕。

李富贵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啊!别!别冲动!梁家秀!你冷静点!”

这……这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他在慌乱间,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大儿子想想吧!林强可是大学生,马上要出国了!你要是动了我,你也跑不了!你犯了法,进了牢子,他怎么办?他的前途就全毁了!以后要是想考公务员,政审都过不了!”

他以为抓住了梁家秀的软肋。

谁知,梁家秀听完,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动摇,反而露出一丝古怪的冷笑。

“林强?”她顿了顿继续说,“他的前途,关我屁事?”

李富贵彻底懵了。

这……这还是那个把儿子看得比天大的梁家秀吗?

“至于这门婚事。”梁家秀继续说,镰刀依旧稳稳地架在他脖子上,“就算闹到派出所,法官来了,也判不了我女儿必须嫁给你儿子!娃娃亲,法律不认!”

“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李富贵,你给我听清楚了!”

“你要是敢再打我女儿的主意,或者让你那傻儿子靠近她半步,我不管什么前途不前途,法律不法律,我豁出这条命,也要先要了你的狗命!”

“不信,你就试试!”

那眼神,是真真切切的,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李富贵吓得浑身冷汗。

镰刀就贴在他脖子上,他稍微动一下,就会割断他的喉咙!

他是真的怕了。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不……不敢了!不敢了!”李富贵连滚带爬地想往后缩,声音带着哭腔,“梁家秀!梁大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提这事了!婚事就这么算了!算了!”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彩礼……彩礼我也不要了!就当我李家倒霉!求求你,把刀拿开!快拿开!”

梁家秀冷冷地盯着他,确认他眼中的恐惧不是作假,这才缓缓收回了镰刀。

但她并没有立刻站起来,依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态,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李富贵瘫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所谓的彩礼,我会还给你们家。我们家不差你这点。”

“滚!”梁家秀吐出一个字。

李富贵哆哆嗦嗦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看着李富贵狼狈逃窜的背影,梁家秀这才慢慢放松了身体。

她握着镰刀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前世,她就是太软弱,太顾忌所谓的名声和儿子的前途,才让女儿一步步掉入深渊。

这一世,谁也别想再欺负她的丽丽!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将镰刀别回腰间,重新捡起地上的锄头。

正事要紧。

她得赶紧找到那几株灵芝。


越往里走,林子越发密了,光线都暗了不少。

梁家秀仔细打量着四周,特别是那些倒伏的枯木、背阴的石壁缝隙……

又往前走了差不多半里地,突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视线瞬间锁定在一棵斜倒的巨大枯木下。

那颜色,紫中带红,边缘还有一圈淡淡的金黄,形状像一朵祥云……她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扒开覆盖在上面的落叶和腐殖土。一朵足有大海碗那么大的灵芝,赫然出现在眼前!这灵芝色泽紫红油亮,菌盖厚实,一看就年份不浅!

梁家秀眼睛都直了,呼吸都忘了。

老天爷!终于找到了!!

她强压下激动,仔细观察灵芝周围。果然,就在灵芝旁边,竟然还伴生着几株看起来就年头不短的何首乌,根茎肥厚,深埋在土里,只露出些许藤蔓。再旁边一点的石缝里,还长着几丛叶片肥厚、茎秆金黄的石斛,正挂着几串细小的黄花。

这可都是好东西!特别是那朵大灵芝,拿到镇上去,肯定可以卖个大价钱!

梁家秀激动得手都有些抖,连忙用镰刀小心翼翼刨开土。

等把这些宝贝疙瘩都收拢到一起,梁家秀才发现,东西实在太多了!

她带来的背篓根本装不完。

呵,还好她有一个神奇的空间。

她伸手一挥,把所有药材收进了空间。

背篓里只留下一堆野菜。

忙活了小半天,她也累了,而且浑身都脏兮兮的。

得先回家洗个澡。

明天一大早再去镇上看销路。

前世她为了维持生计,跑过不少地方,对药材行情多少有些了解,这种品相的野生药材,只要放出风去,有的是人上门求购。

还没进家门,一个尖利刻薄的老太太声音传来。

“赔钱货……让你烧火你就烧!磨磨蹭蹭干啥?等着老娘伺候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鼓捣那些没用的纸片片,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梁家秀的眉头瞬间拧紧。这声音……她太熟悉了!是她那个“好”婆婆,周桂枝!

这个老虔婆,平时都是住在她小儿子家里。

没事从不登门,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还指使起丽丽来了?

厨房里,周桂枝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训斥着林丽。林丽手里紧紧抱着一本画册,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里含着泪,不肯松手。

“奶奶,这是老师给我的书,上面有画……不能烧……”林丽的声音带着哭腔。

“呸!什么破书!画画画,画出个金元宝来?女孩子家家的,学那玩意儿有屁用!”周桂枝不屑地啐了一口,“我看你就是皮痒了!赶紧给我拿来烧火!不然仔细你的皮!”

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抢。

“奶奶!”林丽吓得往后缩,把画册死死抱在怀里。

“还敢犟嘴?!”周桂枝眼睛一瞪,扬手就要打。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林强。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丽丽,奶奶让你烧你就烧了呗,几本本破书有什么了不起的?惹奶奶生气做什么?”

“就是!你看看你哥多懂事!大学生说的话就是不一样。”周桂枝气焰更盛,“你个死丫头,赔钱货一天到晚就知道浪费家里的粮食!早点嫁到李家才是正经事!省得在家里碍眼!”

“奶奶,我不嫁!”林丽哭着说。

“这可由不得你。不嫁也得……”

“我女儿说不嫁就不嫁。”厉喝声响起。

梁家秀风风火火走进厨房,将女儿护在身后。

周桂枝愣住了,她印象里的梁家秀,是委曲求全,唯唯诺诺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像吃了炸药一样!

“你……你吼什么?”周桂枝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仗着长辈的身份,梗着脖子,“你一上午死哪去了!”

“你管不着我!”梁家秀上前一步,目光锐利,“我问你,你刚刚说谁是赔钱货?”

周桂枝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避开,嘴里却嘟囔着:“我说她怎么了?女孩子本来就是……”

“是什么?”梁家秀逼问,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告诉你,我的女儿,金贵着呢!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更轮不到你动手!”

“还有,”梁家秀的目光转向林丽紧紧抱着的画册,“我女儿的书,你凭什么拿去烧火?”

“我……”周桂枝被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强辩道,“我这不是……看灶膛里没柴火了吗?让她顺手……”

“没柴火?”梁家秀冷笑一声,指了指墙角堆放整齐的柴火,“那是什么?眼睛不好使,就去医院!别在这指手画脚!”

这毫不客气的态度,让周桂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什么时候受过儿媳妇这样的气?

“反了你了!梁家秀!”周桂枝气得跳脚,“我是你婆婆!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婆婆?”梁家秀眼神更冷,“你也知道你是我婆婆?那你跑到我家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骂我的女儿,还想烧她的书,你尽到做奶奶的本分了吗?”

“你……”

“妈,”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强终于开口了,他皱着眉,似乎觉得梁家秀有些小题大做,“奶奶也是为了丽丽好,女孩子学那些确实没多大用……”

“闭嘴!”梁家秀猛地转头看向林强,眼神里的失望和怒火交织,“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梁家秀不再看他,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周桂枝身上,一字一句道:“周桂枝,我今天也把话给你说明白了。第一,我的女儿,我疼!谁也别想欺负她!”

“第二,丽丽上学、画画,都是正经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更别想动她的东西!”

“第三,”梁家秀顿了顿,眼神扫过婆婆和儿子,“这是我家,不是你们林家的老宅。以后没事少登门,我这里不欢迎没事找事的人!”

这番话,简直就是直接撕破脸了!

周桂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梁家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好……好你个梁家秀!翅膀硬了是吧!敢这么跟我说话。”

“有些事情,我本来不想说。今天是你逼我的!!”


周桂枝缓了口气,一把握住林强的手:“听强子说,你答应卖了老房子,筹钱送他去国外读书?”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梁家秀心下了然,原来是为了房子来的,她面上不动声色。

她本来也没打算死守这破房子,但这老虔婆一门心思只为林强,半点没考虑过她们母女,她偏不如她的意。

而且,答应得太快,反而显得可疑,毕竟以前的“她”可是把这房子看得比命还重。

“房子不卖了。”梁家秀语气平淡,“卖了,我们一家人住哪里去?去蹲桥洞子么?”

林强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毛!他几步冲到梁家秀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妈!你什么意思?!你昨天明明答应了要卖房子的!怎么现在又反悔了?你耍我玩呢?!”

林强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暗暗庆幸,还好他把奶奶叫来了。

梁家秀看向林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清楚咱家是什么情况。”

林强不服:“难道我就要因为家里条件差,心甘情愿做人下人么?”

“什么叫人下人?”梁家秀质问,“以你的学历,找一份高薪的工作不是难事,你现在就有能力过上体面的生活,还是说难道在你眼里,只有出国留学才叫人上人?”

林强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他 愣了片刻,随即继续大声嚷嚷:“我是林家长孙,你竟然一点都不为我的前途考虑。”

梁家秀也不示弱:“要是我没为你考虑过,你能长这么大?你能考大学??”

“现在是你丝毫不为我们考虑。出国费用高昂,就算买了这房子,也只够你两年的学费。剩下那么多钱,我还能卖什么?我们这一家子生活,怎么办?”

“你为了你自己上学,要逼死我们啊!”

梁家秀越说越激动,她脑海中不断闪现过,前世她为了供养林强累到休克,最后他完全抛弃自己的画面。

这时,周桂枝把眼一瞪,双手叉腰,拿出长辈的威风:“哼!她有什么资格说话?这房子是我们老林家的祖产!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了?”

梁家秀气笑了:“外人?周桂枝,你说话可得凭良心!我嫁进林家十几年,你儿子走得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这两个孩子拉扯大!这个家是我撑起来的!我怎么就没资格说话了?”

周桂枝脸上露出一抹极其古怪又得意的笑:“凭什么?就凭你跟我儿子,压根就没领结婚证!”

“你说什么?!”梁家秀如遭雷击,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周桂枝哼了一声,下巴抬得高高的,语气里满是炫耀:“还好当年我儿子聪明,留了一手!他就知道你们这种半路夫妻都是贼!拿结婚证,是他找人做的假的!根本没去民政局!”

假的?!

梁家秀彻底僵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结婚证是假的?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前世今生,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领证那天,他们先去照相馆拍了结婚照。出来后,林建国看她累了,就笑着说他认识民政局的人,让她先回家休息,证他去拿就行。

她当时只觉得这个男人体贴入微,心疼她跑了一天,感动得一塌糊涂。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那所谓的体贴,竟然是彻头彻尾的算计?!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冻得她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原来,她在这个家里,从一开始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外人”!

她一直以为,林建国虽然走得早,但对她是有真情的。

所以她心甘情愿守着这个家,含辛茹苦地抚养他留下的两个儿子,甚至为此忽略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哪怕她重活一次,也从未想过她的丈夫,竟然是这样的人。

“呵,我奶奶说的没错,你根本没资格决定。”林强洋洋得意。

梁家秀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妈!”林丽惊呼一声,连忙上前紧紧扶住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周桂枝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上。心中的恨意和怒火在汹涌。

她咬牙切齿问道:“林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没错,我和林锐早就知道。叫你两声妈,你还真把自己当妈了啊。”林强十分得意,他现在有种终于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梁家秀的错,是她活该!

他只是想继续学习而已,她不愿意帮忙,却愿意给那个赔钱货买那么贵的画册。

“呵呵呵 ……”梁家秀笑出了声。

这一家子,全都是恶鬼。

他们早就知道这一切,却要继续趴在她身上吸血。

她只要拒绝被吸血,他们就撕破脸,要赶她走。

周桂枝指着门口,厉声呵斥:“现在明白了吧?梁家秀!你压根就不是我们老林家的人!赶紧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这房子是林家的!这屋里所有东西,锅碗瓢盆,桌子板凳,全都是我们老林家的!你一样都不准带走!听见没有!”


“既然我不是林家人。”梁家秀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那这屋子里,凡是我掏钱买的东西,锅碗瓢盆,桌椅板凳,柴米油盐……都跟你们没关系。”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屋内每一个角落。

“家具、收音机、自行车、缝纫机、书桌、还有……”她看向墙角那堆崭新的锄头和农具,“这些,我全都要带走。毕竟,外人的东西,你们林家用着也不合适,对吧?”

周桂枝尖叫起来:“你想得美!你住我们老林家的房子这么多年,吃我们老林家的,用我们老林家的!”

“这房子是建国单位分的,就是我们林家的!”周桂枝唾沫横飞,手指几乎戳到梁家秀脸上,“你和你那赔钱货白住这么久,还想往外搬东西?我告诉你,一根针线你都别想带走!”

梁家秀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既然如此,我就去找镇长,把这假结婚证的事儿,把你们怎么算计我、怎么苛待我女儿、怎么霸占我财产的事儿,都掰开了揉碎了,让全镇的人都来评评理!看看这老林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你敢!”周桂枝气得倒仰,还要再骂。

林强脸色骤变,一把死死拽住周桂枝的胳膊,将她拖到一边,压低声音:“奶奶!别跟她吵了!这个女人疯了!这事儿不能闹大!闹出去我们林家的脸往哪儿搁?!”

周桂枝被他一提醒,也反应过来,恨恨地瞪了梁家秀一眼,却终究不敢再嚷嚷,只喘着粗气,对林强点了点头:“强子,你说,这事儿你做主!”

林强整了整衣领,重新走到梁家秀面前:“行,看在你毕竟也‘照顾’过我们一场的份上。东西,你可以搬。”

他刻意加重了“照顾”二字。

“但是,”他话锋一转,“只能搬一趟。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必须彻底从这房子里消失!”

“毕竟,你也是个外人了,总不能老是进进出出我们林家的房子,让人看了笑话。”林强补充道,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算计。

梁家秀心中冷笑,面上却平静:“外人?好,我记住了。”

她应得干脆:“行,就一趟。”

林强目的达成,不再多言,拉着还在愤愤不平的周桂枝转身就走。走到门口,还能听到他低声对周桂枝说:“奶奶,放心,就她们娘俩,一趟能搬走个啥?大头不还都得留下!”

周桂枝立刻转怒为喜,连声夸着“我大孙子就是聪明”。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妈……”林丽带着哭腔,紧紧抓住梁家秀的衣角,“我们……我们真的要搬走吗?我们没地方去了……”

梁家秀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声音异常沉稳:“别怕,丽丽,有妈在。”

“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不等明天早上。”

两个小时后,屋子中央堆起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主要是林丽的书本画具和两人四季的衣物。

梁家秀提起一个较小的包裹,林丽则背上另一个。

“妈,你不一起走吗?”林丽走到门口,回头看她。

“你先去巷口等我,”梁家秀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还有点东西要‘收拾’一下。”

林丽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点头,背着大包袱,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院门。

林家的人要对她赶尽杀绝。

好,很好。

她意念微动。

所有家具、锅碗、米面、柜子、桌椅、床板,连同墙角那堆农具、窗框上的旧窗帘、甚至墙壁里预埋的电线……所有能被定义为“物品”的东西,瞬间消失无踪。

……

第二天一早。

周桂枝搓着手,跟在林强身后。“强子,你说那娘俩,昨晚真走了?”

“哼,”林强扯了扯嘴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走?留在这儿等着我们赶?”

他侧头,压低声音:“奶奶,您就放心吧。就她那点力气,带着个拖油瓶,一趟能搬走什么?衣服被褥顶天了。那缝纫机,收音机,还有那辆新买的自行车,不都还得乖乖留在屋里?”

周桂枝脸上立刻堆起褶子,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我大孙子想得周到!那些东西可都值钱呢!”

她又啐了一口:“那个梁家秀,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吃我们老林家的,住我们老林家的,还想把东西往外搬?做梦!”

林强脚步不停,语气笃定:“她掀不起风浪。等我们把房子一卖,拿着钱,谁还记得她是谁?”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门外。

门虚掩着。

林强上前一步,手搭在门板上,用力一推。

吱呀——

门开了。

二人傻眼了。

四面光秃秃的水泥墙壁,地面是粗糙的原始状态。

墙上,只有几道扯断电线后留下的难看豁口,像是狰狞的伤疤。

窗框还在,但上面空荡荡的,连片旧布帘都没剩下。

家具、床板、桌椅、锅碗瓢盆……所有他们预想中“应该”在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整个屋子,空空荡荡。

周桂枝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林强僵在门口,他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会这样!东西呢?!我的东西呢?!”周桂枝猛地拔高嗓门,声音尖利刺耳,“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


林丽提着东西一步三回头,直到看见梁家秀快步走了出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

梁家秀几步走到女儿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走,丽丽,妈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林丽仰起头:“妈……你怎么好像……挺高兴的?”她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下去,“我们……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傻孩子。”梁家秀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女儿的发顶,“那个地方,从来就不是我们的家。有妈在,有你在,咱们娘俩在哪儿,哪儿就是家。记住了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还不信了,天大地大,还能没咱们娘俩一个落脚的地方?”

林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情绪稍稍安定了些。她吸了吸鼻子,跟着梁家秀的脚步往前走。

“妈,咱们去哪儿?”

“先去你学校附近看看,找个旅馆先住下。明天咱们就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梁家秀心里盘算着。

一个小时后,母女俩走到林丽学校附近,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旅馆。

“同志,还有房间吗?”梁家秀上前询问。

柜台后面打着哈欠的中年女人抬了抬眼皮:“没了没了,早都住满了。”

梁家秀又问:“那附近还有别的旅馆吗?”

“有啊,街角那不是还有一家?不过我劝你也别去了,肯定也没房。”女人似乎被问得多了,有些不耐烦,“这两天镇上开什么中药材博览会,天南海北的药材贩子、老板都往这儿挤,别说旅馆了,就是有亲戚家的都住满了。你们来晚了。”

中药材博览会?梁家秀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道了声谢,拉着林丽走出来。

果然,街角那家规模稍大的旅馆也挂出了“客满”的牌子。

林丽的小脸垮了下来:“妈,那怎么办啊?”

“别急。”梁家秀拍拍她的手,“再找找,总会有地方的。”

她们沿着街道往更偏僻的地方走。、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家名叫“红星旅馆”的地方。

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暗。一个瘦小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同志,还有房间吗?”梁家秀放低了声音。

老头被惊醒,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抬起头:“啊?住店啊?有,还有一间。”他打量了梁家秀和林丽一眼,又补充道,“条件可不怎么好,便宜是便宜。”

“没事,有地方住就行。”梁家秀只想快点安顿下来。

付了钱,拿了钥匙,老头指了指楼梯:“二楼最里面那间。热水在楼道尽头的水房自己打。”

房间确实不大,只有两张窄窄的木板床,一张掉漆的桌子和一把椅子。窗户关不严,有冷风丝丝地钻进来。

“妈,我去打点热水来,咱们洗洗脸。”林丽放下包裹,主动拿起桌上的旧暖水瓶。她虽然害怕,却也想为妈妈分担一些。

“去吧,小心点,慢点走。”梁家秀叮嘱道。

林丽点点头,拿着暖水瓶出去了。梁家秀则开始整理床铺,把她们带来的干净床单铺在看起来就不太干净的褥子上。虽然条件简陋,但这是她们离开林家后的第一个“家”,她想让它尽可能舒适一点。

刚把床单铺平,楼道里突然传来林丽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尖叫!

“丽丽!”梁家秀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昏暗的楼道里,一个身材高大、看起来有些痴傻的年轻男人正咧着嘴,一步步逼近被堵在墙角的林丽。他手里挥舞着什么,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媳、媳妇儿……嘿嘿……媳妇儿……”

林丽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暖水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溅到小腿肚上,真疼。

她想跑,却被那男人挡住了去路。

是李富贵的傻儿子,李勇!梁家秀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股怒火直冲梁家秀的头顶。她几步冲上前,用尽全力狠狠一推!

“滚开!”

李勇“啊”地叫了一声,被推得一个趔趄,笨重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瘪起嘴,“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谁?!谁敢欺负我儿子!”一个尖利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李富贵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哭嚎的宝贝儿子,和他面前怒目而视的梁家秀,以及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林丽。

“梁家秀?!”李富贵三角眼一瞪,几步冲过来,指着梁家秀的鼻子就骂:“好你个扫把星!刚被林家赶出来就跑到这儿撒野来了?敢推我儿子,你找死么!”

他已经忘记了上次在山上害怕的心理,只记得是自己当时不小心摔倒了,才让梁家秀占了上风。

毕竟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女人的对手呢!

梁家秀将林丽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冷冷地看着他:“李富贵,管好你儿子!!”

“动手动脚?”李富贵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林丽,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就她?我儿子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你还敢动手?”

他拍了拍胸脯,唾沫横飞:“告诉你梁家秀,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现在可不是以前了!看见没有?”

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腕上崭新的手表,“等过两天博览会一开始,老子那几颗三十年份的老山参一出手,就是万元户!到时候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找不到?还稀罕你女儿这种货色?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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