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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女与快递员的伤痕救结局+番外小说

小小故事作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暴雨像一盆盆冷水,兜头浇在北京城上,天幕被撕扯得灰黑混沌,压得人喘不过气。我缩在“迅达快递”那辆漆皮斑驳的三轮摩托驾驶座里,雨水凶狠地砸在顶棚上,发出沉闷又令人焦躁的鼓点。挡风玻璃被水帘糊得严严实实,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视野里只剩下模糊扭曲的光斑和影影绰绰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湿土腥气和轮胎滚过积水洼地的泥水味。裤腿早已被渗进来的雨水浸透,沉重而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寒意针一样往骨头缝里钻。“妈的,这鬼天气!”副驾的老张狠狠啐了一口,烟头猩红的光在昏暗里明灭了一下,又被他烦躁地摁灭在塞满烟蒂的塑料烟灰缸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冒出一缕细弱的白烟。“鸿达仓库那边刚出的货,指名道姓要送清华物理系‘微尺度实验室’,急件!死沉!”他拍打着手...

主角:林晚陈默   更新:2025-06-16 16: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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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晚陈默的其他类型小说《清华女与快递员的伤痕救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小小故事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暴雨像一盆盆冷水,兜头浇在北京城上,天幕被撕扯得灰黑混沌,压得人喘不过气。我缩在“迅达快递”那辆漆皮斑驳的三轮摩托驾驶座里,雨水凶狠地砸在顶棚上,发出沉闷又令人焦躁的鼓点。挡风玻璃被水帘糊得严严实实,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视野里只剩下模糊扭曲的光斑和影影绰绰的轮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湿土腥气和轮胎滚过积水洼地的泥水味。裤腿早已被渗进来的雨水浸透,沉重而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寒意针一样往骨头缝里钻。“妈的,这鬼天气!”副驾的老张狠狠啐了一口,烟头猩红的光在昏暗里明灭了一下,又被他烦躁地摁灭在塞满烟蒂的塑料烟灰缸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冒出一缕细弱的白烟。“鸿达仓库那边刚出的货,指名道姓要送清华物理系‘微尺度实验室’,急件!死沉!”他拍打着手...

《清华女与快递员的伤痕救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暴雨像一盆盆冷水,兜头浇在北京城上,天幕被撕扯得灰黑混沌,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缩在“迅达快递”那辆漆皮斑驳的三轮摩托驾驶座里,雨水凶狠地砸在顶棚上,发出沉闷又令人焦躁的鼓点。

挡风玻璃被水帘糊得严严实实,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摇摆,视野里只剩下模糊扭曲的光斑和影影绰绰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湿土腥气和轮胎滚过积水洼地的泥水味。

裤腿早已被渗进来的雨水浸透,沉重而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寒意针一样往骨头缝里钻。

“妈的,这鬼天气!”

副驾的老张狠狠啐了一口,烟头猩红的光在昏暗里明灭了一下,又被他烦躁地摁灭在塞满烟蒂的塑料烟灰缸里,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冒出一缕细弱的白烟。

“鸿达仓库那边刚出的货,指名道姓要送清华物理系‘微尺度实验室’,急件!

死沉!”

他拍打着手里一张被雨水洇湿的运单,语气里满是怨怼,“大件!

精密仪器!

淋不得雨!

这节骨眼上……”他骂骂咧咧,目光扫过驾驶室里另外几个同样一脸晦气的同事。

没人接腔。

外面是瓢泼大雨,目的地是那个高不可攀、学究气十足的地方。

那地方对我们这些常年和灰尘、汗水、粗暴搬运打交道的人来说,天然带着一层无形的、冰冷的隔膜。

空气凝滞着,只有窗外哗哗的雨声和引擎低沉的轰鸣。

我盯着那张湿漉漉的运单,上面打印的地址在模糊的水痕下依然清晰得刺眼:清华大学物理系,微尺度实验室,林晚。

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收紧,指关节微微泛白。

心底某个角落,一种莫名的冲动在翻腾,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带着点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冒险意味。

也许是因为这名字听起来像某种易碎的瓷器?

也许是因为这该死的天气和那所谓的“精密仪器”组合在一起,挑起了某种近乎自虐的责任感?

鬼使神差地,我哑着嗓子开口:“我去吧。”

声音不大,却像颗小石子投进了死水潭。

老张猛地扭过头,像看怪物一样上下打量我,其他几个同事也投来诧异的目光。

“陈默?

你小子脑子进水了?

这鬼天气送这玩意儿去那儿?”

老张的声音拔高了。

“我路熟。”

我避开他探究
的眼神,胡乱找了个理由,伸手一把夺过那张湿漉漉、带着老张体温的运单,指尖能感受到纸张被雨水浸透后特有的绵软和冰冷。

没等他们再说什么,我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夹杂着风立刻狠狠灌了进来,激得我一个哆嗦。

我跳下车,快步走向后面车厢里那个被蓝色防水布层层包裹、如同巨兽蛰伏的庞然大物。

雨点砸在防水布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掀开厚重的防水布一角,里面露出的不是预想中冰冷的金属仪器外壳,而是一架通体漆黑、线条流畅、泛着昂贵哑光的三角钢琴!

巨大的体积和沉甸甸的质感,在这狭窄的车厢里更显压迫。

我心头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玩意儿可比预想的“精密仪器”棘手百倍!

雨水顺着我的脖子流进衣领,冰凉刺骨。

箭在弦上,没得回头。

我咬咬牙,用防水布把钢琴重新裹得更紧些,费力地跳上车,发动引擎。

老旧的三轮摩托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般的抖动,载着我,也载着这价值不菲的“大件”,一头扎进了密不透风的雨幕之中。

雨刷疯狂摇摆,几乎要断裂开来,眼前是白茫茫一片混沌。

车灯的光柱在雨帘中艰难地刺出两道昏黄模糊的通道。

校园里的路在暴雨冲刷下显得格外陌生,高大的梧桐树冠在狂风中痛苦地扭曲呻吟,湿透的枝叶沉重地低垂着。

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和对路牌的艰难辨认,在偌大的校园里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

雨水无情地渗透进裹着钢琴的防水布边缘,我的心一点点悬到了嗓子眼,每一次颠簸都让我心惊肉跳。

这玩意儿要是磕了碰了,把我卖了都赔不起!

终于,一栋造型简洁、线条冷硬、外墙贴着灰白色瓷砖的实验楼在雨幕中显现。

它静默地矗立着,像一块巨大的、拒绝融化的冰。

我将三轮摩托歪歪扭扭地停在楼前狭窄的雨檐下,几乎挡住了大半入口。

熄了火,刺鼻的柴油味混杂着浓重的湿气在小小的驾驶室里弥漫。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一点。

推开车门跳下去,双脚立刻陷入冰冷刺骨的水洼里。

顾不上这些,我猛地掀开后车厢的防水布。

巨大的钢琴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默着,雨水
正顺着防水布的缝隙往下滴落,在车厢底板上积成一小滩水。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

我沉腰扎马,双臂肌肉虬结贲起,用尽全身力气,将肩膀死死抵住冰冷的琴身。

钢琴的重量瞬间压了下来,仿佛一座小山。

脚下的水花四溅,膝盖在重压下微微打颤,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在泥潭里跋涉。

雨水疯狂地浇在头上、脸上、身上,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带走仅存的热量。

视线被雨水模糊,只能凭着感觉,一点点将这庞然大物从车厢挪到地面,再一寸寸地、极其艰难地蹭上台阶,推向那扇紧闭的、透出明亮光线的玻璃大门。

沉重的钢琴底座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钢琴终于笨拙地停在门厅里相对干燥的地面时,我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头发一缕缕地黏在额前,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

粗重的喘息在空旷的门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冰冷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就在这时,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精密仪器金属冷却和干燥纸张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洁净与秩序感,瞬间将我身上散发的湿冷泥泞气息冲淡了不少。

光线骤然明亮,是那种毫无温度、惨白刺眼的白炽灯光,将门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也让我湿漉漉的狼狈无所遁形。

一个身影出现在明亮的光源中心,背对着实验室深处那片冰冷的灯光,轮廓有些模糊。

她个子不高,身形纤细,穿着一件干净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白大褂,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近乎透明。

她缓步走近,步伐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是微尺度实验室的快递?”

她的声音响起,不高,清清冷冷的,像初冬早晨落在玻璃窗上的薄霜,干净,但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试图看清她的样子,但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和门厅顶部刺眼的光线让我视线有些迷蒙。

“对,对,林晚老师?

签收一下。”

我有些局促地应着,手忙脚乱地从湿透的快递制服内袋里掏运单和笔,指尖因为寒冷和用力搬运而有些僵
硬麻木。

她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走近了,我才看清她的脸。

那是一种让人瞬间窒息的精致。

五官的线条清晰而柔和,像被最耐心的工匠精心雕琢过。

皮肤在冷白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细腻的、近乎非真实的瓷白光泽。

然而,最摄人心魄的是她的眼睛。

瞳仁是极深的墨黑,幽邃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清晰地映着此刻狼狈不堪的我——一个浑身滴着水、头发凌乱、制服紧贴在身上的快递员。

那眼神里没有鄙夷,也没有好奇,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平静,一种纯粹的观察,仿佛我只是她实验记录本上一个需要记录的数据点。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落在我递过去的运单和笔上。

她伸出手来接笔。

她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是那种适合操作精密仪器的手。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我同样湿漉漉、甚至有些脏污的手指时,她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下,几乎是难以察觉的零点几秒,然后才稳稳地捏住了笔杆。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股冰凉细腻的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

不是雨水那种湿冷,而是一种源自她身体内部的、玉石般的凉意,透过我同样冰凉的指尖,直抵心尖。

那感觉异常鲜明,仿佛我触碰的不是人的手指,而是一件刚从恒温保险柜里取出的精密器件。

她很快移开了手指,低下头,在运单上签字。

那支普通的黑色签字笔在她指间显得异常温顺流畅,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她的侧脸在灯光下轮廓分明,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静谧得像一幅凝固的画。

“好了。”

她将签好的运单递还给我,声音依旧平静无波,目光却越过我,落在那架沾着水迹的巨大钢琴上,墨黑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动,像石子投入深潭泛起的微小涟漪,旋即又恢复了那种无机质般的平静。

我接过单子,目光在她名字上扫过——“林晚”。

字迹清瘦有力,带着一种干净利落的筋骨感。

“这……东西放哪儿?”

我指了指钢琴,嗓子有点干哑。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寒意一阵阵袭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推进来吧。”

她简短地说,侧身让开
通道,指向大厅一侧一条通往内部的长廊。

依旧是那种不容置疑的简洁指令。

我再次咬牙,弓起身子,肩膀死死抵住冰冷的琴身,用尽全身力气推动这个沉重的大家伙。

轮子碾过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的滚动声,在空旷寂静的厅堂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每一次用力,湿透的衣服都摩擦着皮肤,带来冰冷粘腻的不适感。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清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像实验室里精准的激光束,无声地扫描着我笨拙移动的轨迹。

长廊两侧是紧闭的深色木门,门上镶嵌着小小的、磨砂玻璃的观察窗,上面贴着各种英文缩写和编号标签。

空气里那股消毒水和仪器冷却剂的味道愈发浓重。

终于,在一扇标注着“A103”的门前,她示意停下。

“就这里。

谢谢。”

她的声音在长廊里显得更加清晰,也更遥远。

依旧是那两个字“谢谢”,客气得如同程序设定的固定应答。

我喘着粗气,直起腰,汗水混着雨水顺着鬓角流下。

她已转身,白大褂的下摆划过一个轻微的弧度,走向长廊深处另一扇门,身影很快被门后更明亮的灯光吞没,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再看那架刚刚抵达的钢琴。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只有那冰冷指尖的触感和她眼中深潭般的寂静,像无形的烙印,留在了这个风雨交加的狼狈下午。

我站在空旷的长廊里,四周是死寂的墙壁和紧闭的门,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寒意彻骨。

外面,暴雨依旧猛烈地冲刷着整个世界。

回到站点,湿透的制服贴在身上,像一层冰冷的铠甲。

老张和其他几个伙计正围着个小小的电暖器取暖,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泡面混合的浓重气味。

看到我一身狼狈地进来,老张叼着烟,斜睨着我:“哟,咱们的大英雄回来了?

没把清华的宝贝疙瘩给摔了吧?

那钢琴,啧啧,够你干半辈子的!”

旁边有人哄笑。

我懒得理会,默默脱下湿透的外套,挂在角落里一根锈迹斑斑的暖气管道上。

水滴答滴答落在地面积起的小水洼里。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和那玉石般冰凉的指尖触感。

我走到分拣区堆积如山
的包裹前,开始机械地扫描、分拣。

沾着污泥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包装盒,目光却下意识地在地址栏上逡巡。

“陈默!

西区!

清华那片!”

调度老刘的声音在嘈杂的仓库里炸响。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猛地抬起头,手里的扫描枪差点掉在地上。

心脏在胸腔里毫无预兆地重重跳了一下。

“来了!”

我几乎是抢着应声,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在老张和其他人略带诧异的注视下,我快步走到分拣台前,一把抓过那几件属于清华西区的包裹。

动作快得有些粗鲁。

其中一个包裹,是寄给“微尺度实验室,林晚”的。

长方形的硬纸盒,分量不轻。

我的手指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一瞬,冰凉的纸盒表面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和其他几个包裹一起放进送件箱,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再次驶入清华校园,阳光正好,驱散了上次暴雨的阴霾。

道路两旁高大的银杏树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骑着三轮摩托,风拂过脸颊,带着深秋干燥的气息。

我熟门熟路地绕到物理系实验楼侧门——这里离微尺度实验室更近。

停好车,我抱着那个长方形的硬纸盒,还有另外几个包裹,踏上台阶。

推开那扇沉重的玻璃门,熟悉的消毒水混合精密仪器冷却剂的味道再次涌入鼻腔。

大厅里依然空旷安静。

我走到值班台,值班的还是上次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保安。

“林晚老师的件。”

我将那个长方形的盒子放在台面上。

保安推了推眼镜,拿起内线电话拨号,低声说了几句。

放下电话,他指了指长廊方向:“林老师说她在B区走廊尽头那个小休息室,麻烦你送过去一下。”

我点点头,抱起盒子,沿着光洁的走廊向深处走去。

走廊尽头有一扇虚掩着的门,门上的磨砂玻璃透出里面柔和的灯光。

我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是那个清冷熟悉的声音。

推开门。

这是一个不大的休息室,布置简洁。

几张米色的布艺沙发,一张低矮的玻璃茶几,上面散落着几本厚厚的英文期刊。

墙边立着一个饮水机,发出轻微的嗡鸣。

林晚就坐在靠窗的一张单人沙发上,窗外是几棵高大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枝叶缝
隙,在她身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

她没穿白大褂,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衬得脖颈更加修长白皙。

她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在膝上的一本大开本硬皮书。

阳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几缕碎发垂落在颊边。

听到我进来,她抬起眼。

那一刻,阳光恰好落在她脸上。

墨黑的眼眸在明亮的光线下,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身影,也清晰地映出了她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疲惫。

那层笼罩在她身上的、实验室白炽灯赋予的冰冷琉璃质感,在暖色的阳光下似乎融化了一点点,显露出一种属于“人”的、真实的脆弱感。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她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平静。

“放茶几上就好。

谢谢。”

她的目光扫过我手中的盒子,声音平淡。

我依言将盒子轻轻放在茶几上。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膝头摊开的那本书。

不是预想中满是公式的物理专著,书页上印着的,竟然是几行竖排的中文诗句!

字迹清雅。

我眼神不好,只勉强看清了落款的小字——“泰戈尔”。

这个发现让我心头微微一动,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细小的石子。

“需要签收吗?”

我拿出电子签收板。

“嗯。”

她放下书,站起身走过来。

依旧是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

接过签收笔时,指尖再次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我的手指。

这一次,在温暖的阳光下,那玉石般的冰凉触感似乎更加清晰了。

她低头签字,动作流畅。

我注意到她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

屏幕很大,但上面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几乎看不清显示的内容。

那碎裂的痕迹,与她周身的洁净、秩序和那本印着泰戈尔诗句的雅致书籍,形成了刺眼的反差。

她签好字,把签收板递还给我。

我接过,目光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只屏幕碎裂的手机。

“那个……”我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崭新的快递单,是那种带背胶的不干贴。

平时我们用它来临时贴破损包裹或者做标记。

“林老师,您要是不介意,用这个……贴一下手机屏幕?

能挡着点碎碴,也……不那么刮手。”

我的声音有点干涩,带着一种底层劳动者特有的、略显笨拙的实用主义关怀。

这举动似乎有些冒昧,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有点蠢。

林晚明显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我递过去的快递单,又看了看自己那只屏幕碎裂的手机,墨黑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像是平静的深潭被微风拂过,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

那波澜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她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太小,太模糊,无法确定是否是笑意。

“谢谢。”

她最终只是接过了那张快递单,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不用了,习惯了。”

她将快递单轻轻放在茶几上,并没有用它去贴手机屏幕。

气氛有刹那的凝滞。

阳光透过窗户,在茶几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块,那张黄色的快递单静静地躺在光晕边缘。

“那……我先走了。”

我收起签收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她已经重新坐回沙发,拿起那本诗集,微微低着头,阳光洒在她的发顶和书页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只是那张崭新的黄色快递单,依旧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在她那个碎裂的手机和印着泰戈尔诗句的书本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我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依旧空旷安静。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闷,有点涩。

那张没被使用的快递单,和她眼中那瞬间即逝、难以解读的微澜,像一个小小的谜团,留在了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日子在车轮的滚动和包裹的流转中悄然滑过。

北京的深秋来得迅猛而彻底,银杏叶的金黄被凛冽的北风扫落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白的天空。

空气变得干冷刺骨,吸进肺里带着刀割般的凉意。

“林晚”这个名字,成了我每天在分拣台上不自觉搜寻的印记。

清华西区的快递单似乎总是优先落入我的手里。

有时是轻薄的国际期刊,信封上盖着花花绿绿的异国邮戳;有时是沉重冰冷、包装严密的金属仪器配件,边角锐利;偶尔,也会出现那种方方正正、扎着丝带的精致礼盒。

一次,我抱着一个包装考究、印着知名花店Logo的礼盒走向微尺度实验室。

盒子不大,但隔着包装似乎都能嗅到里面精心培育的鲜花的馥郁香气。

签收时,林晚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她拆开包装的
动作利落而专业,仿佛在处理一份实验样本。

盒子里是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饱满的花瓣如同丝绒,在实验室冷白的灯光下燃烧着过于炽烈的色彩,浓烈的香气瞬间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带着一种侵略性的甜腻。

林晚只是垂眸看了一眼。

墨黑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没有惊喜,没有羞涩,甚至连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都没有。

那眼神,就像在观察培养皿里一组恒定的数据。

她伸出两根手指,拈起夹在花束中的卡片,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我瞥见那上面似乎有龙飞凤舞的签名),然后随手将卡片丢进了旁边的分类垃圾桶。

接着,她抱起那束浓艳的红玫瑰,走到休息室角落那个巨大的、不锈钢材质的分类垃圾桶前,没有半分犹豫,手腕一松。

娇艳的花朵直直坠入冰冷的金属桶内,发出沉闷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噗”一声轻响。

花瓣被撞击得微微颤抖。

她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回到实验台前,仿佛刚才只是扔掉了一个普通的废弃包装盒。

<我站在一旁,目睹着这极富冲击力的一幕,喉头有些发紧。

那玫瑰的红,刺得人眼睛发酸。

她对待这束昂贵的、象征着炽热情感的鲜花的态度,冰冷、高效、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漠然,与她翻阅那本泰戈尔诗集时的沉静判若两人。

这巨大的反差让我困惑,也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窒息。

几天后,我又送一个包裹过去。

这次是一个不大的文件袋。

签收时,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休息室的角落。

那个不锈钢垃圾桶还在原地,桶口边缘,赫然露出了上次那束红玫瑰枯萎蜷缩的一角!

焦黑的花瓣无力地卷曲着,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与周围洁净的环境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它们没有被清理掉,而是像某种被遗忘的实验废弃物,在冰冷的金属容器里默默腐烂,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衰败的甜腥气。

林晚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她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签完字,她拿起文件袋,转身走向实验室深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仿佛那枯萎的玫瑰,那弥漫的衰败气息,都与她无关。

走出实验楼,干冷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骑着三轮摩托汇入车流,
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那束被毫不犹豫丢弃的娇艳玫瑰,以及垃圾桶里枯萎蜷缩的焦黑残骸。

这画面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了心里。

她像一个被坚冰包裹的谜,而那本诗集和垃圾桶里的残花,是这谜题上相互矛盾的、令人不安的碎片。

日历翻过十一月,北京的初冬带着一种肃杀的威严降临了。

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铅云低垂,阳光吝啬得可怜。

空气干冷得如同砂纸,每一次呼吸都刮擦着鼻腔和喉咙。

街边的行道树只剩下狰狞的枯枝,在呼啸的北风中发出尖利的哨音。

这天下午,天空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水的铅灰色抹布,沉沉地压在头顶。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和压抑。

我骑着三轮摩托,载着几件送往清华的包裹,其中一件是林晚的——一个封装严实的长方形纸盒,发件地址是国外某研究所。

驶入校园,感觉气氛有些异样。

风似乎更急了,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

路上的学生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凝重。

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焦糊味的紧张感,随着风钻进鼻腔。

我的心莫名地跳快了一拍。

刚拐过弯,距离物理系实验楼还有几十米远,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轰——!!!”

那声音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耳膜上,大地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我猛地捏紧刹车,三轮摩托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歪斜着停住。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抬头望去,前方那栋熟悉的灰白色实验楼,此刻在阴沉的天幕下显得格外狰狞。

滚滚浓烟,如同一条条疯狂的黑色巨蟒,正从三楼一侧的窗户里猛烈地喷涌而出!

浓烟翻滚着,迅速吞噬着楼体,其中夹杂着令人心悸的橘红色火光!

玻璃破碎的哗啦声、金属扭曲的刺耳尖啸、还有隐约传来的、变了调的惊叫和呼喊,混杂在呼啸的风声里,像来自地狱的交响乐!

实验楼爆炸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像一只冰冷的铁手扼住了喉咙,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林晚!

她在里面!

身体比意识更快。

我几乎是直接从还在微微晃动的三轮摩托上弹射出去,双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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