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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科学的接触感应结局+番外小说

伍只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七月的第七学区,空气仿佛被盛夏的烈日烤得扭曲。柏油路面散发着滚滚热浪,就连风都带着一丝焦灼。我——佐藤明美,风纪委员第177支部所属的Level3,正有些无聊地进行着例行巡逻。我的能力是“接触感应(Psychometry)”,等级不算高,但对于风纪委员的工作来说却相当便利。只要触摸物体,就能读取到残留在上面的信息片段,比如最后接触者的情绪、一个模糊的影像之类的。这在追踪不良少年或者寻找失物时屡试不爽。今天也和往常一样,除了几个试图用伪造ID卡买酒喝的高中生被我逮住并训诫了一番外,一切都平淡如水。学园都市的两百三十万人口,绝大部分都是学生,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维护这片“超能力开发机构”的日常秩序。“真是和平的一天啊……”我轻叹一口气,扶...

主角:佐藤明美佐藤   更新:2025-06-16 16: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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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佐藤明美佐藤的其他类型小说《不科学的接触感应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伍只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月的第七学区,空气仿佛被盛夏的烈日烤得扭曲。柏油路面散发着滚滚热浪,就连风都带着一丝焦灼。我——佐藤明美,风纪委员第177支部所属的Level3,正有些无聊地进行着例行巡逻。我的能力是“接触感应(Psychometry)”,等级不算高,但对于风纪委员的工作来说却相当便利。只要触摸物体,就能读取到残留在上面的信息片段,比如最后接触者的情绪、一个模糊的影像之类的。这在追踪不良少年或者寻找失物时屡试不爽。今天也和往常一样,除了几个试图用伪造ID卡买酒喝的高中生被我逮住并训诫了一番外,一切都平淡如水。学园都市的两百三十万人口,绝大部分都是学生,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维护这片“超能力开发机构”的日常秩序。“真是和平的一天啊……”我轻叹一口气,扶...

《不科学的接触感应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七月的第七学区,空气仿佛被盛夏的烈日烤得扭曲。柏油路面散发着滚滚热浪,就连风都带着一丝焦灼。我——佐藤明美,风纪委员第177支部所属的Level 3,正有些无聊地进行着例行巡逻。

我的能力是“接触感应(Psychometry)”,等级不算高,但对于风纪委员的工作来说却相当便利。只要触摸物体,就能读取到残留在上面的信息片段,比如最后接触者的情绪、一个模糊的影像之类的。这在追踪不良少年或者寻找失物时屡试不爽。

今天也和往常一样,除了几个试图用伪造ID卡买酒喝的高中生被我逮住并训诫了一番外,一切都平淡如水。学园都市的两百三十万人口,绝大部分都是学生,而我们的职责,就是维护这片“超能力开发机构”的日常秩序。

“真是和平的一天啊……”我轻叹一口气,扶了扶左臂上那标志性的绿色臂章。臂章上的盾牌徽记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就在我准备去自动贩售机买一罐冰凉的饮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从街角冲了出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不幸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开什么玩笑啊……”

那标志性的刺猬头,那张似乎永远都写着“倒霉”二字的脸。我几乎立刻就认出了他。

上条当麻。

我们177支部重点关注名单上的常客。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恶劣的坏学生,恰恰相反,他是个有名的“滥好人”。但他的体质似乎有种奇妙的引力,总能把他卷进各种各样的麻烦里,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系统档案显示他是Level 0(无能力者),但每次事件报告里,他总能奇迹般地解决一些连高等级能力者都头疼的对手。

他今天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狼狈和恐慌,额头上全是汗,眼神涣散,仿佛见到了什么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

作为风纪委员的责任感让我立刻上前。

“同学,请等一下。”我出声叫住了他,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和官方,“我是风纪委员177支部的佐藤。你看起来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助吗?”

他猛地一惊,像是才发现我的存在,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尤其是他的右手。他看到我手臂上的臂章,表情变得更加苦恼了。“风、风纪委员?”他结结巴巴地说,“不,那个,没什么,我没事……”

“没事?”我微微皱眉。我的眼睛可没瞎。他的校服上衣皱巴巴的,脸上还带着一种混杂着震惊、迷茫和恐惧的复杂神情。这可不是“没事”该有的样子。

“你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我用上了标准的问询口吻,“根据《学园都市风纪委员条例》第七条,我们有权对可能危害自身或他人安全的学生进行问询。请说明情况。”

上条当麻的脸都皱成了一团苦瓜。“不是……该怎么说呢……”他抓着自己那头乱糟糟的刺猬发型,语无伦次地说道,“那个……我家阳台上……挂着一个女孩子……”

“哈?”我愣住了。

阳台上?挂着?一个女孩子?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几个可能性:空间移动系能力者的恶作剧?某个离家出走的低能力者不小心从高处跌落,恰好被他家的晾衣杆钩住?还是说……他精神压力过大,出现了幻觉?

“……她穿着一身纯白的修女服,从天而降,然后就挂在我家阳台上了,还饿得不行,嘴里说什么‘魔法’、‘教会’之类的……”他越说声音越小,显然自己也觉得这番话有多么离谱。

修女服?魔法?教会?

当这几个词钻进我耳朵的瞬间,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巡逻的疲惫、夏日的炎热、风纪委员的身份……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的灵魂,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读过无数遍原作的灵魂,在一瞬间苏醒,并尖叫了起来。

——剧情开始了。

就是这里。就是今天。上条当麻在自家的阳台上,捡到了那位禁书目录的持有者,那位脑中记着十万三千本魔道书原典的少女——茵蒂克丝(Index Librorum Prohibitorum)。

我强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表面上依旧维持着风纪委员应有的镇定。我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刺猬头少年,他不知道,他的这句抱怨,标志着一个巨大时代的开幕。科学与魔法,这两个看似永不相交的世界,将因为他和那个从天而降的少女,在此刻、此地,发生激烈的碰撞。

我的职责告诉我,应该把这当成一件需要介入的“异常事件”。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女出现在学生宿舍,这完全在风纪委员的管辖范围内。我应该立刻联系支部,甚至上报给警备员(Anti-Skill),然后去他的宿舍确认情况。

但我的“预知”却在疯狂地警告我。那不是我能处理的领域。那不是学园都市引以为傲的科学能够解释的现象。那是“魔法侧”的存在。茵蒂克丝的背后,是追杀她的魔法师,是庞大的罗马正教和英国清教。我一个小小的Level 3风纪委员,带着我的“接触感应”冲进去,恐怕连炮灰都算不上。

“……总之就是这样,”上条当麻还在绝望地解释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看起来快饿死了,但我的冰箱里除了快过期的牛奶什么都没有……不幸啊!”

他那声标志性的哀嚎让我回过神来。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少年,即将用他那能够抹杀一切异能之力的右手——“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去守护那个少女,去对抗整个世界。

我能做什么?

我不能揭穿我知道的一切。在这个绝对信奉科学的城市里,说出“魔法”这个词,只会被当成疯子。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明白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处理一件棘手的普通案件。“听起来像是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可能还伴有一定程度的妄想症状。‘修女服’可能是某种角色扮演。我会将此事记录在案,但暂时不会上报给警备员。”

上条当麻惊讶地看着我。他可能以为我会立刻冲去他家,或者把他当成胡言乱语的妄想狂。

“不过,”我话锋一转,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纸币递给他,“在那之前,先解决最基本的问题吧。她饿了,对吗?去便利店买点吃的,面包、便当、果汁……先让她填饱肚子。安抚好她的情绪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他愣愣地看着我手里的钱,半天没反应过来。

“拿着,”我把钱塞进他手里,“这是我个人借给你的。别让一个女孩子饿肚子,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上条同学。”

“可……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吧。”我对他摆了摆手,转身做出继续巡逻的样子,“后续情况,我会酌情处理。记住,不要再让她做出‘挂在阳台上’这种危险行为了。”

上条当麻捏着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句不太情愿的“……谢谢”,然后转身飞快地向着最近的便利店跑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角。

然后,我缓缓走到他刚才靠着的那个自动贩售机旁,伸出右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冰凉的金属外壳。

“接触感应(Psychometry)。”

混乱、焦躁、难以置信……还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绝望感”的残渣,混杂着少年那标志性的“不幸”情绪,涌入我的脑海。仅仅是触碰他靠过的地方,就让我感到一阵心悸。这就是“幻想杀手”无意识中承载的东西吗?

我收回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炎热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我没有向上条当麻要他的学生ID,也没有记录他的宿舍号。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不去记,很快,整个学园都市,不,是整个世界,都会记住他的名字。

我重新扶正了我的臂章。巡逻还要继续,风纪委员的日常工作还要继续。

但是,我已经知道了。

这个夏天,不会再平淡如水。故事的齿轮,已经在我眼前,发出了第一声转动的轰鸣。而我,一个微不足道的风纪委员,有幸成为了第一位现场见证者。


白天的巡逻时间在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下结束了。

向上条当麻递出那几张纸币后,我强迫自己回到了风纪委员的日常工作中:调解了一起因游戏道具分配不均而引发的国中生斗殴,帮助一位新生找回了她不慎遗失的学生ID卡,并记录了某处实验设施外墙出现的轻微裂缝。一切都和我过去无数次执行的任务一样,平凡而琐碎。

但我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

我的大脑,一半在处理着风纪委员的公务,另一半则在疯狂回放着白天的情景。上条当麻那张“不幸”的脸,他语无伦次中提到的“修女服”和“魔法”,以及我用“接触感应”从自动贩售机上读取到的、那股混杂着绝望与庞大信息的残渣……

我知道,那不仅仅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女那么简单。那是足以颠覆这座以“科学”为绝对信仰的城市根基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真实。

作为风纪委员,我的职责是维护稳定,消除异常。一个身份不明、疑似精神异常的少女出现在学生宿舍,我理应立刻上报,让支部的同僚,甚至警备员介入。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我的灵魂,那个知晓“剧本”的灵魂,却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不行”。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茵蒂克丝的到来,就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而追逐着她的魔法师们,就是随之而来的滔天巨浪。让学园都市的官方力量过早地、毫无准备地与“魔法侧”接触,只会引发一场灾难。而上条当麻,那个拥有“幻想杀手”的少年,才是这场风暴唯一的“奇点”和破局的关键。

我的介入,是会像蝴蝶效应一样引发不可预测的恶果,还是能为这个即将陷入混乱的世界增添一丝微不足道的正面变量?

好奇心,以及一种我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混杂着担忧与兴奋的责任感,像一只小猫的爪子,不停地挠着我的心。

最终,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还是做出了决定。

我脱下了风纪委员的制服,换上了一身普通的T恤和短裤,将那枚绿色的臂章小心地收进口袋。然后,凭借着白天从他校服上瞥见的ID信息和风纪委员内部系统里查到的地址,我站在了那栋略显陈旧的学生宿舍楼下。

这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他房间的门铃。

等了将近半分钟,门才“咔哒”一声打开。开门的果然是上条当麻,他看到门外的我,那副表情比白天见到我时还要精彩,像是见了鬼一样。

“风、风纪委员?!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下意识地想关门,但已经来不及了。

“晚上好,上条同学。”我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和善、最无害的微笑,晃了晃手里提着的一个便利店袋子,“我下班后刚好路过,想起白天你说的情况,有点不放心,所以就以‘个人身份’过来看看。喏,买了一些饮料和点心,不介意我进去坐坐吧?”

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

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坐在地板上,身上穿着那件与整个房间的现代风格格格不入的、纯白镶金边的修女服。她银色的长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碧绿的眼眸正好奇地望着门口。她怀里抱着一堆刚买回来的食物,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像一只正在囤积过冬粮食的仓鼠。

她就是茵蒂克丝。活生生的,不是书页上的插画。

“……请进。”上条当麻知道没法把我拒之门外,只能一脸绝望地让开了路。

他的房间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乱。书本、杂物堆得到处都是。我走进去,将袋子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桌子上,然后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漫画书,回头看向他们。

茵蒂克丝已经停止了咀嚼,她歪着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当麻,这个女人是谁?是你的朋友吗?难道是来抢我的食物的?”

“才不是啊!”上条当麻立刻反驳,然后手忙脚乱地向我介绍,“那个……佐藤同学,这是……茵蒂克丝。她是……呃……我家乡来的远房亲戚!对,暂时借住几天!”

这个借口烂得让我差点笑出声。

“你好,茵蒂克丝。”我主动向她问好,“我叫佐藤明美,是上条同学的……嗯,一个关心他的学姐。”

我一边说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将手轻轻扶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接触感应。”

瞬间,庞杂的信息碎片涌入了我的脑海。

混乱——上条当麻一整天的手足无措。

饥饿——茵蒂克丝那仿佛无底洞般的食欲和最纯粹的生存需求。

恐惧——一种残留的、并非来自他们两人,而是来自更早之前的、对“外面世界”的巨大恐惧,这一定是茵蒂克丝逃亡时留下的情绪印记。

守护——在上条当麻的混乱情绪之下,一种已经开始萌芽的、想要保护眼前这个神秘少女的决心。

但最让我心头一震的,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质感”。

它不属于任何一种我接触过的超能力残留信息。那是一种……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古老、浩瀚、深邃到令人战栗的“力量”的痕迹。它就像一个无限大的图书馆,我仅仅是触摸到了图书馆的一块砖,就被那内部蕴藏的知识海洋的重量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气息”吗?

我迅速收回了手,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苍白,但我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肚子饿的远房亲戚啊……”我微笑着重复了一遍上条当麻那蹩脚的谎言,“看来你已经很好地招待她了。那就好。”

我的目光转向茵蒂克丝,她似乎对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把我归类为“当麻世界里的人”,然后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

“我就是来看看情况,没有别的意思。”我对着依旧紧张的上条当麻说,“不过,上条同学,虽然是亲戚,但让一个女孩子住在男生宿舍,始终不太方便,也违反宿舍规定。如果有什么困难,风纪委员这边……可以试着帮忙申请临时的监护和住所。”

我这是在试探,也是在提醒。我知道他不会同意,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她了。

“不、不用了!”他果然立刻拒绝,“我……我们很快就会解决的!真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看着他那拼命摆手的样子,我点了点头。

“好吧。我相信你。”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住,上条同学,我今天是以‘个人身份’来的。但如果闹出太大的骚动,惊动了警备员,事情可能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所以,有处理不了的麻烦,别一个人硬撑。”

我将一张写有我私人电话号码的纸条放在桌上,然后走到了门口。

“不幸啊……”背后传来了他那标志性的、低不可闻的叹息。

我没有回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风吹在脸上,我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刚才在房间里,我感觉自己仿佛潜入了万米之下的深海,那无形的压力现在才缓缓散去。

我的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也得到了超乎想象的证实。

从今天起,我不再仅仅是一个知道“剧情”的穿越者。

我触摸到了那个世界的“真实”,并与主角产生了交集。我的名字,我的电话号码,留在了那间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房间里。

我不再是旁观者了。

我抬头望向学园都市那被无数灯火照亮的、没有星星的夜空,握紧了口袋里的风纪委员臂章。

那么,佐藤明美。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走在学生宿舍区安静的夜路上,我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风纪委员臂章仿佛在提醒着我刚刚的行为有多么出格。我不仅没有上报异常事件,反而以个人身份接触了当事人,甚至还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风纪委员的职责范围。

但我脑海中,“接触感应”所带来的那股浩瀚、古老、令人战栗的“魔法”余韵,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我知道,追兵很快就会到来。无论是英国清教的“必要之恶教会”,还是罗马正教的魔法师,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禁书目录”。而上条当麻,那个号称Level 0的少年,将是直面这一切的唯一屏障。

我,佐藤明美,Level 3“接触感应”,在这种级别的对抗中,连做炮灰的资格都没有。我的能力只能读取残留信息,无法用于正面战斗。

我需要一个保险。一个能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掀翻棋盘的强大力量。

学园都市中,有资格被称为“强大”的存在屈指可数。而其中,最有可能被卷入这场骚动,也最有可能凭借其自身的正义感介入的,无疑就是那位大人——学园都市排名第三的超能力者(Level 5),常盘台的王牌,“超电磁炮(Railgun)”——御坂美琴。

而要联系上她,最直接也最困难的途径,就是通过她的室友兼“狂热信徒”,同属风纪委员第177支部的——白井黑子。

我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了风纪委员专用的多功能通讯终端。白井同学的能力是Level 4的“空间移动(Teleport)”,是风纪委员中的精英,她的联络方式在支部的通讯录里很容易找到。

我知道这通电话会很棘手。白井黑子对于她口中的“姐姐大人”有着近乎偏执的独占欲,任何试图接近御坂美琴的“可疑人物”,都会遭到她毫不留情的排斥。

但我必须这么做。这不仅是为了上条当麻和茵蒂克丝,也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知道,当魔法的火焰在这座科学之城点燃时,我身后是否还站着一位最强的“友军”。

调出白井黑子的号码,我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嘟……嘟……”

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这里是风纪委员177支部,白井黑子。哪位?有何贵干?请长话短说,我正忙着为姐姐大人准备睡前红茶。”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脆而略带不耐烦的少女音,语速极快,充满了精英人士特有的干练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炫耀。

我立刻调整好心态,用最公式化、最无可挑剔的口吻说道:“晚上好,白井同学。我是同属177支部的佐藤明美。抱歉在休息时间打扰你。”

“佐藤……明美?”白井黑子的声音里透出思索,“啊,我想起来了,是那位能力为‘接触感应’的前辈吧。你的报告书写得总是那么详细,初春(饰利)经常称赞你呢。那么,有什么事吗?是关于巡逻交接的问题?”

“不,不是公务。”我坦诚道,“算是一点私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紧接着,白井黑子的语气瞬间警惕了起来,温度仿佛下降了二十度。

“私事?佐藤前辈,你应该知道风纪委员内部规定,非公务时间的私人联络是不被提倡的。尤其是,如果你想打听的‘私事’,和我家姐姐大人有关的话。”

她的直觉敏锐得可怕。

“我的确是想和御坂同学取得联系。”我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当然,我并没有恶意。只是今天在巡逻时,处理了一件有些在意的案子,可能和常盘台的学生有关。我想,如果能从御坂同学那里得到一些侧面的信息,或许有助于后续的判断。这并非正式的问询,只是想进行一次非官方的、友好的意见征求。”

我刻意将事情模糊化,把它包装成一件与常盘台相关的、风纪委员职责范围内的小事。

电话那头的白井黑子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

“呵呵。真是老套的借口呢,佐藤前辈。用这种模棱两可的‘公务’做幌子,想要接近姐姐大人的家伙,黑子我见得多了。你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一睹姐姐大人的风采,或者妄图和她攀上关系。”

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占有欲。

“听好了!姐姐大人是常盘台的Ace,是学园都市的瑰宝,她尊贵的时间,不应该被这种无聊的、打着擦边球的‘问询’所浪费!如果你真的有案件需要常盘台的协助,就请提交正式的申请报告,由支部高层进行接洽!而不是通过这种私人电话,来骚扰黑子的姐姐大人!”

“黑子我,就是为了从你们这些心怀不轨的狂蜂浪蝶手中守护姐姐大人而存在的!”

说完,不等我再解释一个字,电话就被“啪”地一声挂断了。

我握着发出“嘟嘟”忙音的通讯终端,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

果然……是这样。

白井黑子的反应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甚至比预想的还要激烈。想要通过她这条路联系上御坂美琴,简直比正面突破“书库(Bank)”的防火墙还要困难。

但是,这次通话也并非全无收获。

我成功地在白井黑子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小小的刺。

“一个让风纪委员前辈在意到不惜违规私下联络的、与常盘台相关的案子。”

以白井黑子的敏锐和她对御坂美琴的关心程度,她嘴上说着拒绝,但事后一定会去思考。她会好奇,会去查证。

这就够了。

我不需要她立刻帮我接通电话。我只需要在“御坂美琴”这个关键角色的心里,提前挂上一个“待办事项”的标签。当上条当麻与她的命运轨迹真正交汇时,今天的这通电话,或许就会成为让她多留一个心眼的契机。

我收起终端,望向远处常盘台中学宿舍那片灯火辉煌的区域。

棋子,我已经试着落下了一枚。虽然被弹了回来,但至少在棋盘上留下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划痕。

剩下的,就只能相信那个拥有“幻想杀手”的少年了。

而我,也该为自己做些准备了。毕竟,我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读者”了。这个充满了能力者与魔法师的世界,对我来说,也同样充满了危险。


被白井黑子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我站在原地,感受着夜风带来的丝丝凉意,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通过“超电磁炮”这条路来寻求保险的计划,第一步就以彻底的失败告终。白井同学就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忠实地守护着她的“姐姐大人”,将一切未知的、潜在的“威胁”隔绝在外。我能理解她的立场,但这让我原本就不多的选项,又少了一个。

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接触感应”读取到的那股来自“魔法侧”的庞大气息,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头。那不是上条当麻一个人,甚至不是学园都市的常规武力能够轻易应对的。茵蒂克丝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会走路的“因果律武器”,必然会吸引来难以想象的敌人。

如果说御坂美琴是学园都市最顶尖的“矛”,是面对强敌时无坚不摧的攻击性力量,那么,我或许需要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一种更加隐秘、更加难以防备,能够从根源上操纵情报、人心,甚至改写“现实”的力量。

一个名字,带着令人不安的甜腻香气,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学园都市排名第五位的超能力者(Level 5),常盘台的女王——食蜂操祈,“心理掌控(Mental Out)”。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让我自己都打了个冷颤。

那是个比御坂美琴危险一百倍的女人。

御坂美琴的强大是写在脸上的,她的正义感和行为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预测的。但食蜂操祈不同。她的能力直指人类最脆弱的精神领域。记忆读取、人格覆盖、意志剥夺、情感灌输……在她面前,人就像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人偶。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内心在想什么,她的行动准则只有“有趣”和“是否对我有用”。

联系她,无异于与虎谋皮。我这个小小的Level 3风纪委员,在她眼中恐怕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一旦被她觉得“碍事”或者“无聊”,我的记忆可能会被随意篡改,甚至我这个人本身的存在都会被悄无声息地抹掉。

风险极大。但是……回报也同样巨大。

如果说茵蒂克丝事件的核心是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那么,还有谁比“心理掌控”更擅长处理“秘密”呢?她不需要像御坂美琴那样掀起电闪雷鸣,她只需要动动手指,按下她那个星形的遥控器,就能让目击者忘记一切,让敌人自相残杀,让整个事件在悄无声息中被“解决”。

她才是处理这种“污染性”信息的终极武器。

我做出了决定。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我必须尝试联系食蜂操祈。

直接打电话当然行不通,我甚至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就算有,她也绝不可能接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想要见到这位“女王”,就必须去她会出现的地方,用一种让她无法忽视、又不会立刻产生敌意的方式,进入她的视线。

我利用风纪委员的终端,调取了权限范围内的公开行动记录,交叉比对常盘台精英学生的课外活动报告。很快,我找到了一个高频出现的地点——位于第七学区与第二学区交界处的一家高级法式蛋糕店,“Pâtisserie La Reine”。据报告称,食蜂操祈每周至少有两三次,会和她的派阀成员在那里享用下午茶。

那里就是我的目标。

第二天下午,我刻意调整了巡逻路线,在那个约定俗成的时间点,穿着风纪委员的制服,独自一人走进了那家蛋糕店。

与周围学生常去的快餐店和咖啡馆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昂贵”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奶油和高级烘焙茶叶的香气,悠扬的古典乐在耳边流淌,穿着精致女仆装的侍者穿梭其间。这里的客人,大多是衣着考究的贵妇,或是像常盘台那样、家境优渥的名门大小姐。

我这身略显朴素、甚至因为日常勤务而有些磨损的风纪委员制服,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只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红茶。我没有环顾四周,只是静静地坐着,假装在休息。但我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手心微微出汗。这比面对几十个不良少年还要紧张。

就在我快要认为今天的计划要落空时,门口的风铃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店内的空气陡然一变。

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看不见的石子,所有人的注意力,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被吸引了过去。

一群穿着常盘台中学制服的少女簇拥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位少女,有着一头蜂蜜色的柔顺长发,身材窈窕,脸上带着慵懒而自信的微笑。她的双瞳中,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奇特光芒。

她就是食蜂操祈。

她的派阀成员们熟练地清开了一张最好的桌子,为她拉开椅子,殷勤地为她点单。她就像一个真正的女王,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

我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她。我能感觉到,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就落在了我身上。一个单独出现、坐在角落里、显得格格不入的风纪委员,对于将这片区域视为自己“领地”的女王来说,是不可能被忽略的。

我没有动,也没有抬头。我只是端起红茶,轻轻抿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一个同样穿着常盘台制服,看起来是食蜂派阀干部的女生,端着一杯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果汁,走到了我的桌前。

“这位风纪委员大人,”她的声音甜美,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您似乎很劳累的样子。这是女王大人请您的,说是慰劳您平日为学园都市的和平所做的努力。”

我抬起头,看到了她脸上那副公式化的、毫无诚意的笑容。我的视线越过她,与远处那位蜂蜜色长发的女王对上了。

食蜂操祈正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优雅地把玩着那个标志性的星形遥控器。她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仿佛看透了一切的微笑。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针轻轻刺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探查感”一扫而过。那不是攻击,甚至不带敌意,就像一位图书管理员,轻轻拂去了书架上一本书的灰尘,确认了一下它的书名和位置。

我的身份、我的能力等级、我最近的行动报告摘要……我毫不怀疑,在那一瞬间,她已经将这些信息从我的浅层意识中提取了出来。

我强压住内心的震动,站起身,对着那位派阀干部微微欠身,却没有去接那杯果汁。

“非常感谢女王大人的好意,”我用平稳的语气说道,“但风纪委员在勤务期间,不能接受馈赠。我的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感谢款待。”

说完,我放下茶杯的钱,转身向门口走去。我能感觉到,那道星辰般的目光,一直跟在我的背后,直到我走出店门。

踏出蛋糕店的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我没有说出我的目的,甚至没有和她直接对话。但我知道,我的信息,已经成功地传递了过去。

“一个知道某些事情、却又无法通过常规渠道解决,最终选择用这种笨拙方式来引起我注意的、有点意思的风纪委员。”

这就是我留给她的印象。

这根刺,比扎在白井黑子心里的那一根,要深得多,也危险得多。

我不知道她会怎么做。或许她会觉得无聊,直接抹掉我这段记忆;或许她会觉得有趣,在暗中观察事情的发展。

但无论如何,我已经将牌桌上最后一位,也是最难预测的一位玩家,拉进了我的视线里。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那命中注定的夜晚,当魔法师的攻击降临时,这两位学园都市最顶尖的Level 5,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在联系过白井黑子和食蜂操祈之后,我度过了异常焦灼的一天。

白天,我依旧如常地执行着风纪委员的任务,但我的注意力却始终无法集中。每一次通讯终端响起,我的心脏都会漏跳一拍。我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学园都市的治安事件报告,寻找任何与“第七学区”、“学生宿舍”、“火灾”、“不明原因破坏”相关的字眼。

什么都没有。

世界仿佛静止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平静的水面之下,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风暴正在酝酿。

我不知道我为上条当麻和茵蒂克丝争取来的这点“和平”能持续多久。也许追兵明天就到,也许……就是今晚。我将自己能调动的、最微不足道的棋子都摆上了棋盘,剩下的,只能交由命运。

夜,再次降临。

我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连晚饭都没怎么吃。我没有开灯,只是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学园都市那永不熄灭的霓虹灯火,将我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我将风纪委员的终端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并将音量调到了最大。

我在等一个电话。一个我知道迟早会来,却又无比恐惧接到的电话。

“铃铃铃——!”

尖锐的铃声猛地划破了房间的死寂,让我的身体瞬间绷紧。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就是他。

我用颤抖的手指划开了接听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保持镇定。

“喂?我是佐藤。”

“是……是佐藤学姐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上条当麻惊惶失措、几乎变调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剧烈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恐惧,背景音里,我能清晰地听到玻璃破碎的巨响,以及一种……一种仿佛空气在被高温灼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是我,上条同学!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冲上了大脑。

“我在宿舍!我的宿舍里!”他语无伦次地喊道,“有、有奇怪的家伙闯进来了!一个穿着黑色神父服的男人!他、他会用火!不是超能力!是、是魔法!他说的是魔法!”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电话里传来,震得我耳膜发麻。紧接着是上条当麻的一声闷哼。

来了!追兵!英国清教“必要之恶教会”的魔法师——史提尔·马格努斯!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但我的大脑却在这一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状态。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导致最坏的结局。

“听我说,上条同学,冷静一点!”我用着风纪委员在处理紧急事件时最标准的命令口吻说道,“敌人有几个人?茵蒂克丝怎么样了?”

“就、就一个!但是他召唤出了一个……一个火焰构成的巨人!好烫!整个房间都快烧起来了!茵蒂克丝她……她没事,被我护在身后,但是……”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的右手,对那个火焰巨人好像没用!一靠近就……可恶!”

幻想杀手无法完全奏效?是因为符文吗?史提尔的“吸血猎杀红十字(Innocentius)”是通过遍布整个建筑的符文进行定位和再生的,只要符文不被破坏,就可以无限重生。上条的右手一次只能消除一个接触点,根本来不及!

我不能去现场,我的“接触感应”在战斗中毫无用处。我也不能呼叫普通的警备员或者支部的同僚,他们面对“魔法”只会被屠杀。

我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的脸。

不行!远水救不了近火!通过白井黑子联系御坂太慢,而食蜂操祈……我根本无法确定她会不会出手!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上条当麻自己!还有……那个被我埋下的、最不确定的“伏笔”。

“上条!听我指挥!”我对着电话吼道,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你的右手不是没用!那个火焰怪物是依靠某种‘核心’或者‘印记’存在的!不要只盯着它的身体,注意周围的环境!墙壁、地板、天花板!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图案或者文字?”

“图案?”电话那头的上条当麻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他急促的躲闪和喘息声,“我、我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火和烟!”

“那就逼他自己暴露出来!想办法离开你的房间!把他引到开阔的地方去!宿舍走廊,或者楼下!”我命令道,“不要在那个布满符文的狭小空间里战斗!快!”

“我知道了!”上条当麻怒吼一声,似乎下定了决心。电话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一扇门被撞开的声音。

“我出来了!但是那个怪物也追出来了!整条走廊都……”

“很好!”我打断了他,迅速说出了我赌上一切的计划,“现在,立刻带着茵蒂克丝离开宿舍楼!向西边跑!穿过第七学区和第十八学区的交界大桥!记住,是那座铁制的大桥!”

我知道,御坂美琴经常会在那个区域的便利店或者游戏厅出现。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最有可能碰见她,那就是那里!

“大桥?为什么要去那里?”上条当麻不解地问。

“别问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无法向你解释!但我会尝试在那里为你呼叫‘真正’能解决问题的援助!相信我,上条同学!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现在,立刻执行!保护好茵蒂克丝!活下去!”

“……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虽然依旧恐慌,但多了一丝被赋予了希望和方向的决然。

他挂断了电话。

我无力地垂下手臂,握着通讯终端的右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结束了吗?不,是我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拨通了风纪委员第177支部的紧急调度线路。

“这里是佐藤明美!在第七学区学生宿舍第11栋,侦测到疑似由纵火引发的爆炸!火势不明,重复,是爆炸!请求立刻派遣附近的警备员和消防部队前往处理!同时,疏散周围居民!”

不等对方回话,我立刻切换线路,拨给了另一个部门。

“这里是风纪委员佐藤!报告!在第七学区与第十八学区交界的铁桥附近,刚刚收到线报,有多名疑似‘武装无能力者集团(Skill-Out)’的成员聚集,可能引发大规模斗殴事件!请求立刻将此区域的警戒等级提升!让附近的巡逻队立刻赶往现场!”

我当然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武装无能力者集团。

但我知道,这条警报,有极大的概率,会传到正在附近巡逻的白井黑子和初春饰利的耳朵里。而只要白井黑子听到了,那么她那位“姐姐大人”……也就不远了。

做完这一切,我冲到衣柜前,一把抓起那件风纪委员的制服外套,将绿色的臂章紧紧绑在手臂上。

我冲出宿舍,向着那座大桥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依旧弱小,依旧无法直面魔法师的火焰。

但我已经不再是旁观者了。我是风纪委员佐藤明美,是这场巨大序幕中,一个微不足道、却又试图撬动命运杠杆的参与者。

夜风呼啸,吹乱了我的头发。远方的夜空中,一抹不祥的红色,已经隐约可见。


我的肺像是在燃烧,双腿因为全速冲刺而阵阵发酸。作为风纪委员,我接受过严格的体能训练,但此刻肾上腺素驱动下的狂奔,依旧榨干了我每一分体力。

远方的夜空,那片属于第七学区学生宿舍的区域,已经被不祥的橘红色光芒所笼罩。刺耳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由远及近,交织成一张紧张的大网。那是我的报警起了作用,警备员和消防队正在向着我指定的“虚假”的火灾现场和“捏造”的斗殴地点集结。

而我的目标,是这一切骚乱的真正核心——那座横跨学区、冰冷寂静的铁桥。

当我气喘吁吁地冲上桥头时,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忘记了呼吸。

桥的中央,火焰正在肆虐。

一个身高超过三米,完全由扭曲的、咆哮的火焰构成的巨人,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将钢铁的桥面烤得滋滋作响。它散发出的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每一次挥动燃烧的手臂,都带起一阵致命的热浪。那就是史提尔的“吸血猎杀红十字(Innocentius)”,一个由符文驱动的、不应存在于科学世界的魔法造物。

而在那火焰巨人的对面,上条当麻正狼狈地将茵蒂克丝护在身后。他的校服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满是烟灰和汗水,每一次躲闪都显得险象环生。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怪物,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他的右手,那只足以抹杀一切幻想的“幻想杀手”,在火光的映照下,成为了这绝望场景中唯一的、微不足道的希望。

茵蒂克丝倒在地上,似乎是因为过度惊吓或疲惫而失去了意识。

我立刻躲到桥头一个巨大的混凝土桥墩后面,只探出半个头,心脏狂跳。这里就是战场。我赌上一切,将他们引来的舞台。

我将手按在冰冷的混凝土上,发动了我的能力。

“接触感应(Psychometry)!”

痛苦、灼烧、愤怒、守护……上条当麻那股永不言败的意志,混合着火焰巨人的毁灭与杀意,如同浪潮般涌入我的脑海。更深层的,是史提尔·马格努斯那隐藏在火焰背后的、属于魔法师的冷酷与决绝。

我的计划……能成功吗?我呼叫的“援助”,会来吗?

就在上条当麻又一次险之又险地躲开火焰巨人的重击,几乎要被逼到退无可退的绝境时——

“——给我住手啊!你们这些混蛋!!”

一个清脆、骄傲、充满了强大电力的女声,如同雷鸣般从桥的另一头炸响!

我猛地转过头。

只见一个穿着常盘台中学制服的茶色头发少女,正站在桥的另一端。她的裙摆在热风中猎猎作响,额前的刘海下,一双明亮的眼眸正迸发着骇人的怒火。她周围的空气中,蓝白色的电弧像蛇一样“噼啪”作响,连桥上的金属栏杆都在嗡嗡共振。

学园都市第三位(Level 5),“超电磁炮”——御坂美琴!

她来了!我捏造的“武装无能力者集团斗殴”的警报,成功地将她——或者说,将追寻着警报而来的白井黑子,以及那位绝对会跟来的“姐姐大人”,一同引到了这里!

“那是什么鬼东西?电影特效吗?”御坂美琴看着眼前的火焰巨人,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与愤怒,“在别人的地盘上玩火玩得这么开心,做好被电成焦炭的觉悟了吧!”

她没有丝毫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游戏币,屈指一弹。

耀眼的蓝白色光芒在她的指尖汇聚。

“——看招!”

下一秒,一道橘红色的光之长枪,以三倍音速的恐怖速度,撕裂了夜晚的空气!那是我在传说中听过无数次,此刻却亲眼目睹的、代表着学园都市科学侧最高攻击力的象征——超电磁炮(Railgun)!

橘色的光枪精准地轰击在火焰巨人“吸血猎杀红十字”的胸口。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发开来!科学与魔法,在这座铁桥之上,发生了最直接、最猛烈的碰撞!超电磁炮强大的动能瞬间贯穿了火焰的躯体,引发了剧烈的爆炸。火焰巨人的上半身被炸得四分五裂,无数燃烧的碎片像烟花一样散开,将半个夜空都染成了红色。

桥面剧烈地震动着,我死死地抱住桥墩,才没有被吹飞。

成功了!

然而,还没等我松一口气,那些散落的火焰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又开始重新向着巨人的残躯汇聚!只要作为核心的符文还在,它就是不死之身!

“什么?!”御坂美琴显然也被这超自然的一幕震惊了。

“没用的!快离开那里!”上条当麻对着她大吼道,“那家伙是杀不死的!”

“哈?你说谁杀不死谁啊?!”被一个陌生男生(而且还是Level 0)如此“说教”,御坂美琴的自尊心立刻被点燃了,她周身的电流变得更加狂暴。

我看着眼前这历史性的一幕——上条当麻与御坂美琴的相遇,以及他们第一次的“共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就是现在!

我看着那个正在重组的火焰巨人,看着手足无措的上条当麻,以及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但明显找不到核心的御坂美琴。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朝着他们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洒水器!!”

我的声音在爆炸的余音和火焰的咆哮中,显得微不足道,但却足够清晰。

“桥上的自动消防洒水器!破坏它!让水覆盖符文!”

上条当麻猛地一愣,随即抬头看向桥梁顶部那些不起眼的消防设施。御坂美琴也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原来如此!”

她不再瞄准那个打不死的火焰巨人,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桥顶的消防总管道上!

“给我……爆裂吧!!”

又是一道稍弱、但更加精准的电击射出,准确地击中了消防管道的阀门!

“砰!”

管道爆裂,冰冷的消防用水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瞬间覆盖了整段桥面。

“滋——啦——!!”

当水流接触到滚烫的桥面,接触到那些普通人看不见的、由魔法师史提尔精心布置的符文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火焰巨人发出了无声的、痛苦的咆哮,它的身体在水与高温蒸汽中剧烈地闪烁、扭曲,构成它身体的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稀薄。

符文失效了!

“就是现在!上条!!”我躲在桥墩后,在心中呐喊。

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上条当麻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怒吼着冲向了那个即将崩溃的火焰巨人。

他的右手,那只平凡无奇、却又足以否定神之奇迹的右手,毫无阻碍地,径直穿过了火焰巨人最后的残影。

“噗——”

仿佛幻象被戳破。持续了整晚的噩梦,那尊不死的火焰巨人,在“幻想杀手”的触摸下,连同空气中所有的魔法气息,彻底、干净地消失了。

世界,重归寂静。只剩下倾盆而下的消防用水,以及远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我做到了。我这个微不足道的风纪委员,通过一连串的电话,一次不确定的赌博,和一声关键的呐喊,成功地扭转了战局,保住了所有人的性命。

御坂美琴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上条当麻,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而上条当麻,则在确认茵蒂克丝安全后,彻底脱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警备员马上就会封锁这里,我的同事们也会赶到。我出现在这里,无法解释。

我最后看了一眼桥中央那历史性的一幕,悄悄地、迅速地退入桥下的阴影中,沿着河岸,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我的风纪委员臂章,在冰冷的河水浸泡下,显得格外沉重。

故事,已经彻底脱离了我的掌控。而我,也已经深陷其中,再也无法回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沿着漆黑的河岸走了很久,我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才从警戒线的外围悄悄溜回自己的生活区域。冰冷的消防用水早已浸透了我的制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让我不住地发抖,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后怕。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反复回响着超电磁炮的轰鸣、火焰巨人的咆哮,以及自己声嘶力竭的那声呐喊。

我做到了。

但我也彻底暴露了。

我将自己从一个“知情者”的暗处,推到了聚光灯的边缘。我操纵了警备员的调度系统,捏造了足以引发大规模恐慌的假警报,还以一种无法解释的方式介入了一场等级极高的超能力冲突。

后果,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我刚用备用钥匙打开宿舍的门,甚至还没来得及脱下湿透的外套,门外就响起了不带任何感情的、节奏固定的敲门声。

“咚、咚、咚。”

来了。

我的心脏沉到了谷底。我慢慢转过身,看着那扇薄薄的房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门外那代表着“秩序”与“问责”的身影。

我整理了一下被水浸湿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我的同事初春或白井同学,而是两名我不认识的、表情严肃的风纪委员高年级生。她们不属于我们177支部。在她们身后,还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备员,那身熟悉的深蓝色制服此刻看起来充满了压迫感。

其中一名高年级生面无表情地出示了她的终端,上面显示着一份正式的公文。

“风纪委员177支部,佐藤明美。根据《学园都市风纪委员内部纪律条例》第19条与《警备员紧急事态联动协议》,你因涉嫌在A级紧急事态中提供虚假情报、妨碍公务并涉嫌参与未经授权的高危行动,现在需要你立刻跟我们走,接受质询。请不要抵抗。”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进我的心里。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终端和风纪委员臂章解下,交给了她们。

我就这样,在无数好奇邻居的注视下,被“护送”着上了一辆警备员的装甲车。车内一片死寂,我坐在冰冷的金属长凳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的街景,心中一片冰凉。

质询室是一个我只在培训手册上见过的、位于警备员总部地下的白色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盏刺眼的顶灯,一张金属桌子和两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冰冷金属混合的味道。

我在椅子上坐了不知道多久,十分钟,或是一个小时。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

走进来的是一位我认识,却从未直接打过交道的人——黄泉川爱穗。她是警备员第73活动支队的队长,以其独特的、看似懒散却极其负责的教学风格和强悍的带队能力而闻名。她今天没有穿那身绿色的运动服,而是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警备员制服,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她在我对面坐下,将一个数据板“啪”地一声丢在桌上。

“佐藤明美,风纪委员第177支部所属,能力为Level 3的‘接触感应’。”她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只问一遍,你也最好只回答一遍。今天晚上,21点07分至21点23分之间,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数据板上,显示着两份被标为“恶意虚报”的红色警报记录,以及一张从铁桥监控模糊画面中截取出来的、一个躲在桥墩后的人影的放大图。

尽管早有准备,我的心脏还是被这股压力攥紧了。

我不能说实话。说出“魔法”,我会被当成疯子,或者更糟,被当成与学园都市为敌的、某个未知组织的成员。我必须给出一个能被“科学”所理解的、哪怕是匪夷所思的解释。

我抬起头,迎向黄泉川爱穗那双锐利的眼睛,开始了我赌上一切的“谎言”。

“报告黄泉川队长,”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因为过度使用能力和精神紧张而有些虚弱,但逻辑依然清晰的风纪委员,“今天白天,我在例行巡逻时,遭遇了需要重点关注的学生——上条当麻。”

“我知道他。”黄泉川的表情没有变化,“继续。”

“当时他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言辞混乱。在问询过程中,我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了他倚靠过的一台自动贩售机。”我顿了顿,这是我整个谎言的核心,“我的能力,‘接触感应’,在那一瞬间……发生了一点‘异常’。”

“异常?”

“是。我读取到的不只是他残留的‘恐慌’情绪,还有一些……极其混乱、破碎、但又无比真实的‘未来影像’。我看到了火焰,看到了爆炸,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非人的怪物……这些影像的背景,就是他的宿舍,以及那座铁桥。”

我看着黄泉-川,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在学园都市,能力失控或者产生变异并非闻所未闻。

“我当时被这些影像冲击得无法正常思考,”我继续编织着我的故事,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能力所困、急于求证却又无计可施的低阶风纪委员,“我知道,凭借这种虚无缥缈的‘预感’,根本不可能申请到任何正式的支援。报告写上去,只会被当成是我的精神评估出了问题。但是,那些画面里的危险感又是如此真实……我,我当时……慌了神。”

我的声音适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和懊悔。

“我做了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我谎报了他的宿舍发生火灾,是希望警备员能去现场,哪怕是扑个空,也能起到威慑作用,或许就能阻止我‘看到’的惨剧发生。然后,我又谎报铁桥有武装无能力者集团聚集,是因为在我的‘预感’中,那里是最终的爆发点。我希望通过提升那里的警戒等级,能将事态控制住。”

“所以,你就把警备员当猴耍,让他们在整个第七学区疲于奔命?”黄泉川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我的失职!我甘愿受罚!”我立刻低头认错,“但当时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是想……只是想阻止一场我无法理解的灾难!”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桥上?那声‘洒水器’的提醒,别告诉我也是你从自动贩售机上‘预知’到的。”黄泉川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戳穿了我谎言的薄弱处。

“是!”我抬起头,毫不退缩地承认了,“在我看到的那些破碎影像里,那个火焰构成的怪物,在靠近潮湿的河边时,形态就会变得不稳定。我看到的那些构成它的‘奇怪图案’,在沾染水汽后会变得暗淡。我不知道原理,那只是我从‘接触感应’里强行读取到的、最直观的画面!我赶到桥上,看到的一切都和我‘预知’的画面重合时,我才脱口喊出了那个唯一的、我能想到的应对方法!”

我说完了。整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我将一切都推给了我的能力——一次无法复现的、偶然的能力“变异”。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赌博,因为它既无法被证实,也无法被证伪。

黄泉川爱穗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她的眼神深邃,仿佛要看穿我灵魂的每一个角落。我知道,她一个字都不信。但她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来反驳我这个“基于能力”的解释。

最终,她站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数据板。

“你的解释,我会如实上报给高层。”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在最终裁定下来之前,你的风纪委员职务被无限期中止。你需要接受全面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评估。在此期间,你的行动将受到限制。”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质询室。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我成功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用一个巨大的谎言,暂时掩盖了“魔法”这个更加巨大的真相。我保住了上条当麻和茵蒂克丝的秘密,代价是我自己作为风纪委员的生涯,甚至是在这座城市里的正常生活,都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再也不是那个默默无闻、可以躲在安全区里旁观一切的佐藤明美了。

从今以后,我就是那个“能力异常、虚报险情、被停职的风纪委员”。这个标签,将伴随我很久很久。而我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被裁定为“能力异常”并无限期停职后的几天里,我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一间位于警备员监管下的单人宿舍。

这里比我原来的宿舍要新,也更坚固,但窗户上安装了无法从内部打开的限位器,门口有警备员定时巡逻。我每天都需要接受定时的身体检查和精神状况问询,那些医生和研究员用各种仪器扫描我的大脑,试图复现那晚我所谓的“能力变异”。

当然,他们什么都找不到。

我的风纪委员终端被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有基本通讯功能的普通手机。我的生活被彻底隔离,像一个被贴上“易碎品”和“待研究”标签的样本,被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

我没有后悔。相比于我用谎言掩盖住的那个惊天秘密,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我只是偶尔会望着窗外那片被切割成方块的天空发呆,猜测着上条当麻和茵蒂克丝现在怎么样了。那晚之后,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祈又会有怎样的反应?故事的齿轮,是否还在按照我所熟知的轨迹转动?

就在我以为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会持续很久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打破了这份死寂。

那天下午,我正坐在桌前,翻阅着一本关于能力开发理论的基础书籍——这是我唯一能打发时间的娱乐。宿舍的门铃响了。

我有些意外,会是谁?负责问询的研究员今天早上刚来过。

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向外看去。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刺猬一样的黑色短发,普通的校服,以及那张似乎永远都写满了“不幸”与“伤脑筋”的脸。

是上条当麻。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的袋子,正局促不安地站在我的门前。他身旁还站着一位负责看守我的警备员,显然,他是经过了通报和许可才被带到这里的。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上条……同学?”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啊!佐藤学姐!”看到我,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立刻变得更加手足无措起来。他对着旁边的警备员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走进我的房间,仿佛我的宿舍是什么龙潭虎穴。

警备员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敬了个礼,然后重新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那个……我……”他把便利店的袋子放在桌上,发出了“哗啦”的声响,“我听说了……关于你的事。风纪委员那边……说你被停职了,是因为……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显而易见的愧疚。他抓着自己那头标志性的刺猬头,脸上满是“都是我的错”的表情。

“我……对不起!”他猛地向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都是因为我和茵蒂克丝,才把你牵连进来的!如果不是我给你打了那个电话,你就不会……”

“坐下吧,上条同学。”我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他愣了一下,才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我看着他。他的额角似乎还贴着一块OK绷,身上也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新的擦伤痕迹。我知道,这几天,他肯定又被卷入了新的麻烦里。也许是三泽塾,也许是别的什么。他的“不幸”体质,注定了他永远不会有平静的日子。

“这不是你的错。”我开口道,“给你打电话的是你,但决定用那种方式行动的,是我自己。我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情,也承担了相应的后果。这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他立刻反驳道,“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你在最后喊了一声,我和茵蒂克丝……还有那个放电妹,可能都已经没命了!是你救了我们!结果,救了人的你却被关在这里……这种事,也太不讲道理了吧!不幸啊!”

他那声标志性的哀嚎,此刻听起来却充满了真诚的、为我打抱不平的愤怒。

我的心头,流过一丝暖意。

“我没事。只是暂时接受调查而已。”我岔开了话题,指了指他带来的袋子,“这是什么?”

“啊,这个!”他像是才想起来,连忙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几罐果汁,一些面包,还有几盒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布丁。

“茵蒂克丝说,受了别人的帮助,一定要好好感谢才行。她说布丁是表达感谢的最高形式……”他一边解释,一边把东西摆在桌上,“还有,她说……‘对不起,也谢谢你’。那个……虽然她本人没法过来。”

我能想象出那个银发小修女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的可爱模样。

我拿起一盒布丁,撕开包装,用附带的小勺子挖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很好吃。”我微笑着说,“替我谢谢她。”

他看到我笑了,似乎也放松了一些。房间里的气氛不再那么凝重。

“学姐你……真的没事吗?”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我很好。”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上条同学,我问你一件事。那天之后,你和茵蒂克丝,还好吗?那个叫史提尔的魔法师,还有再来找你们吗?”

我必须确认剧情的走向。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直接提起“魔法师”这个词。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门,才压低声音说:“没有……那天之后他就消失了。茵蒂克丝也恢复了精神……只是,她的记忆……”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中的一丝黯然已经告诉了我答案。茵蒂克丝为了救他,还是失去了那一年份的记忆。她忘记了史提尔,忘记了神裂,也忘记了自己被追杀的理由。

“是吗。”我轻声说道,心中五味杂陈。

“佐藤学姐……你到底……知道了多少?”他终于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他很聪明,从我那天在电话里的指挥,到刚才脱口而出的“魔法师”,他肯定已经意识到,我并非一无所知。

我看着他,这个即将用右手去对抗神明、去守护无数人的少年。

我不能告诉他我是穿越者,但我可以给他一些他能够理解的“真相”。

“我的能力是‘接触感应’。”我平静地说道,“那天白天,我从你身上读取到的,不仅仅是模糊的‘预知’画面。我还‘看到’了……茵蒂克丝的部分记忆。我看到了她脑中那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看到了追杀她的‘教会’,看到了一个不属于我们这个科学世界的、充满了‘魔法’的领域。”

我再次祭出了我那万能的、被魔改过的能力设定。

上条当麻的眼睛猛地睁大了。这个解释,对于亲身经历过魔法的他来说,无疑比任何科学报告都更具说服力。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知道你们正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我点了点头,“而我,只是一个Level 3的风纪委员。我无法正面抗衡那种力量,我所能做的,就是利用我有限的权限和信息,为你们创造一个最有可能活下来的机会。即使那个机会,需要牺牲掉我自己的前途。”

我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上条同学,你不必为我感到愧疚。因为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投资’。”

“投资?”他完全没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是的,投资。”我放下勺子,身体微微前倾,“我投资你那不管面对何等绝望,都绝不放弃的眼神。我投资你那明明自己都身处不幸,却依然会为了拯救别人而伸出援手的决心。我投资你那能够抹杀一切幻想的、独一无二的右手——‘幻想杀手’。”

“我相信,我的这点牺牲,和你未来将要拯救的人、将要创造的奇迹相比,微不足道。”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上条当麻呆呆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从震惊,到困惑,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感动与决心的复杂情绪。他可能无法完全理解我话语中那超越现实的重量,但他感受到了我那毫无保留的、沉甸甸的信任。

他没有再说什么“对不起”。

他只是站起身,再次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次,不是出于愧疚,而是出于一种对等的、郑重的敬意。

“佐藤学姐……谢谢你。”

他抬起头,眼神变了。那不再是一个只会哀嚎“不幸”的倒霉高中生的眼神。那是一个已经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双肩去扛起某些东西的、男人的眼神。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那扇重新关上的门,久久没有动弹。

我的“投资”,已经送达。而我相信,我很快就会看到回报。

桌上那盒还没吃完的布丁,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我知道,从今天起,我与上条当麻之间,不再只是“风纪委员”与“被救助者”的关系了。

我们成了共犯,也是站在同一战壕里的……战友。


上条当麻的来访,像是一缕穿透阴云的阳光,短暂地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它证明了我的“投资”没有白费,也让我在这个冰冷的、受监管的宿舍里,感受到了一丝来自外界的暖意。

然而,我很快就明白了,阳光的背后,往往伴随着更加深邃、更加难以捉摸的阴影。

那一天,就在上条当麻离开后的第二天,我的“例行检查”变得不再“例行”。

没有预先通知,我宿舍的电子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被从外部直接解锁了。走廊的警备员没有进行任何通报,仿佛收到了不可抗拒的命令。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两名穿着无菌研究服、戴着口罩的男人。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两台精密的仪器。他们没有和我进行任何交流,只是熟练地在我小小的房间里架设起一些我从未见过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便携式设备。其中一台设备,看起来像是某种先进的脑波扫描仪。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这不是警备员的程序,也不是风纪委员内部的审查。这是来自更上层的、属于“研究侧”的介入。

我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忙碌。我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我的那个关于“能力变异”的谎言,显然引起了某些我最不希望引起其注意的人物的兴趣。

当所有设备都架设完毕,发出低沉的嗡嗡声时,门口再次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老人。

他穿着一件陈旧的、洗得发白的实验室外套,里面却是一身传统的日式和服。他身材不高,看起来有些瘦弱,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双眼因为年迈而显得有些浑浊。他拄着一根朴素的木制拐杖,走起路来慢吞吞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随处可见的、行将就木的退休老教授。

但当我的目光与他对上的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了。

我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的眼神看似浑浊,深处却隐藏着一种非人的、对知识极度狂热的探求欲,以及一种视万物为实验材料的、彻头彻尾的冷漠。那是一种……将生命本身都视为可计算、可分解的数据的眼神。

我的灵魂,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在疯狂地尖叫。这个老人的脸,我曾在资料里见过无数次。

他是学园都市所有“木原”一族的顶点,是沉迷于“非神领域”的天才,是为了自己的研究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一切的、真正的怪物。

木原幻生。

“你好,佐藤明美同学。”他开口了,声音沙哑而缓慢,甚至带着一丝和蔼可亲的笑意,“不用紧张,我只是一个对你的‘能力变异’很感兴趣的普通研究员而已。”

他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就像在观察一只稀有的蝴蝶标本。

“‘接触感应’,一个有趣但局限性很大的情报系能力。然而,在某一次偶然的接触中,它却能突破本身的限制,读取到不属于过去、而是属于‘未来’的,甚至是不属于‘科学相位’的情报……这真是……一个何等美妙的‘意料之外的计算’啊。”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我的谎言在他面前,就像小孩子拙劣的涂鸦一样可笑。他甚至直接点出了“非科学相位”这个词,这意味着,他对“魔法”的存在,心知肚明。

“黄泉川那个丫头,还是太年轻了。”木原幻生用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她以为你只是一个失职的风纪委员。但我从你的报告里,看到的却是一种全新的可能性。你的‘个人现实’,在接触到某个强大的‘异常点’时,是否发生了某种共振,从而让你得以‘观测’到本不应被你观测到的东西?”

他口中的“异常点”,毫无疑问指的就是上条当麻的“幻想杀手”,以及茵蒂克丝那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庞大存在。

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我的额头。“告诉我,孩子。当你‘看到’那些未来时,你的大脑有什么感觉?是像被电流穿过,还是像被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你的‘个人现实’有没有产生排异反应?那份‘情报’,是以画面的形式,还是以纯粹的‘认知’形式直接写入你的意识的?”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充满了疯狂的求知欲。他不在乎我是否撒谎,也不在乎我是否危险。他在乎的,只是我这个“样本”本身所代表的研究价值。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钉在实验台上的青蛙,而他正拿着手术刀,愉快地比划着该从哪里下刀。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着我最后的防线,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微微颤抖,“我只是……看到了……一些画面……”

“哦?是吗?”木原幻生笑了,那笑容里不带丝毫暖意,“没关系,没关系。语言是很容易产生误解的工具。我们有更直接的方法来‘交流’。”

他指了指旁边那台已经开始运转的脑波扫描仪。

“我不会伤害你的,佐藤同学。我只是想‘看看’。看看你那有趣的、发生了‘进化’的大脑里,究竟藏着怎样美妙的风景。说不定,你的存在,就是为亚雷斯塔那家伙的计划,提供一个全新的、意想不到的参数的关键呢……”

亚雷斯塔。

当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彻底明白了。我已经被卷入了这座城市最深、最黑暗的核心漩涡之中。我不再是棋盘外的棋手,甚至连做棋子的资格都岌岌可危。

我成了一份递交到学园都市最高层办公桌上的、充满了未知与诱惑的实验报告。

“准备开始吧。”木原幻生对着那两名研究员下令。

其中一名研究员拿起一个布满了传感器的头盔,向我走来。

我看着那个逐渐逼近的头盔,看着木原幻生那双充满了狂热与期待的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淹没了我。

我为了避开魔法侧的追兵,却一头撞进了科学侧最恐怖的恶魔怀里。我的挣扎,我的布局,我自以为是的“先知”,到头来,只是让自己从一个危险的舞台,跳到了另一个更加致命的舞台之上。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来给我打电话求救了。

因为能救我的人,此刻,甚至不知道我身陷何种绝境。


我看着那布满了冰冷传感器的头盔,它在我的瞳孔中越放越大,仿佛死神的兜帽。我听着房间里设备发出的、催命般的嗡嗡声,听着木原幻生那沙哑而狂热的催促。

绝望,像冰冷的海水,淹没我的口鼻,灌入我的肺叶。

硬碰硬,我是一个连战斗能力都没有的Level 3。玩心计,我面对的是这座城市最顶尖、最疯狂的头脑。我的穿越者身份所带来的那一点点“先知”优势,在这个深不见底的老怪物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他已经把我定义为了一个“有趣的实验样本”,他要“看”我的大脑,要将我的“个人现实”作为数据进行解析。反抗是徒劳的,谎言已被看穿。

我会被切片、研究,我的意识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变成一串写在报告里的冰冷数据,甚至我的存在本身都会被轻易抹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不。

我不能就这么结束。

就在那头盔即将触碰到我的头发的一刹那,一股源自我灵魂深处的、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

既然无论如何都是死,那我为什么不赌上一切,进行最后一次、最疯狂的豪赌?

我不能用“武力”对抗他,但我或许……可以用“情报”来镇住他!

用我所知的、超越了这个时间点、足以让任何一个学园都市高层都为之色变的“情报”,来为自己创造一线生机!

“——等一下!”

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让那个正准备给我戴上头盔的研究员动作一滞。

木原幻生浑浊的眼睛转向我,嘴角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哦?小姑娘,在实验开始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用我此生最平静、最冰冷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木原……幻生。我建议你现在停手。因为如果你强行‘读取’我的大脑,你所看到的‘风景’,不但会让你这次的实验彻底失败,还会把你,连同你的所有研究,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的话,让房间里的空气陡然一滞。

木原幻生的脸上第一次,掠过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意外”。他不是意外于我的反抗,而是意外于我话语中的“内容”。

“你在……威胁我?”他饶有兴致地问,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不,”我摇了摇头,嘴角牵扯出一丝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恐惧的微笑,“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来自于……我‘看到’的未来的事实。”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抛出我赌上一切的筹码。

“我‘看到’,在你对我进行研究之后不久,你的一个重要计划——利用‘幻想御手(Level Upper)’的网络,强制让一名能力者失控,从而诱发‘非自愿性能力体结晶实验’,彻底失败了。”

“幻想御手”这个词一出口,木原幻生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这是他正在暗中推动的计划!以外界看来,这只是一个让低能力者提升能力的非法程序,但其真正的核心,是木原数多正在进行的、利用AIM扩散力场集合体的实验!这件事,除了极少数核心研究员,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

我没有停,继续抛出我的第二颗炸弹。

“我还‘看到’,在那个实验失败之后,你将目标转向了另一个‘素体’。一个拥有‘妹妹们(Sisters)’同样DNA图谱的、最后之作(Last Order)。”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木原幻生的脑海中炸响!他的身体甚至出现了微不可查的晃动!

“最后之作”是绝对的机密!是亚雷斯塔计划中,用来操控整个“妹妹们”网络的司令塔,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他确实有在“幻想御手”计划失败后,动用“最后之作”作为备用方案的预案!

我怎么会知道?!一个Level 3的风纪委员,怎么可能接触到这个等级的机密?!难道她的“能力变异”,真的“预知”到了这种程度?

我死死地盯着他那张写满震惊的脸,抛出了我的王牌,也是我最后的、最致命的一击。

“最后,我‘看到’了你最终的结局,木原幻生。”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祥的预言感。

“我看到你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完成那个所谓的‘体晶网络’,不惜背叛了学园都市的理事长。你试图强行介入‘虚数学区·五行机关’的运算,结果被彻底反噬。你的身体和意识,被庞大的AIM力场撕碎,最终被一个你最看不起的、连脸都记不住的Level 0少年,用他的右手,将你的存在本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虚数学区(Imaginary Number District)”!

“亚雷斯塔”!

“Level 0”!“右手”!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狠狠地扎进了木原幻生最深层的恐惧和秘密之中!

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那副学者的从容、研究者的狂热、老人的慈祥伪装……全部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和深深忌惮的、赤裸裸的惊骇!

我所说的,几乎就是他未来将要做的事情的完美预演!这种等级的情报,已经不是“预知”能够解释的了!这更像是……一份来自于未来的“审判书”!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设备单调的嗡鸣。那两个研究员已经完全僵住了,他们听不懂我们对话的内容,但他们能感受到自己老师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让他们战栗的气息。

“你……”木原幻生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佐藤明美。一个因为‘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而即将被灭口的风纪委员。”我摊开手,露出一副“我已经认命”的无奈表情。

“现在,你可以继续你的实验了。读取我的大脑,然后你就会亲眼证实我说的每一个字。但同时,你的这些最高机密计划,也会因为这次‘读取’,而被直接‘污染’。因为我的‘个人现实’已经和这些‘情报’深度绑定,一旦你介入,就等于向某个你最不想惊动的存在,提前发出了‘警报’。”

我赌的就是,他不敢用亚雷斯塔的计划来冒险!

木原幻生死死地盯着我,他那颗天才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评估着我这番话的真实性和风险。

最终,他那枯瘦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那名拿着头盔的研究员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回去。

木原幻生拄着拐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后退,重新拉开了与我之间的距离。他看我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看一只蝴蝶标本,而是像在看一个装满了未知病毒和最高机密的、随时可能爆炸的潘多拉魔盒。

“……今天的‘检查’,到此为止。”他转过身,声音恢复了一丝冷静,但那份冷静之下,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惊涛骇浪,“把所有设备都撤走。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准再以任何形式接触佐藤明美。”

“这个人,从现在起,列为SS级观察对象。封锁所有与她相关的报告,将知情范围,控制在最小。”

他对那两名研究员下达了命令。

说完,他没有再看我一眼,拄着拐杖,用比来时更快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宿舍。

当门在他身后关上的那一刻,我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我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的跳动声如同擂鼓。

我活下来了。

用一个同归于尽式的、疯狂的 bluff,我暂时镇住了这个科学界的恶魔。

我不知道这份“暂时”能持续多久。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在木原幻生的眼中,不再是“实验材料”。

我成了一个他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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