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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娇花媳妇火辣辣全局

我若盛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家堂屋里,两具黑漆漆的棺材摆在正中央。人还没下葬,灵堂里已经吵成了一团。“老三和三弟妹死了,他们的两个女儿当然要归我这个做大伯的照顾了!”“哼,说得好听,你不就想着老三家的死亡赔偿金吗,五千块呢,老二,够给你大儿子说十个媳妇吧。”“大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是外嫁女,小薇和小雪没了爸妈,不跟着我,难不成被你带到狗子弯去,你给她们种地种菜,你给小雪读书吗?”“凭什么?我欠她们的呀,两个赔钱货,要是把她们招到家里,还指不定怎么克我大福小福呢。”“那不就得了,妈在这,小薇小雪没了爸妈,还有亲奶奶在,我这个亲大伯还会亏待她们不成?”“那行,你把老三两口子的死亡赔偿金分一下,我也不多要,给一千五就行。”“一千五,大姐,你有什么资格分一千五...

主角:沈薇萧寒之   更新:2025-06-17 16:3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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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薇萧寒之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娇花媳妇火辣辣全局》,由网络作家“我若盛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家堂屋里,两具黑漆漆的棺材摆在正中央。人还没下葬,灵堂里已经吵成了一团。“老三和三弟妹死了,他们的两个女儿当然要归我这个做大伯的照顾了!”“哼,说得好听,你不就想着老三家的死亡赔偿金吗,五千块呢,老二,够给你大儿子说十个媳妇吧。”“大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是外嫁女,小薇和小雪没了爸妈,不跟着我,难不成被你带到狗子弯去,你给她们种地种菜,你给小雪读书吗?”“凭什么?我欠她们的呀,两个赔钱货,要是把她们招到家里,还指不定怎么克我大福小福呢。”“那不就得了,妈在这,小薇小雪没了爸妈,还有亲奶奶在,我这个亲大伯还会亏待她们不成?”“那行,你把老三两口子的死亡赔偿金分一下,我也不多要,给一千五就行。”“一千五,大姐,你有什么资格分一千五...

《重生八零:娇花媳妇火辣辣全局》精彩片段




沈家堂屋里,两具黑漆漆的棺材摆在正中央。

人还没下葬,灵堂里已经吵成了一团。

“老三和三弟妹死了,他们的两个女儿当然要归我这个做大伯的照顾了!”

“哼,说得好听,你不就想着老三家的死亡赔偿金吗,五千块呢,老二,够给你大儿子说十个媳妇吧。”

“大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是外嫁女,小薇和小雪没了爸妈,不跟着我,难不成被你带到狗子弯去,你给她们种地种菜,你给小雪读书吗?”

“凭什么?我欠她们的呀,两个赔钱货,要是把她们招到家里,还指不定怎么克我大福小福呢。”

“那不就得了,妈在这,小薇小雪没了爸妈,还有亲奶奶在,我这个亲大伯还会亏待她们不成?”

“那行,你把老三两口子的死亡赔偿金分一下,我也不多要,给一千五就行。”

“一千五,大姐,你有什么资格分一千五,你是照顾妈了还是照顾小薇小雪了,这是死亡赔偿金,又不是遗产,钱要分也是给小薇小雪,有你什么事?”

“就凭我是他大姐,他小时候我带过他,我嫁人家里一分钱没出,还拿了我的彩礼,这钱不该给吗?”

“行了,都吵什么吵,我还没死呢,这钱以后就是我的棺材本,你们谁孝顺我才留给谁!”

“妈......”

“行了,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

堂屋里的吵架声一声比一声大,一墙之隔的沈薇在睡梦中忍不住紧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谁在吵架,是谁把病房里的电视打开了吗?

她用力睁了睁眼皮,将将要睁开时,又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姐姐,姐姐,呜呜,小雪害怕,你醒醒,姐姐......”

姐姐?

这个声音是,她的亲妹妹,沈雪?

不,不可能,沈雪六岁不到就掉进鱼塘里溺亡了,不可能还活着。

“姐姐,你醒醒,呜呜,姐姐......”

可是小姑娘的哭腔如此真实,还有一双小手在用力推着她的肩膀,不像是做梦。

沈薇不敢相信地睁开眼,就见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孩子。

圆圆的脑袋,尖尖的小脸,大大的眼珠里噙满了泪水。

这是她的亲妹妹,沈雪!

见她终于醒了过来,小姑娘忍耐许久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猛地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姐姐,姐姐,我以为你也死了,呜呜,小雪好怕......”

怀里蓦然多了一个小身子,暖暖的,小姑娘边哭边剧烈颤抖起来。

这久违的触感,让沈薇一时有点分不清状况。

她晃了晃脑袋,目光游移,无意识地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发黄的土墙壁,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架子盆,两把椅子,一个木桌子。

那木桌的一条腿还断了,用几块砖垒起来,唯一称得上崭新的,就只有墙壁上那张小虎队海报。

边边角角都用透明胶贴上,看得出原主人十分喜欢,上面清晰地写着年份,1989年。




沈薇瞪大眼睛,她记得这一年,父母刚刚在县城出了车祸,她和幼小的妹妹失去依靠。

也就是这一年,是她所有悲剧的开始。

所以她这是重生了?

老天也觉得她的前一世过得太过凄惨,所以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沈薇屏住呼吸,她抬起手,轻轻拍着怀里小姑娘的背道。

“小雪,别怕,姐姐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眼下堂屋里,大伯和大姑正在为了她父母的死亡赔偿金在那里吵得不可开交。

前世也是这样,大姑只想要分钱,不想要负担她们姐妹。

大伯却口口声声说,那钱分也是分到她们姐妹手里,轮不到大姑一个外嫁女说了算。

小姑则听她亲妈,也就是沈薇沈雪的奶奶沈老太的。

当时的她不过十九岁,因着爸爸的关系,跟大伯家十分亲近。

葬礼一过,便带着妹妹搬进了大伯家。

这一搬,她的家便成了堂哥的婚房,她自己则嫁给了大伯母介绍的对象。

本来以为所有的苦难终究会过去,却没想到那是噩梦的开始。

如果说大姑是明着坏,小姑是自私自利的话,那么大伯和大伯母,则是伪善。

沈薇咬住下唇,有泪从眼角无声滑过。

若说这一切真要怪谁的话,她最该怪的人,是自己。

是她识人不清,信了大伯和大伯母的鬼话,把五岁多的亲妹妹让他们照顾,结果溺水而亡。

也是她,跟保姆一样,在展家做牛做马。

进厂打工,做服务员,做收银员,做护工,熬夜写小说,养活展翔和他多病的妈,外带一个作天作地的小姑子。

最后展家买车买房,展翔开了网络公司,而她呢,落得一个肝癌的下场。

“姐姐,你不要死,小雪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不能没有你......”

五岁的小姑娘边哭泣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小小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下摆,似乎生怕一放手,她就跑了。

沈薇鼻尖发酸,用力把妹妹揉进自己怀里。

“好,姐姐不死,姐姐一定会活得长长久久的,看着小雪长大。”

前世她活到了二零一四年,最后肝癌扩散,绝望之际,抱着煤气罐和展家人同归于尽了。

既然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辈子,她不会再依靠任何人,只想带着妹妹好好过日子。

那五千块赔偿金,就该给她拿着。

“真的吗,姐姐?”小姑娘从她怀里仰起脑袋,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沈薇。

这个小人儿,父母在世时,便是她的跟屁虫,父母一走,便一夜间就长大许多。

她刚嫁给展翔时,沈雪看出展翔的妈不喜欢自己,怕她为难,极为懂事地说要留在大伯母家帮大伯母干活。

她本来想着等过段时间,就把妹妹接到家里来,却没想到等着等着,就成了天人永隔。

“真的,小雪,姐姐向你保证,以后姐姐去哪,你就去哪。”

沈薇把妹妹抱得紧紧的,想到前世那个冰凉的小身体,泪水怎么忍也忍不住。

对不起,小雪,是姐姐不好,这一次,姐姐一定会让你平安快乐地长大。




小小的沈雪在她的安抚下,一直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慢慢地睡了过去。

堂屋里的吵架声渐渐小了下去,看来一切都如前世那样,她和沈雪被安排去了大伯家。

沈薇给妹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打开房门,一屋子的人全部看向了她。

“小薇,是不是吵到你了,瞧这孩子,自从她爸妈不在了以后,就没日没夜的哭,眼睛都哭成了核桃,快,大伯母给你在灶房里煮了清粥,快去吃点垫垫底。”

大伯母陈红梅殷勤地走了上来,搂着她单薄的肩膀,眼神里的关心爱护显而易见。

“谢谢大伯母关心,”沈薇抽噎着,没有拒绝她的靠近,“只是爸妈还没下葬,家里叔叔伯伯都在,事情太多,我是长女,怎么能躲在你们身后偷懒呢?”

“瞧你这话说的,”陈红梅满脸心疼地道,“你是孩子,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放心交给我和你大伯就行。”

孩子,分死亡赔偿金的时候,她是孩子?

到分完了,她成了在大伯家白吃白喝的大人了?

沈薇想到前世大伯母的嘴脸,她和大伯不愧是夫妻,不管内里如何,外表总是做得人说不出半点破绽。

不过眼下,她还不能和大伯一家闹翻,毕竟她爸沈学兵一直和大伯关系不错。

农村的传统是儿子可以没用,但必须要有,不然就会受人欺负。

沈学兵在世时,极为疼爱她的堂哥和堂弟,明里暗里也补贴大伯一家不少。

甚至还跟她说,以后她嫁了人,堂哥堂弟就是她的娘家人,该走动就要走动。

沈薇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才会轻信了大伯一家。

她点点头,抹着眼泪抬脚去了灶房,在踏进灶房前,她听到堂屋里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

“红梅,你对你这侄女是真不错。”

“小姑娘家家的,爸妈都死了,我不看顾着点怎么办,人不能没了良心呀。”

良心,陈红梅要是还有良心,她的两个儿子又怎么会落到那种下场?

沈薇眼睛微微眯起,灶房里乱七八糟的,吃过的碗筷堆成了一堆,根本没人洗。

她揭开锅盖,半锅白粥映入眼帘。

前世陈红梅也煮了粥,只不过是煮了两种。

一种清粥,一种则是用鸡肉炖的粥,那鸡还是她妈妈专门养来下蛋的母鸡。

这件事还是小雪告诉她的,前世小姑娘饿醒了去灶房找吃的,就看到堂弟沈峰捧着大碗的鸡肉粥狼吞虎咽。

她想吃,沈峰不给,甚至还踢了小雪一脚。

当时沈薇去送爸妈的棺材上山,回来以后,大伯母却告诉她,是小雪自己贪吃,不小心摔倒了。

沈薇放下锅盖,连锅端了起来,然后用火钳拨开草木灰,用抹布拿出了一罐鸡肉粥。

揭开上头的盖子,喷香的鸡汤味直冲鼻端,馋得沈薇忍不住直吞口水。

多少年了,她多少年没闻到过这个味了?

爸妈死后,她带着小雪吃住在大伯家,根本没有尝到荤腥的机会。




后来嫁给展翔,他妈身体不好,有点好东西也是给他妈吃。

再后来有钱了,她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了,却偏偏因为肝癌的关系,什么也吃不下了。

重活一世,沈薇依旧记得医生跟她说的话。

“如果不熬夜,不劳累,营养全面,不至于患肝癌,即便患了,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所以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吃好喝,好好照顾自己。

沈薇洗干净四个碗,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鸡肉粥,吃了一碗不够,又吃了第二碗。

第三碗盛给小雪,她人小,一碗也就够了。

瓦罐不大,三碗鸡肉粥盛出来,已经去掉了大半。

沈薇把锅里的清粥匀了一部分到瓦罐,然后再搅拌两下,又盛了两碗出来。

然后她打开了灶房的门,从另一头绕到姐妹俩住的屋子里去。

小雪人还没醒,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沈薇很想让她继续睡下去,可是鸡肉粥再不吃,只怕后面就没她的份了。

沈薇用汤勺舀了一勺,递到小姑娘的唇边,轻轻地唤道。

“小雪,乖,吃饱了再睡。”

浓浓的鸡汤味直往鼻子里灌,小雪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好香啊。”

沈薇轻笑了一声,把妹妹抱在怀里,一勺又一勺地喂完了一碗鸡肉粥。

吃完又怕她不消化,让她侧身躺着睡,然后才拿着空碗绕回了灶房。

另外两碗粥,她一手端一碗,端到了堂屋里。

“奶奶,大姑,你们也累了,吃点东西垫垫底。”

大姑沈学兰本来嫌弃地撇开了眼珠子,鼻尖却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味,手一伸,直接把碗接了过来。

“是鸡肉粥?”

1989年,家家户户基本都能吃饱穿暖,只是没什么油水。

鸡汤都是过年过节才能吃的,更何况是用来炖粥。

“我说外甥女,你爸妈不在了,你也不能这么过日子吧,这今天一只鸡明天一只鸭的,谁家养得起呀?”

她说是这么说,另一只手已经用汤勺舀起粥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什么鸡肉粥?”

陈红梅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急忙跑向灶房,见那一瓦罐的鸡肉粥已经没了一半,顿时拍了拍大腿,痛心疾首地道。

“小薇,那是我炖的鸡肉粥,你怎么能偷吃呢,锅里才是给你们姐妹俩吃的。”

话音刚落,大伯沈学农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虽然没说什么,显然也是不赞同她偷吃的事。

沈薇红着眼眶,单薄瘦弱的身影好像风一吹就倒了似的。

“大伯母,我没偷吃,我和妹妹吃的就是锅里的,瓦罐里的鸡肉粥,我以为你是炖给奶奶吃的,我才端出来的,我没偷......”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堂屋里来帮忙的同村爷爷奶奶叔叔婶婶都听得到。

陈红梅脸色一僵:“不是,小薇,大伯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爸妈现在都不在了,以后家里就少了两个劳动力,咱们得节衣缩食啊。”

沈薇咬咬嘴唇,眼泪适时地说掉就掉。

“可是这鸡是我妈妈养的,妈妈说要尊老爱幼,奶奶和大姑又辛苦了这么久......”




沈学兰不喜欢她,可是对陈红梅同样没有好感,这话一出,顿时阴阳怪气地道。

“老二家的,小薇这话说得没错呀,鸡是老三家养的,再说她也没吃,只是给妈和我吃的,你这做大伯母的,是不是有点太小肚鸡肠了?”

“大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红梅刚要来得及解释,沈薇的眼泪忽然流得更凶了。

“大姑,你别说大伯母,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我妈养的鸡,我想着他们人都不在了,大伯母拿去炖了吃了也没什么,我不该擅做主张。”

陈红梅眉头一皱,总觉得今天的沈薇跟往日有些不同。

可是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你这孩子,我什么时候说你擅做主张了,不就是一罐鸡肉粥吗,吃就吃了,你哭什么?”

沈薇赶紧擦了擦眼泪,因为用力过猛,擦得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红又肿,看着好像更委屈了。

“没,没哭什么,大伯母你别生气。”

她这副唯唯诺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样子,看在旁人眼里,似乎她有些怕陈红梅似的。

沈学兰当即就阴阳怪气地道:“哟哟哟,还说一罐鸡肉粥吃就吃了,没什么,要真没什么,直接一锅炖得了,好歹大家伙都能尝尝鲜,你藏着掩着做什么?”

“大姐这是哪里的话,”陈红梅笑得勉强,“你家大福小福还有我家两个小子都在外面出大力气,还没回来呢,我这不是想着给他们都留点。”

农村的瓦罐有多大,沈学兰能不知道。

别说给四个小子分,就是她家大福一个人吃都不够。

“你会那么好心,给我家大福小福留,分明就是给你儿子留的。”

“大姐,不过就是一罐鸡肉粥的事,杀鸡炖肉的是我,吃的可是你和妈。”

“那是小薇这孩子有孝心,端上来了,要是她不端,红梅,你敢摸着良心说,今天这鸡肉会让我见着?”

“大姐......”

沈薇低着头,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个浅笑。

斗吧,斗得再厉害点,只有这个家彻底乱了,她才好带着赔偿金和小雪分出去。

“行了,吵什么吵,今天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吗,再吵都给我出去!”

沈老太一开口,陈红梅和沈学兰立时都住了嘴。

“小薇,奶奶知道你有孝心,只是今天这事说来说去,还是你做得不好,以后凡事多问问你大伯母,错不了的,免得好心办了坏事,弄得一家人生分。”

简单两句话,直接把鸡肉粥的事推到了沈薇一个小辈的头上。

沈学兰满脸不服气,刚要反驳,陈红梅抢先道。

“妈说得对,小薇年轻,不知道我另有安排,大姐,你别怪她。”

沈老太把自己那碗没动的鸡肉粥递到陈红梅的手上。

“你说你也是,家里男人都在外面干体力活,这鸡肉粥你煮了就应该直接端过去给他们呀,留在家给白吃白喝的人吗?”

陈红梅眉梢眼角的得意都要溢出来了。

“妈说得对,你瞧我这不是忙昏了头吗,我这就去,这就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话里话外都是向着儿媳妇说话。

沈学兰就好像隔空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上火赖赖地疼。

她看了看沈老太,嘴唇微张,满眼都是不甘和愤怒。




沈薇当然知道她在愤怒什么,沈老太一辈子重男轻女惯了,对沈薇是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这样。

只要有沈老太在,沈学兰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沈家的内忧不够,那就只能借助外力。

沈薇想到了一个人。

虽然这个法子有些冒险,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总得试试才知道。

屋子里时不时地响起一阵吹打声,陈红梅出去了,沈老太和沈学兰忙着号丧,没人注意到她。

沈薇进了爸妈生前住过的屋子,按照前世的记忆,从最左边的墙壁往右。

数到第二十四块砖时,她敲了敲,有空落落的声音传出来。

她轻手轻脚地拿出最外面两块空砖,往里头探了探,果然摸到一层油纸。

这是她妈藏私房钱的地方,她爸是个孝子,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都拿去孝敬沈老太了。

沈薇打开油纸包,再打开手绢,一对银手镯外加十张大团结,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几毛钱,印入眼帘。

她妈说过,等她和小雪结婚,要送她们一人一个银手镯,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

沈薇鼻子发酸,咬了咬嘴唇,硬生生止住想哭的冲动,把银手镯和大团结包好,放进自己的内衣里。

她的内衣都是她妈手工做的,特地加了内层在里面,为的就是放重要东西。

其余的零钱则装进了裤兜里。

然后她再回了自己屋,拿过一件厚外套,裹在熟睡的沈雪身上,将她轻轻抱起。

小小的人儿睁开一条眼缝,刚要哭出声音来,看见是她,尖尖的脸蛋立刻露出一丝微笑。

“姐姐......”

沈薇心里异常酸涩,轻声道:“姐姐在,别怕,睡吧。”

小人儿唇角弯了弯,往她怀里拱了拱,才继续睡了过去。

沈薇抱住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小姑娘,悄悄从后门出去。

从沈家村到新诚县,足足有八里路,要走上一个半小时才能到。

为节约时间,她只能从小路走。

沈雪年纪小,可是五岁的小姑娘再轻也有二十多斤了。

沈薇一路抱着她,在乍暖还寒的春日里走得满头大汗。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既是累得,也是兴奋的。

她重活一世了,一切都可以改变。

待到了县城,沈薇熟门熟路地找到新城拖拉机制造厂,这个厂是国有企业,厂里人数巅峰时达到上万人。

不过这也就是最后的辉煌了,三年后,这个厂就会国企变私企,大批的人下岗。

沈薇找的人就是一个叫萧寒之的。

眼下刚过正午,不少工人陆陆续续地从厂里走出来。

沈薇抱着妹妹往上颠了颠,还没等她在人群中找到萧寒之的身影时,就听到一道响亮的口哨声响起。

“哟,这是哪来的妹妹,长得真漂亮,来,冲哥几个笑一下!”

沈薇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到有几个青年斜倚在厂门口。

一手插着裤兜,一手叼着烟,神情轻佻肆意,一看就是社会不良青年的那种。

而萧寒之,则在他们中间。




浓眉丹凤眼,小麦色的皮肤,别人的工装都是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

唯有他,外套敞着不说,里头的扣子更是解到第三颗,露出隐约的胸肌。

沈薇之所以一眼认出他,是因为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前世陈红梅找了不少人塞了不少钱,才给大堂哥沈杰在拖拉机厂弄了一个临时工。

结果干了没两个月,萧寒之就带着人找上门来,说沈杰欠债不还,要么把钱还了,要么就废了沈杰一条胳膊。

当时动静闹得很大,沈薇赶回去的时候,陈红梅哭哭啼啼的已经把钱还了。

她当时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依偎在展翔身边。

萧寒之同她擦肩而过时,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个眼神。

像是在打量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肆意而张狂。

当然,十九岁的沈薇或许会害怕。

四十四岁的沈薇在社会底层摸爬打滚多年后,已经深知外表是会骗人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着妹妹缓缓朝他们走过去。

方才那声口哨本来也是冲着沈薇而来。

此刻见她真的走了过来,几个工厂子弟一愣,随后兴奋得眼睛都亮了。

“寒哥,你看,那妹妹朝我们走过来了,别说啊,还真漂亮啊。”

“她抱着个孩子,不会是谁家婆娘来抓汉子吧?”

“那不会,她梳着麻花辫,没结婚呢,肯定是看上咱们当中的谁了。”

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响起,其他的工人都离他们远远地,姑娘们甚至还露出嫌恶的表情。

动静实在太大,怀里的沈雪也被吵醒了,她看看四周陌生的环境,下意识地想要哭出声音来。

沈薇及时地捂住了妹妹的眼睛,声音镇定。

“小雪,别怕,姐姐在这里。”

沈雪点点头,又把脑袋往姐姐的颈窝里埋了埋,继续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沈薇一步步走近,待到对方可以听清楚她的话了,她才停下,目光直视萧寒之。

“萧寒之,我是沈杰的妹妹沈薇,我来替他还债。”

她一出现在工厂门口,萧寒之就注意到了。

无他,实在太漂亮了。

瓜子脸,大眼睛,圆润的小翘鼻,白皙的额头上渗着密密的汗珠,因为一路走过来,脸颊红扑扑的。

在这乍暖还寒的春日里,如同院里伸出来的蔷薇花一般,那般炫耀夺目,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简直可以跟厂花媲美了。

尤其是在见到她朝自己一步步走来,又对自己说话时。

二十二岁的萧寒之,难得地有些紧张,他掐灭了烟头,还未出声,身边的兄弟们立时便怪叫起来。

“寒哥,沈杰的妹妹,那不就是你媳妇,那小子是不是说过要还不上钱就把妹妹嫁给你?”

“我也记得,他还说他妹妹很漂亮,啧啧,原来是真的。”

“嘿嘿,嫂子好。”

“嫂子好。”

原来前世还有这事,沈薇一愣,难怪萧寒之当时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一声又一声的怪叫震耳欲聋,路过的工人眼神更加嫌恶,连带着看沈薇都有点鄙夷。




“都给老子闭嘴!废什么话!”

萧寒之蓦地一喝,他不在乎别人用什么眼神看他,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

可他也只会找始作俑者,不想把什么人都牵扯进来。

“姑娘,那钱我会去找沈杰一分不少的要回来,跟你没关系,你走吧。”

虽然是人人厌恶的混混,却有原则,有底线,沈薇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我有办法让他还钱,只是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萧寒之肆意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什么忙?”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看得人一阵心慌,沈薇随手指了一个方向道。

“这里不适合说话,能不能换个地方?”

萧寒之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丹凤眼微微眯了眯:“你确定去那里?”

沈薇一愣:“是啊,有什么问题?”

萧寒之还没来得说话,他身边的兄弟们再次叫起来。

“寒哥,这妹妹肯定是看上你了吧,居然约你去那种地方?”

“肯定是,肯定是,我寒哥长得周正,连厂花见了都喜欢。”

“我也好想有漂亮妹妹约我去呢,要是沈杰也给我送一个媳妇,那钱就不用还了。”

“不用漂亮妹妹,哥今天就带你去玩玩!”

“哟哟哟!”

他们的怪叫声成功地把沈雪吵醒,小姑娘连眼睛都未睁开,就开始大哭起来。

沈薇一边把妹妹抱得远了些,一边谴责地看向几人。

萧寒之被她的大眼珠子一看,心脏立刻慌乱地跳动起来。

他再次喝斥道:“叫什么叫,还想不想要钱了,都给老子闭上嘴!”

他一怒吼,几个工厂子弟立刻都不再做声。

沈薇轻哄着怀里的妹妹,沈雪一向乖巧,很少闹脾气,这次也是跟着她一路折腾,没睡好所以才大哭起来。

哄了一会,沈雪哭声渐渐息了,埋在她怀里,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沈薇抱着她,朝自己刚刚指的方向走过去。

然而才踏出一个脚步,她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这些工厂子弟会那么兴奋了?

因为她指的,正是新诚县新开的一家歌舞厅。

这个年代,歌舞厅还不太能被大众所接受。

男男女女,认识的不认识的,进去就搂抱在一起,随着音乐扭腰摆臀,不像正经好姑娘能做出来的事。

她让萧寒之去那里说话,的确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萧寒之跟着她一道走了几步,身后的工厂子弟没有再说话,却各个瞪大了眼珠子,紧盯两人的举动。

沈薇没有进歌舞厅,而是在旁边的小巷子里停下了脚步。

她看了看四周,两头都有路,不是死巷子。

“你要我帮什么忙?”

青年桀骜不驯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

他一开口,沈薇才发觉两人离得有些近,忙不迭地往后退了退。

前世到死,她都只有展翔一个男人。

结婚后,为了补贴家用,她什么工作都做过。

可是每次刚有点起色,就被婆婆和展翔勒令换掉。

原因无他,因为她这张脸太过于招蜂引蝶。

前世的沈薇有时候都恨不得毁掉自己这张脸,可是重活一世,她不这么想了。

若能用这张脸,换她应得的,何乐而不为呢?

她微微低了低头,声音不大,却足够对方听得清楚。

“我想要你们去沈、我大堂哥家讨债,要这个数。”

她空出一只手掌晃了晃,萧寒之的呼吸瞬间一窒,他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姑娘来。




脸是美的,衣着却是朴素的,稍显凌乱的麻花辫上簪着一朵白花,手肘处还带着一个黑色袖章。

她有至亲过世,她还让人去家里要债?

萧寒之有些弄不懂她的意思,直白地道:“沈杰欠了我们五个总共一千块,用不了那么多。”

沈薇扬起脸来,大眼睛里毫无惧色。

“我知道,我是想请你们帮我去要回五千块,当然,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五百块当做路费,剩下的三千五,归我。”

三千五百块钱,加上卖掉家里的老房子,足够她和妹妹在新诚县租,不,是买一个房子。

虽然老房子是她的家,可这个家如果最后成了别人的婚房,那她宁愿早早卖掉。

她再找份工作,不怕养活不起两个人。

萧寒之盯着她:“你这是把我们当打手了?”

“是,你就说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

萧寒之没有吭声,似乎在思索当中。

沈薇笃定他会答应,前世也是这样,萧寒之带着人讨回了钱。

反正他都是要讨,顺便把她的一起讨回来,也没什么。

沈老太还在世,那五千块赔偿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交到她手里。

想要沈老太心甘情愿地把钱吐出来,她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

“好,我答应。”

沈薇松了口气,他答应就好,省得她再去找别人。

“要去就这两天,一定要快,还有,我私下来找你这件事,我希望不要有别人知道。”

萧寒之的人品她不担心,前世的萧寒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整个省城都知道。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世的萧寒之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虽然他答应了,可是仍旧免不了好奇。

沈薇咬了咬嘴唇,睫毛一颤,已经有泪光在里头闪烁。

“我爸妈出了车祸死了,我奶和大伯父大伯母想独吞我们姐妹俩的赔偿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

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因为怀里的沈雪感受到了姐姐的情绪波动,伸出小手紧紧抱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不哭,爸爸妈妈死了,还有小雪在,小雪会保护你。”

保护,前世自从父母小雪都不在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两个字。

展翔那个只会动动嘴皮子的人,遇事不是躲在他妈身后,就是把她推出去。

没有人能保护她,她只能靠自己。

可是现在,她小小的妹妹说要保护她。

沈雪吸了吸鼻子,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谢谢小雪,小雪还小,应该是姐姐来保护小雪才对。”

“才不是呢,”小小的人儿,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服气,“妈妈说过,女孩子也可以保护别人,小雪就是能保护姐姐。”

“好,那以后就让小雪保护姐姐。”

沈薇哄着妹妹,再次把期待的目光望向了萧寒之。

后者被她水汪汪的眼睛一看,心脏立刻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咚咚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乱撞一般,撞得他几乎立刻就想落荒而逃。

“知道了,我会去的。”




“谢谢你。”

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向他道谢,萧寒之怕再生出些什么旖旎的心思,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只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客气。”

事情出乎意料,办得格外顺利,这算是重生以来的一个好开头。

沈薇没有多做停留,抱着沈雪准备再次返回沈家村。

她父母还没下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最重要的是,要趁陈红梅还没反应过来,把家里能卖的鸡和猪都卖了,卖不了的就吃掉,反正不能便宜大伯一家。

她急匆匆地出了小巷,萧寒之看着这一大一小,脚步不知怎地,就往歌舞厅旁边的小卖部去了。

沈薇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道低沉中带着些微不自在的声音叫住。

“等等,这个给你。”

她一愣,两瓶鲜亮的橙子汽水已经递了过来。

走了一个多小时,沈薇的嗓子干渴得不行,陡然见到汽水,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喉咙。

“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萧寒之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又很快地把视线转过去,“顺便买的,拿着吧。”

“这怎么好意思,我有钱,我给你,小雪......”

沈薇怀里抱着妹妹,正艰难地想去掏裤子口袋时。

怀里的小雪已经双手接过了一瓶汽水,并且细声细气地道:“谢谢叔叔。”

萧寒之轻咳一声,又看了她一眼:“应该谢谢哥哥。”

沈雪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脑子转得极快。

“谢谢哥哥。”

沈薇满脸尴尬:“小雪,不能这样......”

“没关系,”萧寒之看看她,又看看沈雪,薄薄的唇角微微弯了弯,“你们姐妹俩倒是长得挺像。”

“对,”沈薇应道,“别人都这么说,谢谢你,那,再见。”

“再见。”

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远去,萧寒之看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清了,他才收回视线,朝厂门口走去。

他一靠近,几个工厂子弟立时便闹了起来。

“寒哥,厉害呀,都给人家姑娘买汽水了,还一买就是两瓶,是摸她小手了,还是搂她小腰了?”

“寒哥,沈杰妹妹这么漂亮,要是也陪我们几个跳跳舞,我们也可以少要他还点钱。”

“就是,就是。”

萧寒之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挨个踢了过去。

“滚,老子搂着你们几个跳行不行?谁再敢开她的玩笑,老子就削谁!”

“开玩笑,寒哥,别生气,别生气。”

“寒哥,那沈杰欠咱们的钱究竟怎么办?”

萧寒之嗤笑道:“谁欠的,当然找谁要去,走,今天哥带你们几个下馆子去,都吃饱喝足了,明天上沈家村要钱去!”

“哦,寒哥威武!”

“寒哥我爱你!”

......

待那道久久黏在身后的视线消失后,沈薇才松了口气。

她多活了一辈子,自然看得懂男人对一个喜欢的女人,眼神是什么样的。

展翔也曾经这样看她,可是那又怎么样,男人床上说得再动听,提起裤子照样不认账。

她就不信萧寒之不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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