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明璃沈知微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看穿越闺蜜发癫全局》,由网络作家“夜来喵语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我阻止穿越闺蜜勾引皇子,她恨我入骨。后来宫女爬床太子,她嫉妒发狂,诬陷我全家流放。我死前她得意道:“你挡我荣华路,就该万劫不复。”重生回宫宴那夜,我含笑看她溜向御花园。“去吧,这次我绝不拦你。”太子厌恶的怒斥和她的尖叫刺破夜空时,我数着梅枝上的残雪。“第一片花瓣落了。”---冷。刺骨的冷。不是来自这间漏风的破庙,也不是来自身上那件浸透了泥水、早已看不出原本华贵颜色的单衣。这冷,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带着前世流放路上永无止境的鞭痕、冻疮溃烂的恶臭,还有……咽下最后一口掺着沙砾的馊粥时,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绝望。更多的冷意,来自破庙门口那个身影。苏明璃。宰相府金尊玉贵的嫡女,我沈知微曾经掏心掏肺、视若亲妹的闺中密友。她裹在一件厚实得几乎...
《重生后看穿越闺蜜发癫全局》精彩片段
前世我阻止穿越闺蜜勾引皇子,她恨我入骨。
后来宫女爬床太子,她嫉妒发狂,诬陷我全家流放。
我死前她得意道:“你挡我荣华路,就该万劫不复。”
重生回宫宴那夜,我含笑看她溜向御花园。
“去吧,这次我绝不拦你。”
太子厌恶的怒斥和她的尖叫刺破夜空时,我数着梅枝上的残雪。
“第一片花瓣落了。”
---冷。
刺骨的冷。
不是来自这间漏风的破庙,也不是来自身上那件浸透了泥水、早已看不出原本华贵颜色的单衣。
这冷,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带着前世流放路上永无止境的鞭痕、冻疮溃烂的恶臭,还有……咽下最后一口掺着沙砾的馊粥时,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绝望。
更多的冷意,来自破庙门口那个身影。
苏明璃。
宰相府金尊玉贵的嫡女,我沈知微曾经掏心掏肺、视若亲妹的闺中密友。
她裹在一件厚实得几乎臃肿的银狐裘里,雪白的毛领簇拥着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在破庙污浊的空气里,干净得格格不入,也……刺眼得令人作呕。
她身后,几个家丁模样的粗壮汉子提着气死风灯,昏黄的光晕在她脚下铺开一小圈暖色,却丝毫照不进我这片浸透了黑暗的角落。
“知微姐姐,”她的声音轻快得如同春日枝头的黄莺,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天真烂漫,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早已麻木的耳膜,“许久不见,你怎么……落到这般田地了?”
我蜷缩在冰冷的干草堆里,喉咙里堵满了血沫和沙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她。
目光越过她华贵的裘衣,落在那张曾无数次对我绽开毫无心机笑容的脸上。
就是这张脸,在宰相府暖阁里,枕着我的腿,双眼放光地描绘着她那些荒诞不经的“穿越攻略”。
“知微知微!
你看这本《霸道王爷爱上我》!
女主就是在宫宴上假装迷路,在御花园撞见三王爷,然后……嘻嘻,你懂的!”
她那时晃着手中的话本,脸蛋兴奋得通红,全然不顾世家贵女应有的矜持,“等我以后见到太子、皇子,我也要这样!
制造浪漫邂逅!
然后……”她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充满粉色泡泡的幻想里,而我,只记得父亲沈尚书在书房与宰相议事时,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
的凝重。
朝堂如虎狼环伺,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苏明璃那些话,任何一个字传出去,都足以让整个宰相府蒙羞,甚至引来滔天大祸。
我那时是如何回应的?
是无奈地笑着,轻轻点着她的额头,嗔怪道:“疯丫头!
这话要是让苏伯母听见,仔细你的皮!”
那时的关切,此刻想来,愚蠢得可笑。
“哎呀,差点忘了正事。”
苏明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愉悦。
她微微歪着头,那精心描画的眉眼弯起,露出一个甜美却毫无温度的笑容。
“我是来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的。
陛下刚下了旨意,念在沈尚书……哦不,是前尚书大人年老体弱,流放三千里实在辛苦,特恩准……沈家满门,不必再受这跋涉之苦了。”
她的声音顿住,像在欣赏我骤然僵硬的身体和眼中瞬间涌上的惊惶。
家丁手中的灯笼,光晕在她脸上跳跃,将那份甜美的残忍映照得无比清晰。
“就地……处决。”
她红唇轻启,吐出四个冰冷的字。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我早已碎裂的魂魄上炸开。
父亲苍老而挺直的背影,母亲温柔却藏着忧虑的眼眸,兄长意气风发的笑容……所有支撑着我在这流放炼狱里苟延残喘的影像,在这一刻被这四个字彻底碾碎,化为齑粉。
“为……为什么?”
一个破碎得不成调的声音,终于从我干裂的唇间挤出。
不是质问,更像是一种濒死前无意识的呢喃。
为什么?
我沈家世代清流,父亲为官兢兢业业,从未行差踏错。
流放已是莫大的冤屈,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
苏明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这死寂的破庙里回荡,格外瘆人。
她向前走了两步,那双缀着珍珠的绣鞋,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污秽,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她微微俯下身,那张涂着上好胭脂的脸凑近,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昂贵的、带着冷冽梅花香气的熏香,与这破庙的腐朽气息形成令人窒息的对比。
她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笑意彻底褪去,只剩下淬了寒冰的怨毒,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沈知微,你问我为什么?”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
里磨出来,带着令人齿冷的恨意,“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挡了我苏明璃的青云路!”
她猛地直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地刺破空气:“宫宴!
那场宫宴!
若不是你!
若不是你假惺惺地装好人,让你那个该死的宫女去通知我娘,拦住我……拦住我去御花园的路!
那个被太子看上、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就该是我!
是我苏明璃!”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张姣好的面容因为极致的嫉妒和愤怒而微微扭曲。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让她日夜煎熬、恨入骨髓的场景——那个出身卑微的宫女,一夜之间成了东宫的新宠,穿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绫罗绸缎,戴上了她渴望已久的珠翠步摇。
而她,堂堂宰相千金,却只能困在闺阁之中,听着那些让她嫉妒得发狂的消息。
“那个贱婢!
她算什么东西?
她凭什么?!”
苏明璃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掌心,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就因为她爬上了太子的床?
那种下作手段,我苏明璃不屑用!
我本该有更好的机会,更体面的相遇!
是你!
沈知微!
是你亲手毁了我的良缘!
毁了我本该母仪天下的命格!”
“你挡了我的荣华富贵,”她盯着我,一字一顿,如同恶毒的诅咒,“你就该万劫不复!
你沈家满门,就该给你陪葬!
这是你欠我的!”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灭顶的荒谬和冰寒。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的根源,竟是她那场未能得逞的、如同儿戏般的“邂逅”计划?
竟是她那可笑至极、如同话本里才有的“母仪天下”的执念?
为了这虚幻的泡影,她挑动两府嫌隙,在我沈家被政敌构陷、风雨飘摇之际,毫不犹豫地指使她的宰相父亲落井下石,将我沈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今,她还要亲自来宣告这最后的“恩典”,欣赏我的绝望!
“呵……”一声极轻极冷的笑,不受控制地从我喉间逸出。
这笑声空洞,带着血沫的腥甜,更像是一声濒死的叹息。
我抬起沉重的眼皮,最后一次看向这个占据了我前世所有愚蠢信任的女人。
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因扭曲的恨意而显得狰狞如鬼。
“苏明璃……”我费力地吐出她的名字
,声音嘶哑如破锣,“你的荣华路……”我顿了顿,积聚着最后一丝力气,每一个字都耗尽我残存的生命,“……尽头,是地狱。”
话音未落,剧痛从胸口炸开!
苏明璃身后一个面目阴狠的家丁,手中的木棒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砸落!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吞没了一切。
沈家满门血色的影子,苏明璃那张怨毒扭曲的脸……所有的画面都碎裂、旋转,最终被无边的死寂覆盖。
……冷。
依旧是刺骨的冷。
但这冷意中,却夹杂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暖香。
不是破庙的腐朽,不是流放路上的风雪,而是一种熟悉的、清冽中带着甜意的——腊梅香。
意识猛地从溺毙般的黑暗中挣脱出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眼皮艰难地掀开一线。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烟霞色帐顶。
帐幔边缘用银线细细绣着缠枝莲纹,在透过窗棂的柔和天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身下是触感细腻柔软的锦被,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密密实实地包裹着我。
这不是流放路上那冰硬的地面,更不是破庙里污秽的干草堆。
这是……我的闺房。
尚书府,沈知微的闺房。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猛地坐起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眩晕。
目光急切地扫过四周:紫檀木雕花的梳妆台上,菱花铜镜映出我模糊的侧影;窗边琴案上,我那把焦尾古琴静静卧着;临窗的小几上,一只天青釉的梅瓶里,斜斜插着几支刚折下的腊梅,金黄的花瓣上还凝着未化的残雪,幽幽吐着冷香。
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得……恍如隔世。
不,不是恍如。
是……重生!
我颤抖着伸出手,视线落在自己摊开的掌心。
白皙,细腻,指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透着健康的粉色。
没有冻疮溃烂的紫黑,没有劳作磨出的厚茧,更没有沾满污泥和血污的狼狈。
这是十五岁,尚未经历那场滔天大祸的沈知微的手。
“小姐?
您醒了?”
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的贴身侍女云苓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盆沿搭着雪白的布巾。
她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意,“时辰还早呢,宫宴要晚上才开始,您要不要再歇会儿?
夫人特意吩咐了,让您养足精神。”
宫宴!
这两个字
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沌的记忆!
云苓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咔哒”一声,精准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血淋淋的门。
宫宴!
就是今晚!
前世那场改变了一切、将我拖入无尽深渊的宫宴!
心脏骤然缩紧,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柔软的锦被,留下几道月牙形的印痕。
那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清明。
“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极力维持着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刚过未时三刻呢,小姐。”
云苓一边利落地将铜盆放在架子上,一边笑着回答,“您瞧,窗外的雪都停了,天色亮堂不少。
夫人那边派人传话,让您申时初刻过去,一同梳妆更衣,免得耽误了入宫的时辰。”
未时三刻……离宫宴开始,还有将近两个时辰。
离苏明璃借口“更衣”溜去御花园“偶遇”皇子,还有……足够的时间。
一股冰冷的战栗,混合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狂喜,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前世那场惨死的冰冷、苏明璃怨毒的诅咒、家族覆灭的绝望……所有沉甸甸压在我魂魄上的阴霾,在这一刻,被这重新握在手中的“时间”猛烈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我深吸一口气,那清冽的腊梅香气灌入肺腑,压下了胸腔里翻腾的戾气。
再抬眸时,眼底已是一片深潭般的沉静。
“嗯,知道了。”
我淡淡应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柔和,“替我梳洗吧,今日……精神尚好。”
云苓不疑有他,手脚麻利地伺候我起身、梳洗。
铜镜中,映出一张略显稚嫩却已初具清丽轮廓的脸庞。
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只是那双眸子深处,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幽冷与了然。
前世的我,此刻想必是带着对宫宴的些许好奇与紧张,还有对苏明璃那丫头“不安分”的隐隐担忧吧?
担忧她那些大胆的“计划”会闯祸,担忧会连累宰相府,更担忧她毁了自己的闺誉。
多么可笑又可悲的“担忧”。
镜中的少女唇角,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这一次,苏明璃,你的“青云路”,你自己去闯。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我的“好心”阻拦,你那从话本子里看来的“奇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
宫里,究竟能开出怎样一朵……绚烂的“恶之花”。
酉时末刻,皇宫。
重檐庑殿顶在暮色中铺开巨大的阴影,覆盖着连绵起伏的朱红宫墙和蜿蜒无尽的雕栏玉砌。
琉璃瓦上积着未融的残雪,在无数宫灯和廊下悬挂的羊角风灯映照下,反射出冰冷而璀璨的光晕,如同洒落人间的星子。
空气里浮动着暖炉散发的银炭气息、佳肴美酒的馥郁浓香、以及各色名贵脂粉混合的旖旎甜腻,交织成一股属于皇家盛宴特有的、令人微醺又隐隐窒息的洪流。
琼林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阔的穹顶,鎏金的藻井在灯烛辉映下流光溢彩。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身着宫装的舞姬水袖翻飞,身姿曼妙。
殿中按品级摆放着紫檀案几,珍馐罗列,觥筹交错。
王公贵族、诰命贵女们依序而坐,低声谈笑,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一派盛世升平的繁华景象。
我端坐在母亲下首的位置,一身藕荷色织金锦缎宫装,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发间只簪了一支点翠嵌珍珠的步摇,随着呼吸轻轻摇曳,低调而雅致。
案上的玉箸未动,金杯里的琼浆也未曾浅尝。
我的目光,如同冰层下游弋的鱼,看似平静无波,实则穿透眼前这浮华喧嚣的帷幕,精准地锁定了对面不远处、宰相府女眷席上的那个身影。
苏明璃。
她今日显然是下了大功夫。
一身茜素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宫装,颜色鲜亮得几乎灼人眼目,在满殿素雅或庄重的色调中,显得格外跳脱。
发髻高挽,插着一支赤金点翠嵌红宝石的凤尾簪,步摇流苏垂落,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而晃出细碎的金光。
薄施脂粉,唇色点得格外娇艳,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光芒,不停地、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大殿上首的方向——那里,是太子和几位成年皇子的席位。
她的紧张和期待,几乎要溢出那身华丽的宫装。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间系着的丝绦,每一次目光扫过皇子席位时,身体都会不易察觉地微微前倾。
像一只精心装扮、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艳丽雀鸟。
她甚至几次借着举杯的动作,偷偷朝我这边看来,眼神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了兴奋和隐秘挑衅的意
味,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看吧,我的机会来了!
谁也拦不住我!”
前世,就是她这般按捺不住的激动,引起了我的警觉。
我太了解她了,太清楚她那些在闺中密谈时反复演练的“计划”。
在她第三次借口更衣离席时,我几乎是立刻就确定了她要去做什么。
担忧、责任、对两家情谊的顾念……种种情绪驱使下,我悄悄吩咐了身边信得过的宫女,让她务必“不经意”地将苏小姐的去向透露给苏夫人知道。
那宫女很机灵,办得悄无声息。
苏夫人脸色一变,立刻寻了个由头离席,不多时便将满脸不甘、被母亲强行“寻回”的苏明璃带了回来。
她当时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被背叛的怒火,被我解读为计划失败后的羞恼和委屈。
多么天真愚蠢的我。
如今,隔着衣香鬓影、笙歌鼎沸,我清晰地接收到了她那无声的挑衅。
她以为我会再次出手阻拦?
以为我会像前世那个傻乎乎的沈知微一样,担心她闯祸,担心她连累家族?
心湖深处,仿佛投入了一块万年玄冰,寒意弥漫,却奇异地抚平了一切波澜。
我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冰冷的笑意,在无人窥见的眼底缓缓漾开。
苏明璃,这一次,你的舞台,我为你清空。
你的命运,请你自己……尽情挥毫。
她终于按捺不住了。
趁着舞姬献舞、乐声稍歇、殿内众人注意力稍显分散的间隙,苏明璃轻轻拉了拉身旁宰相夫人的衣袖,凑近低语了几句。
宰相夫人眉头微蹙,似在叮嘱什么。
苏明璃连连点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略显羞窘的乖巧笑容。
随即,她站起身,动作带着一丝刻意的轻盈,对着上首皇后方向微微屈膝行礼,便由一名小宫女引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喧嚣的大殿侧门。
那抹茜素红的艳丽身影,如同一滴滚烫的血珠,瞬间融入了殿外沉沉的夜色之中。
她的身影消失的刹那,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某个紧绷了许久的弦,“铮”地一声,断了。
不是紧张,不是担忧。
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空茫,以及随之汹涌而上的、冰冷的快意。
时机到了。
我端起面前那盏温热的蜜酿,指腹缓缓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瓷杯壁。
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却丝毫暖不了
心头的寒冰。
前世,就是在这个时刻,这只杯子从我因担忧而微微颤抖的手中滑落,清脆的碎裂声在稍显安静的间隙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声响,如同一个信号,提醒了苏夫人,也最终拦住了苏明璃奔向“前程”的脚步。
杯沿轻轻贴上我的唇。
温热的、带着花蜜甜香的液体滑入喉咙,一路暖下去,却像是在给心底那头蛰伏已久的凶兽喂食。
去吧,苏明璃。
这次,我绝不拦你。
我甚至,会为你祈祷。
祈祷你……得偿所愿。
放下酒杯,动作轻缓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侧过身,对着侍立在母亲身后的云苓,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母亲听见,又不会惊扰旁人:“母亲,殿内暖炉熏得有些闷,女儿想出去透透气,看看廊下的梅花。”
母亲正与邻座的侯夫人低声交谈,闻言转过头,眼中带着一丝关切:“外面天寒,仔细冻着。
让云苓跟着,就在近处走走,莫要走远了,快去快回。”
她并未起疑,只当是小女儿贪看雪景。
“是,女儿省得。”
我温顺地应下,由云苓小心地替我拢好肩上的白狐裘披风。
离开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的大殿,踏入廊下,清冽的寒气瞬间包裹而来,带着残雪和腊梅的冷香,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廊下每隔几步便悬着明亮的宫灯,将雕梁画栋照得纤毫毕现。
远处,御花园的方向,则隐没在一片朦胧的、被宫灯余晖勉强勾勒出轮廓的黑暗里,只有几点零星的灯火,如同鬼火般在寒风中摇曳。
我并未走向灯火通明的正廊,而是循着记忆,转向一条通往西侧小花园的僻静回廊。
这条回廊曲折幽深,宫灯间隔稍远,光线黯淡了许多。
脚下是清扫过积雪却仍有些湿滑的青石板路。
四周安静得只有我和云苓极轻的脚步声,以及远处琼林殿隐约传来的、被寒风切割得断断续续的乐声。
“小姐,这边太暗了,梅花在那边暖阁……”云苓有些不安地小声提醒,试图将我引向更亮堂、更安全的地方。
“无妨。”
我打断她,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冷,“这里的梅花开得晚,雪压枝头,别有风骨。
我想看看。”
我的脚步停在回廊的一个转折处。
这里视野极好,身前是几株虬劲的老梅,枝桠横斜,疏
影暗香。
而目光越过梅枝,恰好能远远望见御花园入口附近,那座巨大的、嶙峋怪石堆叠而成的假山。
假山旁,临着一方结了薄冰的小池塘。
前世,苏明璃精心挑选的“邂逅”地点,就在那假山之后。
那里足够僻静,路径曲折,又靠近通往皇子们可能歇息的偏殿的道路,堪称“天时地利”。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只有假山附近几盏稀疏的风灯,在寒风中挣扎着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怪石狰狞的轮廓。
池塘结了层薄冰,反射着微弱的灯芒,像一块碎裂的、冰冷的镜子。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仿佛被冻结的寒意拉长。
云苓站在我身后半步,紧张地搓着手,呼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不明白小姐为何执意要来这冷僻处看梅,只觉得这暗处的寂静让人心头发毛。
突然!
假山那嶙峋的阴影深处,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带着少女娇嗔意味的惊呼,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哎呀!”
紧接着,是布料摩擦石壁的窸窣声。
来了。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声地蜷缩了一下,指甲陷入柔软的狐裘。
心脏在胸腔里,如同被冰封的鼓,沉重而缓慢地搏动,却再无一丝波澜。
冰冷的视线穿透夜色,牢牢锁定那声音的源头。
几乎就在那声娇呼落下的同时,假山的另一侧,几盏明显更为明亮的气死风灯骤然出现,沉稳而迅捷地移动过来。
灯光驱散了一小片黑暗,清晰地映照出为首之人——一身杏黄色四爪蟒袍,身姿挺拔,面容在灯影下半明半暗,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不容冒犯的尊贵与冷峻。
太子萧启恒。
他显然并非路过。
步伐沉稳而带着明确的目的性,眉宇间凝着一层薄霜,目光锐利如电,直射向假山后那发出声响的阴影角落。
灯光逼近的刹那,假山后的人也像是被惊动,那抹刺目的茜素红猛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带着一种精心设计过的、欲拒还迎的姿态,踉跄着从藏身的阴影里“跌”了出来,似乎想往太子身上倒去。
“殿下……” 苏明璃的声音刻意拔高了,带着一丝颤抖的惊喜和无措,尾音拖得绵长,如同练习了千百遍的戏文,“臣女……臣女不慎迷
路,惊扰殿下圣驾,万望殿下恕罪……” 她微微抬首,露出精心描绘过的、楚楚可怜的脸庞,眼中闪烁着泪光与志在必得的光芒,直勾勾地望向那身杏黄蟒袍。
然而,预想中英雄救美、温言软语的戏码并未上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太子萧启恒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比这冬夜的朔风更刺骨。
就在苏明璃的身体即将触碰到他衣袍的瞬间,他极其嫌恶地、幅度不大却异常果决地侧身一让!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冷硬的残影。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苏明璃扑了个空,所有的力道都失去了支撑。
那双为了今日“惊艳亮相”而特意穿上的、缀着珍珠的厚底绣鞋,在结了薄霜的青石板上猛地一滑!
她整个人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雀,以一种极其狼狈、完全失控的姿态,朝着旁边结了薄冰的池塘狠狠栽去!
哗啦——!
冰面破碎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混杂着更大声的、惊恐绝望的呛水声和扑腾声。
冰冷的池水瞬间吞没了那身华丽的茜素红宫装,昂贵的布料吸饱了冰水,变得沉重无比,像水鬼的爪子般拖拽着她下沉。
精心梳理的发髻散乱开来,昂贵的凤尾簪歪斜地挂着,金步摇缠在湿漉漉的发丝里,红宝石在浑浊的水中闪着诡异的光。
她徒劳地扑腾着,昂贵的宫装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不堪的曲线,脸上精致的妆容被冰水冲刷,糊成一团,露出底下惊骇欲绝、因寒冷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哪里还有半分宰相千金的高贵?
分明像个失足落水的疯妇。
“救……救命……殿……” 断断续续的呛咳和呼救被冰水堵住,只剩下咕噜噜的水泡和破风箱般的嘶鸣。
几个提着灯的东宫侍卫反应极快,立刻上前,但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对贵女的怜惜,只有执行命令的刻板。
两人迅速用长杆钩索之类的东西伸向水里挣扎扑腾的苏明璃,动作利落却毫无温情,像在打捞一件碍事的落水物品。
冰冷的池水被搅动,寒气四溢。
太子萧启恒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混乱的捞救场面。
他站在原地,身姿笔挺如松,仿佛那近在咫尺的落水、尖叫、扑腾声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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