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云层低低压着,沉甸甸地仿佛要坠到地面。
风停了,雪也停了,天地间陷入一种令人心慌的死寂。
空气冷得凝滞,吸一口,肺管子都像被冰碴子刮过。
老人们说,这叫“哑巴冷”,是憋着大风暴呢。
果然,入夜不久,那酝酿了一整天的死寂被瞬间打破。
狂风毫无征兆地拔地而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它不再是单纯的呼啸,而是如同成千上万头巨兽在旷野上奔腾、嘶吼、相互撕咬!
雪不再是飘落,而是被狂风裹挟着,疯狂地横卷、抽打!
整个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混沌的、咆哮着的白色漩涡里。
马神庙那扇破旧的木门,在狂风的巨力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吱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连根拔起。
土坯墙也在风雪的撞击中微微颤抖,簌簌地落下细碎的尘土。
屋顶的破洞处,风带着刺耳的哨音灌入,卷起地面的浮尘和草屑,在庙内打着旋。
豆油灯的火苗早已被吹灭,庙内陷入一片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门外那地狱般的风雪的咆哮,是唯一的存在。
黎晋裹着所有能裹的东西——被子、棉袄、甚至把几本旧书也塞在了怀里,蜷缩在炕角最避风的地方。
寒冷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层层衣物,刺入骨髓。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
每一次狂风的冲击,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上。
他紧闭双眼,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就在这震耳欲聋的风暴中心,另一种声音,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狂风的屏障,刺入他的耳膜。
咚…咚…咚…沉重,缓慢,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规律感。
像是什么巨大的、包裹着皮革的钝器,在一下下敲打着坚实的冻土。
蹄声!
黎晋的心脏骤然缩紧!
赵卫国日记里那绝望的呼喊再次在脑海中炸响:“蹄子声……咚、咚、咚……就在冰层下面敲!”
这声音……不是来自马厩废墟!
它似乎更远,更沉……来自河的方向!
一种难以抗拒的、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病态好奇的力量,攫住了黎晋。
他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的木偶,挣扎着,摇摇晃晃地从冰冷的炕上爬了下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他摸索着,深一脚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