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缩在阳台的藤椅上时,窗外的雪正簌簌地往下砸。
十二月的寒风裹着冰碴子钻进毛衣缝隙,她下意识抱紧膝盖,掌心的胃癌诊断单被体温烘得发烫。
楼下的柿子树早秃了,枝桠间挂着半片残破的超市塑料袋,在风里扑棱得像只垂死的白鸽。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她数到第七声才慢吞吞起身。
屏幕上是母亲发来的语音,点开的瞬间尖利的女声刺破寂静:“你弟要带女朋友回家过圣诞,赶紧把次卧收拾出来!”
她盯着对话框上方“正在输入”的提示,突然觉得胃部抽搐得更厉害了。
昨天化疗时扎进血管的留置针还在隐隐作痛,可全家没人记得今天是她的复查日——包括此刻发来催促的母亲。
“妈,医生说我的肿瘤指标又升高了......”她刚发出半句语音,对面就甩来一条购物清单。
红心火龙果、车厘子、进口牛排,全是弟弟女朋友爱吃的。
---厨房里炖着排骨汤,白雾在抽油烟机下翻涌。
林茜把诊断单折成小块塞进围裙口袋,开始给西兰花削皮。
刀尖突然打滑,食指瞬间绽开道血口,她盯着汩汩涌出的血珠,想起上周在肿瘤科看到的宣传画——癌细胞就像这些失控的红色液体,正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时,她正蹲在地上擦第三遍瓷砖缝。
父亲裹着寒气进门,公文包重重砸在餐桌上:“怎么还没做好饭?
你妈说你下午就请假回来了。”
“爸,我今天去医......听说你们公司要裁员?”
父亲扯松领带打断她,“要是被辞了就去你表舅的超市当收银员,别在家吃白饭。”
他踢开脚边的菜筐,沾着泥的胡萝卜滚到林茜刚擦净的地板上。
她张了张嘴,最终沉默着捡起胡萝卜。
口袋里的诊断单随着动作发出轻微响动,像一声被掐灭的叹息。
---弟弟林浩进门时带着满身酒气,新染的银发梢还沾着雪粒。
“姐,给我转五千。”
他瘫在沙发上划手机,“小柔看中个包。”
林茜擦桌子的手顿了顿:“我卡里只剩化疗......又拿生病当借口!”
母亲突然从卧室冲出来,指甲几乎戳到她鼻尖:“这么多年供你吃穿,现在翅膀硬了是吧?
下个月起交三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