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穹顶漏下一缕秋阳,正巧落在第三排书架间的少女肩头。
林术握着《小王子》的手指微微发紧,隔着两本精装版《唐宋诗选》,看见她踮起脚尖时露出的半截皓腕。
“需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架间显得格外清亮。
少女转过脸来的刹那,林术忽然想起昨夜读到的诗句——“转眄流精,光润玉颜”。
“第五层最右边那本。”
她的指尖点在空气里,眼尾有颗浅褐色小痣随笑意轻颤。
当林术取下那本《浮生六记》递过去时,扉页夹着的银杏书签滑落在地,金黄的扇形叶片上墨迹未干,写着“方念文”三个字。
那天的阳光似乎特别眷顾文学区,林术坐在惯常的靠窗位置,余光瞥见方念文坐在斜对角。
她看书的姿势像只警觉的鹤,每隔十分钟就要调整坐姿,苍白的手腕在深灰色毛衣袖口若隐若现。
当暮色漫过窗棂时,她起身的动作突然踉跄,扶住椅背的指节泛起青白。
“同学?”
林术快步上前时碰倒了桌上的柠檬水。
方念文后退半步避开溅开的水渍,发梢掠过他手背的触感像初冬的薄霜。
“低血糖而已。”
她笑着从帆布包里摸出深蓝色药盒,金属开合声清脆得令人心慌。
次日在银杏大道重逢纯属意外。
林术抱着刚领的古典文献学教材,看见方念文站在铺天盖地的金黄里仰头读诗。
“你相信永恒吗?”
她忽然转头问道,风掀起书页间夹着的银杏标本,“就像这些叶子,明明已经死了,却比活着时还要耀眼。”
林术注意到她说话时总是不自觉按住胸口,仿佛那里栖息着随时会振翅飞走的蝴蝶。
他们从博尔赫斯谈到陶渊明,直到教学楼的晚钟惊起满树寒鸦。
方念文转身时,一片银杏恰好落在她发间,林术伸手的动作停顿在半空,最终只是看着那片金箔随风飘远。
校医院的消毒水味在深秋格外刺鼻。
林术来取感冒药时,看见方念文坐在走廊长椅上看报告单。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高领毛衣,衬得脸色近乎透明。
“真巧。”
她将化验单折成纸鹤塞进挎包,动作快得像在藏匿某个危险的秘密。
傍晚的图书馆暖气开得太足,林术看着方念文伏案的背影,她后颈细碎的绒毛在逆光中泛着浅金色。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