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受不了这波折,伤心之下竟病倒了。”
男人叹了口气,指了指桃叶,对鸨母道:“你这孩子和那男子有几分相像,我女儿病得昏昏沉沉,又隔着纱幔看不真切,能否让这孩子去劝劝她,随意扯些幌子,宽宽她的心,让她好生养病。”
“此事关系到我女儿的声誉,不能四处求医问诊,张扬出去,若此法可行,真是再好不过。
你我多年的交情,这忙还请帮一帮。”
男人看向鸨母的目光,与其说是诚恳的托求,不如说是哀然的歉疚。
桃叶心想,他和鸨母定有一段忧伤的故事,时至今日,故事虽已翻篇,忧伤却仍在继续。
鸨母捧起瓷杯,氤氲的茶烟似轻雾般遮住她的眼眸,宛若过往的漫漫烟尘,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除了小时候被骂之外,桃叶从未和秦楼以外的人打过交道,因此只是按鸨母所教的话,用温和的语气,将病榻上的姑娘劝慰了一番。
“你好生养病,我们……来日方长。”
最后一句话,分明如此平淡寻常,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没有山盟海誓的震撼,可他却顿了顿,如鲠在喉,就像鸨母教他时那样。
也许要经历之后才会懂得,安然时光,才是最大的奢望。
不久后,姑娘病愈,桃叶出门“陪客”的事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坊间传闻渐多,竟开始有人上门来请。
“那些人究竟是如何想的?
别说我们叶儿断不会愿意,就是她们自己,也该切身处地地想清楚啊。
我们是迫不得已,她们分明可以偏安一隅,不被人鄙夷唾弃,为何还会起这种心思。”
鸨母看着镜中皱眉的自己,唇角牵起一丝自嘲:“我还以为自己早就看开了,谁知依旧身陷囹圄。”
“也许于她们来说,安身与安心之间,隔着漫长的距离。”
他给鸨母温了杯桂花酒,甜暖的香气悠悠弥漫:“姨,这里是痛苦的囹圄,也是我温暖的家。”
“好孩子……”3 夜访邵府“姨,听说你二十年前就不让大家喊你的名字了,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他用一朵簪花遮住鸨母鬓间的银白,眼前那面铜镜,他自小就熟悉,是她刻意让工匠不要将镜面磨清晰,不论何时去照,都永远映在黄昏里。
鸨母饮了口酒,闭目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