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色黄昏1999年11月7日下午三时，梧城烈士陵园笼罩在细雨里。
十岁的林岁攥着孝章站在队列最末，黑色皮鞋里灌满雨水。
花岗岩纪念碑上，父亲林建国的遗照被雨丝模糊了轮廓，“因公殉职”四个金字泛着冷光。
“敬礼！”
四十八把军刀同时出鞘的铮鸣中，林岁被拽进带着枪油味的呢大衣。
傅卫国少校下颌的弹片伤疤硌得她额头生疼：“从今往后，傅伯伯家就是你家。”
男人喉结滚动的声音像坦克履带碾过砂石地。
军用吉普后座上，十三岁的傅战野看清了女孩膝盖的伤。
深紫色淤痕盘踞在苍白皮肤上——警卫员说，这是三天前她抱着母亲骨灰盒摔在殡仪馆台阶留下的。
“阿野，带妹妹去服务社。”
傅卫国把军用水壶塞进林岁怀里，左胸的三等功勋章被雨水洗得发亮。
军区服务社的玻璃蒙着雾气。
林岁突然抓起货架上的压缩饼干往嘴里塞，碎屑沾在嘴角像苍白的雪。
扎羊角辫的女孩尖叫起来：“小偷！”
傅战野掏出士兵证拍在柜台：“记三连伙食账。”
将军楼前的白桦林沙沙作响。
林岁踢翻了玄关所有男士皮鞋，傅战野蹲着系鞋带时，瞥见她手腕内侧的条形淤青——福利院铁床栏杆硌的印记。
“你住二楼西屋。”
他故意把56式模型枪拆得咔嗒响，“我住对面。”
外面的哄笑声刺破雨幕。
三个穿橄榄绿冬训服的男孩扒着铁艺围栏，领头的胖子甩着牛皮武装带：“呦呦呦！
傅战野捡了个乞丐！
小乞丐！”
林岁抓起门后铁铲掷过去，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傅战野解腰带的速度比父亲教捕俘拳还快。
军用牛皮武装带抽在青砖地上迸出火星：“二连教的分筋错骨手忘了？”
铜扣擦着胖子鼻尖飞过，在梧桐树干凿出浅坑。
纠察队的摩托车轰鸣逼近时，傅战野已将武装带叠成标准三折。
傅卫国带着警卫员赶到时，胖子瘫在泥地里发抖，作训服口袋扯出棉絮。
“报告首长！”
傅战野敬礼时肩章银星微颤，“王涛违反《纪律条令》第一百二十条。”
入夜后的将军楼，月光爬上模型枪架。
林岁缩在床角借着月光看着手里的照片。
玻璃碎裂声突然炸响，傅战野冲进来时，女孩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