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铸造的鼎上直接取墨,用自己的血调和尚未凝固的铜液,让每个字都成为鼎的一部分。
而他回信的“慢”,是因为每道通神纹都需要用铸鼎的间隙刻画,稍不留神,就会被王室监工发现。
“你说‘怕我像你师父那样求你活着’,”昭宁对着古籍上的“裴溯”二字苦笑,眼泪滴在泛黄的纸页,“可你不知道,我宁愿你做个逃兵,也不愿你变成鼎里的一缕魂。”
修复台上,裴溯刻的微型鼎模静静躺着,鼎腹内侧的“宁”字被她用金粉描过,此刻在台灯下泛着微光。
昭宁想起他曾说“桑林的少女戴银铃像你”,原来早在第一次通信时,他就从通神纹里看见了她的模样,听见了她的声音,甚至闻到了现代的樱花香。
最致命的真相藏在鼎足的凹槽里。
当昭宁用放大镜照见“文修0721”的工牌编号时,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刻下这个数字的夜晚——裴溯的回信隔了五天,字迹异常工整,原来那五天,他正趴在未成型的鼎足上,用刻刀一笔一划凿刻她的编号,每道刻痕都深可见骨。
“你说‘能在死前遇见你,是上天给铸鼎人的慈悲’,”她把银铃手链的残片贴在唇边,铃身的“溯”字硌着掌心,“可你知道吗?
遇见你的我,连‘死前’都成了奢侈,只能在三千年后,对着你的残片说‘我来了’。”
深夜的雷阵雨敲打屋顶。
昭宁忽然发现,所有残片的裂痕交汇处,都隐隐组成裴溯的轮廓——他跪在铸炉前,手中握着未寄出的竹简,望向三千年后的方向。
而竹简上的字迹,正是残片上那行“惟愿卿世世长安”,每个字的起笔处,都有个极浅的小勾,像他每次写信时,习惯性的停顿。
“原来你早就写好了结局,”她颤抖着抚摸那行字,“从第一次在鼎腹看见我的银铃,你就决定用生命换我一世长安。
可你不知道,没有你的长安,不过是青铜上的一道锈,再亮的展柜灯光,也照不暖三千年的空缺。”
最后一片樱花标本从笔记本掉落,贴在鼎腹的通神纹上。
昭宁看着花瓣边缘的金粉与裴溯的血纹相融,忽然听见极轻的“叮”声——是散落在地的银铃小部件在震动,像三千年的风声,终于穿过时空裂缝,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