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手臂的伤口,闻言动作顿了顿:“战场上挂着碍事。”
明明爱惜得要死。
这么宝贵,连上战场都要取下来。
三盛夏的漠沙城蒸腾着热浪,父亲书房的一封八百里加急打破了难得的平静。
皇帝宣我即刻返京,旨意里“择选良婿”四字刺得我眼眶发烫。
我攥着圣旨冲进军营时,崔绍正在烈日下操练新兵。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铠甲上,仿佛蒸腾起细小的白雾。
“我要回京城了。”
我直截了当地说,目光死死盯着他的侧脸。
他手中的长枪猛地一顿,枪尖在沙地上划出半尺长的裂痕。
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只有远处士兵的喊杀声断断续续传来。
“郡主此番回京......”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风沙磨过,“定能得偿所愿。”
这句话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
我突然想起初遇时他在沙暴里抱紧我的模样,想起无数个并肩看日落的黄昏。
此刻却只能看着他将头埋得更低,喉结剧烈滚动。
是啊,嘉乐郡主和一个先锋营小将,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启程那日,崔绍站在送别的队伍最末。
他一身戎装笔挺,腰间空荡荡的,仿佛那截红绳的残影在随风摇晃。
我坐在马车上,隔着厚重的车帘,听见他忽然大声发令:“列队!
送郡主!”
整齐的脚步声中,我悄悄掀开一角帘子,看见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影,直直落在我身上。
那双曾在战场上冷静如鹰的眼睛,此刻竟泛起我看不懂的涟漪。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我死死盯着车窗外。
突然,一抹熟悉的玄色身影从队伍中冲出。
崔绍策马狂奔而来,腰间重新系上的红绳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追到马车旁,伸手递来一个油纸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桂花糕,路上吃。”
不等我开口,他已勒马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回奔,只留下扬起的沙尘模糊了他的背影。
我颤抖着打开油纸包,十二块桂花糕整齐排列,每一块都撒着细密的糖霜。
该死的崔绍,谁家桂花糕放这么多糖,自己做的吧。
底下压着一张字条和边关的野蔷薇干花,字迹被汗水晕染得有些模糊。
“前路漫漫,望郡主平安。”
我把字条贴在胸口,任由泪水滴落在糕点上。
“没良心,怎么一封信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