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兵抬头望向自己的方向,嘴角扯出冷笑,举起扳手在机械框架上敲了三下。
下一秒,整座装置突然喷出蓝色的火焰,不是热浪,而是刺骨的寒流,战壕里的积雪瞬间凝结成冰墙,冻住了士兵们的枪管和刺刀。
“是低温射线!”
安东的喊声被冻在空气里。
瓦西里感觉肺部像是塞满了碎冰,每一次呼吸都扯着喉咙剧痛。
他看见左侧战壕的新兵伊万诺夫摔倒在冰面上,手中的反坦克手雷滑出老远,年轻的脸贴在冰上,睫毛瞬间结霜,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德军铁十字旗。
与此同时,莫斯科市区的防空洞里,娜塔莎·科瓦廖娃正在给伤员包扎。
纺织厂的地下室里挤满了人,缝纫机被改造成发电机,发出单调的轰鸣。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抱着收音机蜷缩在角落,反复调着频道,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这里是莫斯科广播电台,德军装甲集群已逼近城市西郊,但我们的红军战士正在用生命筑起钢铁防线……娜塔莎阿姨,这是给瓦西里叔叔的。”
女孩递来个铁皮盒子,里面装着用猪油浸过的棉纱和两颗巧克力——那是她全家三天的口粮。
娜塔莎摸了摸女孩的头,发梢上还沾着防空警报响起时掉落的墙灰。
她想起瓦西里临走前说的话:“如果我回不来,你就用缝纫机缝补莫斯科的天空。”
此刻,她正用缝衣针给伤员缝合腹部的伤口,线是从窗帘上拆下来的,带着褪色的碎花图案。
二十公里外的德军野战医院,机械师艾丽卡·霍夫曼正在给伤员更换义肢。
手术台上躺着的年轻士兵,左小腿从膝盖以下被冻成黑色,轻轻一碰就碎成冰渣。
艾丽卡打开一罐凡士林,里面混着锯末——这是她们能找到的唯一润滑剂。
士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用俄语喊着“妈妈”,瞳孔里映着手术灯的光,像极了她在明斯克见过的苏军战俘。
“忍着点,很快就好。”
艾丽卡的德语带着波兰口音,这是她隐藏身份的护身符。
她将木质义肢的残端浸入温水,试图让冻僵的皮肤软化,却看见士兵大腿内侧有个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朵雏菊——和她藏在衬衣里的吊坠一模一样。
三年前,她曾在维拉的机械工坊里见过类似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