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的药,甜蜜又苦涩。
走出药店时,阳光正好,照得塑料购物袋上的“妈妈好”三个字闪闪发亮。
回家路上经过画材店,橱窗里陈列着新到的水彩颜料。
我想起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毕业少女油画,调转方向走了进去。
店员推荐了孕妇可用的无毒丙烯,我买下整套,又添了几支松鼠毛画笔。
公寓电梯里遇到楼下李太太,她瞄见我提着的画材:“白老师要重操旧业?”
没等我回答就压低声音,“听说你们把班长告了?
那种人渣就该……”电梯停在七楼,我点头致意后快步离开。
关门声在背后响起时,我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
班长取保候审的消息是三天前知道的,律师说性侵指控证据不足,很可能只判个诽谤罪。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从里面开了。
白雪穿着我的旧衬衫当家居服,下摆垂到大腿,光脚踩在木地板上。
“听见你脚步声了。”
她接过购物袋,看到画材时睫毛颤了颤,但什么也没说。
晚餐时她破天荒吃了两碗饭,还啃了块排骨。
我正要夸她胃口好,她却突然扔下筷子冲进卫生间。
呕吐声隔着门板传来,我数着秒,在第三分钟时敲门:“能进来吗?”
得到许可后,我看到她瘫坐在马桶边,额头抵着冰凉的白瓷。
“骗人的……”她气若游丝地说,“明明不恶心了……”我拧了湿毛巾给她擦脸,发现她后颈全是冷汗。
半夜醒来,床边空荡荡的。
书房门缝渗出灯光,我轻轻推开门,看见白雪站在画板前调色。
她穿着孕妇防辐射围裙,左手无意识地抚着小腹,右手画笔在调色盘上刮出沙沙声。
画布上是未成形的向日葵,黄颜料用得格外浓烈。
我退回走廊,在黑暗中站了十分钟才假装刚发现她:“怎么不睡?”
她没回头,笔尖蘸了点钴蓝:“梦见画展,醒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往事。
怀孕后她的梦境变得异常鲜活,有时是高中教室,有时是米兰美术学院——那个她为我放弃的offer。
我走过去看她在画什么,却发现向日葵田中央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尺寸还不及花盘的一半。
“小雨点?”
我问,手指虚点那个模糊的身影。
白雪的笔停顿了一下,一滴颜料落在女孩脚边,像刚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