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突然一阵酸热,她强行压下差点想哭的冲动,闭上了双眼。
随后她听见叶煦宥问:“不是为了对她负责?”
房间里短暂沉默了一下,鹤云珩的声音悠悠传出。
“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谈什么负不负责,诓她嫁过来的借口罢了,怎么你也信?”
“所以老爷子根本就没有要求你们结婚,是你骗她的?”
鹤云珩双腿交叠,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钢笔,姿态慵懒到极致。
“既然都发生了,干脆来个顺水推舟不好吗?一举三得的事情,她得偿所愿了,爷爷开心了,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普天同庆。”
“等一下,让我缓一缓……”叶煦宥按着太阳穴,像是信仰坍塌了一样,“哥,我有点害怕你了。”
桌子上的手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谁啊,连备注都没有,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别接了。”叶煦宥想帮鹤云珩把电话挂掉。
“拿来。”
门外的黛星漾冷如雕塑,反应过来鹤云珩说了什么后,只感觉猛地有一块重物砸上心头,同时又好像一脚踏空,整个人陷入失重,只能抬手按上墙壁,以维持站定的姿势。
书房传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如梦初醒,跌跌撞撞逃回房间。
门关上,她终于站不住,两腿一软往下跌……
原以为他只是不爱,怎奈真相比不爱更残忍。
什么爷爷希望他们结婚,什么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什么睡了就要对她负责,全是假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过去有多可笑,居然还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他不喜欢她,却总是对她忽冷忽热,把她的爱当筹码,游刃有余地钓着她,享受被她高高捧在手里的感觉。
黛星漾自惭形秽,可悲自己当了好几年的傻子,以为陪在他身边就能感动他,其实世间所有的一厢情愿不过是在欺骗自己,感动的也只有自己。
过去她总在想,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她明明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无可挑剔了,为什么鹤云珩还是对她不耐烦。
现在终于明白了,她的爱就是错的。
……
鹤云珩换好衣服下楼,打开车门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去。
“鹤先生,不走了吗?”
司机不解,不是说很急吗。
鹤云珩:“深夜出门,应该报备一声的。”
卧室的落地灯没有开,只有秋末冬初的霜月照进来窥得一丝幽光。
香槟色的软床上,泛着柔光的真丝绸被裹着女人修长的胴体,露出一头如海藻般浓密的柔软发丝。
鹤云珩轻手轻脚走近床沿,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捧起她的脸,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黑暗中,黛星漾侧过头却没躲过,于是他的吻落在了耳朵上。
鹤云珩:“醒了?”
黛星漾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你开的暖气,别说我了,东北的冰雕都得全部活过来。”
卧室灯光昏暗,鹤云珩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风衣站在暗影里、立在她面前,帅气仍如当初那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珩哥哥。
岁月和阅历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反而将他的轮廓打磨得越发贵气迷人。
瞧见他整齐的穿戴,黛星漾的心情一跌再跌,跌落到地下十八丈。
鹤云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要出去一会,你自己睡,不用等我。”
黛星漾坐在床边,静静望着他,眼神空洞,没有半分情绪。
那双眼睛,曾经承载着世间最纯粹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