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和所有人聊天,讲自己“曾是老师”;李红总是盯着人吃饭的嘴巴看,身边有个布娃娃,却没有孩子;小林和阿佳是一对情侣,整天腻在一起,却偷偷藏着什么。
顾宁不关心他们。
她在废墟中走过太久,见过太多比这些更恶心的活人。
她只关心食物、水、药,以及:自己要不要留下。
林川是个有逻辑的控制者。
他管理仓库如同管理一个战地基地:分工明确、口粮统一、规则冷酷。
顾宁第一次主动找他谈话,是在第七天。
“我可以做医疗官。”
她开门见山,“每天半小时的义务诊疗,换双倍口粮。”
林川看着她,没说话。
“我也会做酒精棉球、清洗滤水棉,用锅炉消毒器。
你们已经开始有感染问题了。”
她顿了顿,“人一多,病就来了。”
林川点了点头。
那天开始,她被写进了“名单”。
夜深时,林川一个人坐在通风口下,擦着枪。
他的食指长满老茧,动作机械,却警觉得像猫。
顾宁走到他面前,蹲下,把一包止痛药放在地上。
“送你。”
她说,“你左肩旧伤又犯了。”
林川抬头,眼神警惕。
“你能看出来?”
他问。
“你晚上呼吸频率不对。”
顾宁说,“而且你左肩不自然下垂。”
林川沉默。
她没有说自己在急诊时见过多少男人死撑到骨折都不吭声。
他不是最惨的,但却是最沉得住气的。
“你不怕我?”
林川问。
顾宁耸耸肩:“你是个活人,不是疯子。”
“疯子也能活。”
林川说。
“但活得不久。”
她看着他,“你是计划型的。
你需要我这种人,不止是治疗。”
林川点头:“那你要的是什么?”
顾宁笑了笑:“一个机会。”
仓库外面,风刮起碎纸和灰尘。
他们不知道病毒第八次变异的消息已经在北方传出,也不知道几百公里外的城市被彻底弃守。
但他们知道,末日远未结束,而“人”才是最大的敌人。
顾宁低头擦拭手术刀,林川检查门锁的电池。
某个意义上,他们已经是一队。
而仓库里其他人的目光,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顾宁在第十四天开始做梦。
她梦见自己还在协和医院,急诊室灯光永远昏黄,一排排担架像永不熄灭的流水线。
她的同事林医生被一位高烧病人咬伤后咬碎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