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剥皮刀划的。”
张老头从柜子深处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半块带血的破布 —— 正是六十年前狗仙从柴房拿出的 “妖魔血布”。
“高个子被关进水窖那晚,” 他的手指划过布上的暗纹,“我偷偷去了狗仙的小楼,在床底下发现了染血的锥子和半瓶哑药。”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
李老头猛地拍了下炕沿:“可我们能怎么办?
说出来,全村人都会骂我们‘抹黑仙家’!”
他卷起裤腿,露出小腿上的齿痕,“这是被狗仙的狗咬伤的,可现在人人都说我‘被仙犬赐福’。”
我合上笔记本,笔尖在 “真相” 二字上洇开墨团。
手机忽然震动,屏幕上跳出最新的短视频:苟仙庙前的香炉里插满香,住持对着镜头合十,身后是新塑的金漆神像 —— 那面容,竟与狗仙分毫不差。
“他们不是看不见,” 张老头把铁皮盒推给我,里面的破布散发出微弱的腥气,“是看了,也当自己瞎了。”
雨停时,我在河边找到了好大个。
他正把捡来的石头摆成金字塔,每块石头上都用红漆写着 “假” 字。
“高叔,” 我递上那颗糖,他却摇摇头,“你知道吗?
苟仙庙的住持是狗仙当年的徒弟。”
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流水声,流向远处的苟仙庙。
“庙塌了可以再盖,” 他用石头在河岸刻下歪歪扭扭的 “人” 字,“人心要是瞎了……”话音未落,上游冲下来半片金漆。
那是苟仙庙翻新时剥落的,在暮色里泛着虚伪的光。
好大个伸手捞起,又随手丢进河里:“假的。”
他说,河水带走金漆,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期待。
归程的车上,我摸着兜里的铁皮盒。
窗外,苟仙庙的轮廓越来越小,可那尊金漆神像却像长了根,死死扎在眼底。
有些真相或许会被雨水冲刷,会被泥土掩埋,但总有人记得 —— 记得灰堆里的拐杖,记得河岸边的糖丸,记得那个被叫作 “疯子” 的清醒者,曾怎样用一生,对抗整个世界的荒唐。
风撕开夜幕时,苟仙庙的檐角铜铃发疯似的响。
好大个的影子贴在庙门上,像张被揉皱的黄纸。
他怀里的汽油桶晃出细浪,混着身上的酒气,在静谧的夜里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