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像个傻子一样杵在原地。
手里那张硬硬的卡片,边缘硌着掌心,带着钟老口袋里淡淡的、类似樟脑和陈年纸张混合的独特气味。
脑子里,那个暴躁的、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和钟老那句轻飘飘的“宝光入眼”,像两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搅动、碰撞。
满绿的翡翠……翡冷翠……赌石……宝光……我低头,看向地上那几块被我摔碎的、灰扑扑的丑石头碎片。
它们安静地躺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毫不起眼,跟周围那些建筑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可就在几分钟前,其中一块碎片,在我脑子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神经末梢。
可在这冰冷的恐惧之下,一股滚烫的、名为“贪婪”和“妄想”的岩浆,正以前所未有的凶猛势头,向上翻涌,灼烧着我因为贫穷而早已麻木的感官。
去?
还是不去?
那张轻飘飘的卡片,此刻仿佛烙铁般烫手。
时间这东西,你越盼着它慢点走,它溜得越快。
你越害怕某个时刻到来,那时刻就像长了飞毛腿,嗖一下怼到你鼻子跟前。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
收破烂、分类、跟几个熟面孔的拾荒老头为了几毛钱斤两争得面红耳赤……一切都跟过去千百个日子没什么两样。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兜里那张硬硬的卡片,像块烧红的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它的存在,烫得我心慌意乱。
傍晚七点刚过,天色还没完全暗透,但城南这片破败地界已经早早被灰蒙蒙的暮色笼罩。
我胡乱扒拉了几口中午剩下的冷饭,食不知味。
对着水龙头冲了把脸,冰凉的水刺激得我一激灵。
去他妈的!
我对着墙上那面裂了缝的破镜子,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镜子里的人,头发乱糟糟像鸟窝,眼窝深陷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下巴上胡茬冒了头,身上一件洗得发白、领口都磨破了的旧T恤,浑身散发着“底层挣扎”和“穷困潦倒”的气息。
“就这德性……去翡冷翠?”
我对着镜子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嘲笑容。
可双脚还是不受控制地挪出了我那狗窝一样的废品站,锁上那扇摇摇欲坠、锈得不成样子的破铁门。
门轴发出“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