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纸递给我。
最上面是一张CT片,肺部区域布满了蜘蛛网般的白色阴影。
“肺癌晚期,已转移至肝部。”
林嘉豪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生存期预估......3到6个月。”
我盯着那张CT片,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那些白色的阴影蠕动着,仿佛真的蜘蛛在啃食我的视网膜。
“不可能......”我听见自己说,“她是医生,她不会......”林嘉豪按住我的肩膀:“朝阳,听我说。
她两周前已经停止治疗了,现在......现在医院只是在对症处理,减轻痛苦。”
我猛地站起来,CT片散落一地:“我要去汉都市。”
“等等!”
林嘉豪拉住我,“沈念特意嘱咐医院不要通知家属。
她不想让你知道。”
我甩开他的手,冲进卧室开始胡乱往行李箱里塞衣服。
衣柜里沈念的衣服整齐地挂着,那件浅蓝色连衣裙还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她穿的。
我的手突然失去力气,整个人跪倒在衣柜前。
“她骗我......”我抓着那件连衣裙,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她说只是去培训......”林嘉豪蹲在我身边,递给我一张纸条:“这是她现在的病房号。
但朝阳......你得做好准备。”
汉都市中心医院的肿瘤科在五楼。
电梯上升的三十秒里,我反复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走廊很长,消毒水的气味比任何医院都要浓烈。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507病房门口,我停下脚步,从窗户望进去。
病床上蜷缩着一个瘦得脱形的人,头发稀疏,手腕上插着输液管。
那不是我的沈念——我的沈念眼睛里有整个春天,走路时发梢会轻轻晃动,笑起来像阳光穿透云层。
但当她转过头,那双眼睛——尽管深陷在青黑的眼窝里——依然是她的眼睛。
蓝得像我们订婚那天选的宝石。
我推开门,她的表情从惊讶到恐惧再到认命,最后定格在一个虚弱的微笑上。
“许朝阳,”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走到床边,想抱她又不敢碰她,最后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曾经拿手术刀的手指现在骨节分明,皮肤薄得能看见下面青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