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声、兴奋的议论声、桌椅板凳的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有人如释重负,有人捶胸顿足。
我平静地站起身,随着人流,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沉默地走出这间改变了我命运的教室。
教室外,阳光白得刺眼,炙烤着水泥地面,蒸腾起滚滚热浪。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颗粒感。
“苏晚意!
苏晚意!
这边!”
一个熟悉又带着点尖利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
我循声望去。
人群外围,我妈王桂芬正奋力地踮着脚,伸长脖子往里张望,黝黑的脸上淌着汗,眉头习惯性地拧着,写满了焦虑。
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短袖衫,肩头被汗水洇湿了一大片。
我爸苏建国站在她旁边,显得沉默许多,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掉了漆的军绿色旧水壶,嘴唇紧抿着,眼神里是同样化不开的担忧和疲惫。
看到我出来,我妈几乎是扑了过来,粗糙的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我微微皱眉。
“考得咋样?
啊?
数学难不难?
最后那道题你做了没?
听说可难了!
好多人都空着呢!”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我脸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那目光,像探照灯,带着沉重的期望和更沉重的恐惧。
我爸没说话,只是把水壶拧开,递到我嘴边,眼神里的询问同样急切。
周围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被隔绝开了。
我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看着我妈鬓角过早生出的白发,看着我爸被生活重担压弯的脊背……前世,中考失利后,家里砸锅卖铁,托关系找门路,才勉强把我塞进一个学费高昂的私立高中。
这笔钱,像一座山,压垮了我爸本就脆弱的腰,也让这个家彻底陷入了赤贫的深渊,直到我猝死前,都没能真正翻身。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感直冲鼻腔。
我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温吞的、带着淡淡铁锈味的白开水滑过喉咙,暂时压下了那股翻涌的情绪。
然后,我放下水壶,抬起头,迎上我妈那几乎要把我穿透的目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一丝……轻松?
“还行。”
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