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冷漠并未降临。
苏晚晴微微蹙了蹙秀气的眉,目光里没有鄙夷,只有一丝被打扰的无奈和对眼前狼狈景象的关切。
“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清澈,穿透雨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司机快步下来,脸上带着不悦:“怎么回事?
骑车不看路吗?
这车……张叔,”苏晚晴轻声打断了司机的话,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先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她推开车门,撑开一把素雅的雨伞,不顾地上的泥泞,走到林熵律身边,微微弯下腰,向他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熵律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伸到眼前的那只白皙纤细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与他沾满泥污、指节粗大的手形成刺目的对比。
他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缩了缩,声音干涩:“不…不用了苏同学,我没事!
真没事!
对不起,车…车……”他的目光瞥向轿车光洁门板上那道刺眼的、长长的刮痕,心又被狠狠揪紧。
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道划痕在白亮的车身上确实显眼。
她沉默了几秒,林熵律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然后,她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厌烦,更像是一种包容的无奈:“人没事就好。
车子…有保险的。”
她转头对司机说,“张叔,别为难他了。
帮我拿一下书包,我直接去教室。”
司机张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从车里拿出一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皮质书包递给苏晚晴。
“快回去换身干衣服吧,别感冒了。”
苏晚晴对还僵在原地的林熵律又说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自然的关切,仿佛他们并非初次在如此尴尬的情境下相遇。
说完,她撑着伞,步履从容地走向校门,黑色的轿车也缓缓启动,无声地驶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个呆若木鸡的少年。
雨水冰冷地打在脸上,林熵律却觉得脸颊一阵滚烫。
他挣扎着爬起来,扶起同样沾满泥污的破旧自行车,看着那道消失在雨幕中的优雅背影,一种混杂着巨大愧疚、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那个雨幕中的交集,短暂、狼狈,却在他贫瘠的世界里,投下了一道始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