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新生的薄茧。
阮清欢望着镜中少年愈发冷峻的眉眼,忽然想起幼时他总爱跟在自己身后,学她拨弄琴弦的模样。
“怎么有空来?”
她拈起糕点,碎屑落在水红裙裾上,“掌柜的又让你去城西送酒?”
话落时,瞥见他腰间若隐若现的刀柄,那是隐杀阁杀手惯用的淬毒短刃。
阮砚垂眸擦拭铜镜,映在镜面的倒影却与记忆里的孩童渐渐重叠:“谢承煜的人今日在醉仙楼闹事,我看见...”他突然攥紧帕子,镜面上的裂纹在掌心蜿蜒,“他们靴底沾着的红,和当年灭门时一模一样。”
胭脂笔从阮清欢指间滑落,在妆奁上拖出猩红的痕。
她想起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模样,胸口插着的龙纹匕首,与谢承煜腰间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
而如今,弟弟的瞳孔里燃烧着的仇恨,比当年那把烧尽相府的火更灼人。
“砚弟,莫要冲动。”
她转身按住他颤抖的肩,茉莉花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江墨的死士营尚未成气候,苏月璃的骨哨也...所以姐姐就打算靠长公主的怜悯?”
阮砚猛地甩开她的手,铜镜轰然坠地,“您每日在这风月楼卖笑,可知道那些达官贵人谈论的,是如何瓜分相府的田产!”
窗外的雨骤然变大,打在雕花窗棂上发出细密的声响。
阮清欢望着满地的碎片,每一片都映出弟弟扭曲的面容。
她想起昨夜楚昭宁离开时,塞在她掌心的密信,上面“清君侧”的字迹被汗渍晕染,却比任何情话都烫人。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
她弯腰拾起半片镜面,锋利的边缘划破指尖,“可你若贸然行动,不过是白白送命!”
血珠滴在碎镜上,恍惚间竟像是父亲最后的血,溅在她的琵琶弦上。
阮砚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铁锈味:“姐姐说得对,我不过是个店小二。”
他从袖中抽出短刃,在烛火下泛着幽蓝的光,“但隐杀阁的‘夜枭’,可不受这些束缚。”
话落时,刀锋擦过她耳畔,削落一缕青丝。
更鼓声遥遥传来,阮清欢望着弟弟重新换上店小二憨厚模样,仿佛方才的对峙从未发生。
他将碎镜一片片拾起,放进锦盒,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明日戌时,城西破庙。”
锦盒扣上的刹那,她看见盒底压着的半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