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颤,伞面滴落的雨水打湿阮清欢的罗裙。
她想起三日前,谢承煜深夜造访梨园,腰间龙纹玉佩蹭过她的戏服,而此刻阮清欢腕间丝线的编法,竟与儿时的玩伴为她系的平安结如出一辙。
阮清欢突然握住伞尖,任由利刃划破指尖:“我知道沈姑娘玉扳指里藏着开国库的秘密,也知道...”她凑近时,沈清瑶闻到她身上混着茉莉与血腥的气息,“五年前,前太子灭门夜,有个穿戏服的小姑娘,被摄政王抱出了火海。”
伞骨“咔嗒”折断的声响惊飞梁间宿鸟。
沈清瑶踉跄后退,后腰撞上摆满脂粉的妆台。
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一个是风月楼头牌,琴弦藏毒;一个是梨园名角,袖中藏刃。
而她们眼底翻涌的惊怒,都指向同个禁忌的名字。
“你到底是谁?”
沈清瑶攥着断裂的伞骨,指尖抚过阮清欢锁骨处的朱砂痣。
记忆突然闪回幼时,母亲常带她去相府作客,廊下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总把糖渍的梅子偷偷塞进她手心。
阮清欢捡起断弦缠在腕间,勒出青白的痕:“沈姑娘忘了?
那年你我在假山后躲雨,你说长大了要唱遍天下好戏,我说...”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说要做最会抚琴的人,为你伴奏。”
更鼓声穿透雨幕传来,沈清瑶望着对方泛红的眼眶,终于看清那熟悉的眉眼。
记忆里那个总爱扯她发带的小丫头,此刻正用染着蔻丹的手,缓缓摘下她鬓边的白菊。
“阿欢?”
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一场梦,却见阮清欢将菊花别在自己发间,花瓣上的雨水滴在她颈间,凉得刺骨。
“沈姑娘认错人了。”
阮清欢重新抱起琵琶,断弦在烛火下泛着暗红,“不过是风月场中的逢场作戏罢了。”
话落时,指尖突然用力,绷断的琴弦如银蛇般扫过沈清瑶脸颊,留下浅浅血痕,“倒是沈姑娘,该小心些谢承煜腰间的匕首——毕竟,那上面的凤凰图腾,与相府灭门案的凶器,可像得很呢。”
沈清瑶摸向脸上的伤口,触到一片湿润。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望着阮清欢重新拨弦的背影,听着那曲不成调的《清平乐》,恍惚间又回到那年相府的夏天。
而此刻窗外的雨越大。
青铜戏服褶深秋的梨园飘着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