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不住深秋的寒气。
她把自己缩得很小很小,头深深埋在膝盖里,露出的半截脖颈冻得发青。
两只手紧紧环抱在胸前,以一种绝对防御的姿态死死护着什么。
她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地颤抖,像寒风中一片随时会碎裂的枯叶。
脚边,是水泥地上那摊尚未完全干涸的、混着玻璃碎屑的油污印记,和我那两张肮脏的红票子,被风吹得半卷着,沾满了尘土。
她怀里死死护着的,正是我那深棕色的旧皮夹。
她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那钱包是她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保安最后吐出一口烟圈,那烟雾在清冷的空气里打了个旋儿,慢慢散开。
他摇着头,声音带着点宿醉未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嘿,这傻姑娘……倔得跟头驴似的。
拉她进去暖和暖和都不肯,就这么傻等……也不知道等谁。”
他的话像一把迟钝的凿子,一下一下,重重地凿在我心口那块最冷硬的地方。
昨夜的怒火、烦躁、居高临下的刻薄,此刻被凿得粉碎,露出底下从未正视过的、血淋淋的东西。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呛得我几乎站立不稳。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大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僵硬地挪到那个角落。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上。
她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埋在膝盖里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抬起。
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是一种无声的、惊惧的防御。
我蹲下身,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笨拙和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她。
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她环抱在胸前的手臂。
冰冷,僵硬,像一块在寒夜里冻透了的石头。
她猛地瑟缩了一下,像是被烫到,头埋得更深了。
“那个……”我的声音哑得厉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我来拿钱包。”
这句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虚伪又无力。
她的身体剧烈地一震。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一点点抬起头。
那张脸完全暴露在清冷的晨光下。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冻得发紫,上面还残留着深深咬出的齿痕。
一夜的寒气和恐惧仿佛刻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