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投身到广阔天地里去了。
1春雨如针,密密织着黄昏。
十六岁的玉知徽跪坐在案前,指尖划过冷硬的琴弦,几个伶仃破碎的音节从焦尾琴上跌落,不成曲调。
她目光落在祠堂中央供奉的古剑上——乌木鞘,铜吞口,剑身漆黑如墨,造型古朴厚重。
父亲玉尚书称之为“昆仑雪”,祖传的镇宅之物,亦是凶物。
据说三百年前,它痛饮过敌国数千将士之血,戾气难消,怨魂不散。
剑身入鞘,却像藏着一头被囚禁的凶兽,在昏沉的光线里隐隐散发出幽暗的寒意。
春去秋来十余载,自记事起,无人时,她总来看它,时常猜测一把黑色的剑为何名为“昆仑雪”。
好奇心与日俱增,像猫爪轻挠心底,微微发痒,一种隐秘的、近乎亵渎的冲动在心底滋生。
那冰冷的铜吞口,像一只沉默的眼睛,回望着她,无声地诉说着被尘封的岁月和铁锈锁住的故事。
指尖被琴弦勒出一道浅痕,微微的刺痛感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
她站起身,裙裾无声拂过光滑如镜的水磨青砖。
窗外雨丝斜织,将庭院里几株新绿芭蕉洗得发亮,衬得雕花窗内更加昏暗窒闷。
那柄剑,就在这片窒闷里,发出无声的召唤。
她终于停在剑前。
祠堂冷清,平日里绝不会有人轻易来,除了自小被主母送来祠堂偏院“修身养性”的玉知徽,大抵是因为玉知徽的亲生母亲是位貌美姨娘。
檀木供桌冰凉的气息透过薄薄的绣鞋底渗上来。
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触碰了那布满暗绿铜锈的剑柄。
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窜上手臂!
指尖所触,并非粗糙的金属,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寒冽,仿佛瞬间冻结了血脉。
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猛地从剑柄传来!
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抽离,眼前骤然一黑,耳边嗡鸣不止。
她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供桌边缘。
剧痛伴随着眩晕,天地在旋转、崩塌。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她恍惚看见那沉重的剑鞘深处,似乎有一道极淡、极冷的微光,如同蛰伏的冰龙之瞳,倏然睁开,旋即又隐没于无边的黑暗之中。
意识在混沌的深渊里漂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