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春雨濡湿、又被规矩束缚得方方正正的庭院。
几株精心修剪的桃树,枝条弯折成病态的弧度,宛如女子被强行扭曲的脖颈。
他的目光落回玉知徽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碰它,所求为何?”
所求为何?
玉知徽被他问得心头一颤。
她不知道。
或许只是厌倦了每日的描红绣花,厌倦了教习婆子耳提面命的“贞静柔顺”,厌倦了这四四方方的天井里日复一日、纹丝不动的光影。
那柄剑的冰冷和沉重,至少是真实的,与这宅院里无处不在又无形无质的束缚截然不同。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求为何?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点模糊念想,如何能宣之于口?
昆仑雪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答。
他身形微微一动,那朦胧的幽光也随之摇曳,身影竟开始变得稀薄、透明,如同烟雾般向墙角的古剑流去。
“既有所求,想好再来找吾。”
留下这句话,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室内奇异的幽光也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窗外的雨声,以及墙角那柄沉默的“昆仑雪”,剑鞘依旧冰冷,铜吞口上的锈迹,却似乎比刚才淡了一点点。
玉知徽独自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额角的痛楚和指尖残留的寒意无比真实。
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敲打着庭院里被驯服的芭蕉叶,也敲打着她骤然被撕开一道缝隙的心。
2上元夜,满城火树银花。
尚书府内亦是张灯结彩,琉璃宫灯沿着游廊蜿蜒挂起,将雕梁画栋映照得流金溢彩。
丫鬟仆妇们穿梭如织,捧着各色精巧的点心果子,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脂粉香和甜腻的暖意。
玉知徽穿着半新不旧的水碧色袄裙,独自坐在角落里,难得她也被叫来参加宴会。
她低垂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方素白丝帕,指尖冰凉,几乎要将那柔软的丝绢揉碎。
周遭的喧闹——长辈们矜持的笑谈,姐妹们娇俏的嬉闹,伶人咿咿呀呀的唱腔,丝竹管弦的悠扬——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模糊的琉璃,嗡嗡作响,却一个字也听不真切。
眼前晃动的,只有昨夜那刺目的红光,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有手中这枚破碎的玉簪。
那是堂姐玉清漪,那个昨日还笑语盈盈、与她讨论